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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不碍事

  筷子还没夹到,

  花辞便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立马了然,那筷子一抖,晃了一下,夹了碟里的腌黄瓜,默默的嚼了起来,不再多说话了。

  哼,

  别以为义父待你好,

  就挺显摆……

  其实,他是怕花辞光顾着吃馒头,肉全喂了你这不着调的姑娘,哼……一定是这样,花辞在心里默念。

  抬头望了望义父,

  又看了看她……

  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就着起来夹菜的姿势,脚一抬,又暗地里踩了她一脚。

  “唉呦……”某人哼哼了。

  “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腿又疼了,来……”义父直起了身子,朝她招了招手,“我来帮你看看。”

  花辞呆了。

  韩子川,毅然放了筷子,宽慰似的朝花辞一笑,一瘸一拐的上去了。

  义父竟让她坐了,自己伏下身子,解着她的衣衫,手探了过去,似乎在触被伤了的地方,韩子川这会儿眉毛都拧起来了,却偏着头,一双眼睛望着花辞,带着笑意,亮极了。

  “疼不疼……”

  “不疼。”

  “似乎不碍事,踢得挺巧的,还没伤筋骨,抹了药便成了。究竟疼不疼?”

  “疼。”

  花辞啪的一下,

  把筷子给扔在了桌上。

  这饭没法吃了……

  花辞转背还没走多远,义父的声音就在此时响起,清朗平和,“花辞,你今天上火了,气也忒大,是不是……”

  他语气很迟疑。

  花辞突然有种想跑的冲动……

  果然,他还是说了,“自家人,总那么见外……来,一起过来,我正巧带了银针,给你扎一下,隔三差五的肿起来,也不是件好事。”

  花辞身形一晃,站不稳了。

  岂料,韩子川还躺在椅子上,侧着身子望着花辞,一副不明白却又很关切的样子,“肿了?哪儿肿了……”

  “还不是他手捂着的那个地方。”义父添了一句。

  韩子川撑起身子,朝花辞胸处望了一眼,呆了呆,眼神复杂。

  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流氓……

  老娘不干了。

  “你这是去哪儿……”义父终于没用那平平稳稳的声音说话了,也没再板着为人父的脸。

  “我去泡药澡。”花辞拧着眉,杵在原地不动,要走不走的。

  “今儿不用了。”他望了花辞一眼,手一抛,宽大的袖袍摆动,有什么东西迎面朝花辞飞来。

  花辞颇诧异,

  反射性的伸手一接。

  一瓶白瓷,有掌心那么长,盖子上的绸布火红,煞是可爱。

  捏在手里,凉凉的。

  “这是今日才配制的解药,用宅后面的水,沾湿了抹在身上。”他立在那儿,望这花辞笑了一下,眼里有很温暖的神情。

  “多谢义父。”

  韩子川有些不迷糊的望着花辞俩。

  可是,花辞也懒得理他,

  心里这叫一个激动,与亢奋。

  上苍啊……

  终于有了解药。

  下一秒,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宅后头。

  柳絮纷飞,

  往林里深入了几步,阳光从树缝里撒了进来,一泓碧潭水光潋潋,晃得人眼睛也睁不开了。

  花辞四处望了望。

  忒流氓的吹了个响哨。

  把外袍脱了,折好放在青石上,纵身一跃,便潜入水里,游到了池水中间……

  虽然到了夏天,花辞却仍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儿的水一年到头都寒冷极了,却不结冰,令人心旷神怡的碧色,义父说,这儿的水是调制药的绝佳引子。

  对了……药呢。

  花辞捏在手里,拔了瓶塞。

  倒了一些,放在手里,直接抹在了臂上。

  说了奇怪,掌心油一般的液体,浸在手臂上,竟有些灼烧般的热度……麻麻的,眼见的乌黑的皮肤有些发红,花辞心里油然地不安了起来,一把将手浸在水里,才舒服了一点儿。

  很奇怪的瞅了一眼那瓶药,却再也不敢用了。

  某人说,今天才配的……

  那岂不是把花辞当试药的了么?

  正想着游上岸,把药给搁在石上,等回头问明了义父,脚却不留心踩了池底的碎块石,身形一晃,手上又有药油,只觉滑极了,一整瓶没捏稳当,在空中翻了几下,便直浇了花辞一脸……

  靠,

  火麻麻的,

  花辞闭眼,一个猛子扎进了池里。

  介个疼,

  岂不要毁容了……

  眼半眯着,摸摸索索的探到了岸边,撸起青石旁的衣袍……擦了把脸。

  好容易睁了眼,

  却怔住了,花辞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靴子……

  衣袍下滑,料子轻柔,一株梅烙在袍上别具风情。

  她像是蹲下了,

  “花辞,你的脸……”她的手指触上了,神情很疑惑,却又凑近了一些看。轻轻的摸刮着,那指尖的凉意让花辞畅快的叹了一声。

  她却脸红了。

  花辞有些不解的对上了韩子川的眼,她看起来像是比花辞更迷茫。

  怎么了?

  她轻轻摩挲着,手指一勾,

  花辞便觉得脸上一凉,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揭下来了……

  她像是很诧异

  花辞比她更诧异……

  花辞眯着眼,垂下头,看着他手指间捻着的东西,黑乎乎的,一小块皮一样的玩意儿垂在空中。

  她呆愣掉了。

  一手撩开袍子,单膝跪下来,一派简单的动作被她演绎得贵气极了。

  她望了望花辞,视线再回到自己的手上,指间互相搓着,“你平日里都往脸上抹了些什么……”

  只见那粘稠的黑乎乎的东西从她指间渗透而出,落入水中,一会儿便化了。

  花辞陡然一抖,

  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脸,感觉有一小块皮肤滑得豆腐似的,另外的皱巴巴的,像是一撕……便能……

  咦?!

  花辞瞪大眼睛,

  又从脸上结下了一小块皮。

  靠,

  花辞又不是蛇,

  怎么开始蜕皮了。

  花辞低头搓了搓脸……一手黑乎乎的东西……像是皮屑一样的掉了下来,

  掬一手水,死命的洗着脸。

  一阵香气渐渐袭来,耳旁是轻柔的风和衣袂摆动的声响。

  “叶子。”韩子川的声音仿若春风化作细雨,带着轻笑和怜惜的意味,“怎么能这么粗鲁呢……”

  下一秒,

  手便拨开花辞的,指间灵活的滑过花辞的脸颊。

  花辞睫毛被水沾湿了,尽管眯着眼,可眼前却还是一片朦胧,那么的不真切。

  一阵风,

  扬起了柳絮万千。

  她就这么跪在岸边,腰板立得很直,很儒雅的望着花辞,宽广的袖袍被风吹得拂起,池水将衣料浸透了,她却毫不在意,脸上挂着和煦的笑,

  指在花辞脸上流连忘返,

  她的眼神让花辞有些不自在起来。

  “韩子川,你住手……”身子往后,“我自己来。”

  她身子前倾,一把捞住花辞的手,动作极温柔地搁在了她的胸口。

  花辞像是被开水烫了一般想甩开她的手,

  她却加重了手里的力道,花辞触到她衣衫下的那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动。

  花辞呆了。

  她扬眉一笑,

  眼神里的朦胧渐渐散去,愈发的神采,

  脸上的诧异也被一种兴奋和震惊所替代,轻抚上花辞脸的手有些抖动,声音也微上扬,“叶子,原来你居然有这般天人之姿。”

  眼神是由衷的,

  干净纯澈,像是只为称赞而称赞,没有让人感到任何不适。

  “为何要将这等神采隐藏起来……”她有一丝不解,眼神却没从花辞身上移走分毫。

  大姐,不是她要隐瞒。

  是她从小就这样……

  她轻笑,视线缓缓从花辞的脸上移动,往下滑去,来到肩胛,锁骨处……

  手轻轻摩挲着。

  花辞一惊,

  忙往后游去,却被她牢牢按住了肩,动弹不得,只能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干嘛……”

  “莫动,我替你弄干净。”她笑得温柔。

  手却一点不含糊,那动作干净利索,就像对付需要拔毛的鸡一般,三下五除二。

  弄得花辞……

  浑身直抖,差点沉了。

  她说的果然没错,

  被她弄了几下,折腾了大半晌的,皮肤简直是焕然新生,那小手臂白皙如凝脂,与花辞开始的肤色截然相反,竟像是两个人一般。

  “只是,有些可惜……”她一脸惋惜看着花辞,手上的动作却依然没停,灵巧的手指像是被紧紧吸附在肌肤上一般。

  老兄,你在这样揩油下去,

  她就该告你性骚扰了。

  不过,她脸上的表情这么真诚,

  蹙着的眉宇,感情流露得那么真切。

  仿若是遇到了这世上最令人扼腕痛惜的事情。

  怎么了?

  难道……

  花辞摸上了脸,又瞅了瞅自己胳膊小身子骨,低头往水里望去。

  池面泛起阵阵涟漪,波光粼粼,隐约中眉目似乎不大一样,看不真切……

  靠,

  莫不是药水倒多了,弄得有瑕疵了?

  镜子……

  找镜子来照。

  花辞倏地一下,起身,就准备往岸上爬去。

  结果动作迈到一半,就愣住了。

  韩子川更是被吓趴在了地上,一脸呆愣的望着花辞,“你你你你……”

  花辞低头,

  自己是裸着的……

  这很正常,洗澡哪有穿衣服洗的。

  只是,

  这深山野林的,礼仪教化也淡了许多。平日里与义父二人呆着也习惯了,男女有别这一概念更在他十多年孜不倦的教育下而模糊了不少……

  有时候偶尔泡个澡,也能正巧遇见义父对岸抚琴奏个小曲儿,所以花辞也见怪不怪,日子久了,也能坦然挺胸,搓澡,做到敌不动花辞不动,径自各忙各的……

  如今,这怕是报应了。

  花辞和义父之间,来了个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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