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眼前俚人军队的主帅竟然是冼夫人年仅十岁的儿子冯仆,高式以为自己跟着王泽见识过那么多奇迹了,也忍不住心中的惊讶。
自家小郎君王泽虽然今年也刚刚十岁,可是和眼前的同龄人冯仆相比,王泽的身材要高大的多。
加上王泽自小表现的很成熟,去年开始领军征战济州岛到之后夜袭平原、夜渡克齐州等一系列的表现,让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的将他当做成年人来看了。
眼前的冯仆身高和平常十岁的孩童也没有什么两样,却担当着数千俚人大军的主帅,这样的反差更加强烈。
这回阿牛又开始得意的卖‘弄’自己的见识了,他得意洋洋的说:“高队率你不知道,去年我家圣母派我家主人前往建康城上贺表,还面见了大陈皇帝陛下,得了许多的封赏。”
原来在去年冼夫人的丈夫高凉郡守冯宝不幸病逝,冼夫人虽然亲自率军讨伐了一些作‘乱’的部族,平定了岭南各地,可是许多的大部族虽然表面服从,暗地里却仍怀有异心,于是冼夫人决定派遣儿子冯仆前去建康。
冼夫人英雄如此,其子冯仆也了不得,当时冯仆年仅九岁还是垂发幼童,受其母亲派遣,不顾父孝在身,率已经归附的高凉郡周边的各族酋长,于去年十二月长途跋涉到建康朝贺陈霸先,以示高凉俚人归附陈朝的意旨。
听闻年仅九岁的冯仆不顾父孝在身,代表母亲前来归附,陈武帝陈霸先非常高兴。
要知道冯仆从岭南来到建康,一路要穿过王琳的势力范围和归附王琳的一些势力的地盘,来到建康非常艰难。
于是陈武帝当即封冯仆为阳‘春’郡太守,其他一同来到的部落酋长也得到了陈朝的羁縻封赏。
听完阿牛的话高式端起面前的酒杯对冯仆说:“在下现在才知道原来世子如此英雄了得,式敬世子一杯!”
冯仆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也没有了,当时那么多人跟着我一同出发,而且路过的一些势力虽然知道我们是去建康的,但是也不敢招惹我们俚人生怕我阿母大军北上攻击他们,一路上很安全的。”
虽然冯仆这么说,但是高式心里还是很明白这一路的艰难的,当时江南南岸的许多地方还是林海茫茫的原始森林、瘴气遍地,更何况是更加向南的岭南之地。
加上一路上多是战‘乱’之地,冯仆带着队伍为了避免一些战‘乱’还要从更加荒僻的地方穿过,从岭南的高凉郡到建康一路数千里路都是用双脚行走,谈何容易。
席间高式和冯仆畅谈甚欢,不过最后高式还是不顾冯仆的挽留,执意要连夜返回建安郡城外的军营,那里王泽还有很多事物要安排妥当。
冯仆见高式急着回去有些依依不舍,但是也理解高式的苦衷,便派阿牛带着数十名俚人士兵陪着高式一起返回。
第二日,建安郡的百姓们就发现城内发生了大事,第一是城内以前依附侯宝应的五六家豪强被齐根拔起,罪名是‘阴’谋刺杀东海夏侯以及谋害朝廷官员。
另外韩子高竟然拿自己军中的数名世家子开刀,对自己军中数名玩忽职守者做了免官的处罚。
可是在遣送这些人回乡的路途上,其中江东豪族朱氏的一名子弟竟然因为饮酒过度溺水而死。
当然建安百姓在繁忙的同时没有发现在同一时间内,建安郡内的十多个寺院竟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直到‘春’季的农忙过后前去上香的信徒才发现原来的寺院竟然变成了道观。
建安郡内的寺院悄悄消失是王泽的意思,毕竟现在南北朝各国浮屠教的信徒还是非常多的,加上之前王勇在三齐之地灭佛闹得动静太大了,这一回还是消停一点的好。
至于那几家依附侯宝应的豪强被铲除则是韩子高的意思,因为建安虽然平定,可是这几家豪强在依附侯宝应的近十年中收敛了不少的流民,拥有不少的‘私’兵,也是本地一个大隐患。
韩子高现在率领大军在此镇压还好,如果韩子高大军离去,这些豪强和林氏等几家作为内应的豪强必然会发生冲突,很可能会导致建安的再一次动‘乱’。
再说这些豪强之前依附侯宝应,当时入城为了保持城内人心安定就没有动他们,这一回正好趁机除去。
铲除这些豪强之后的分账等‘乱’七八糟的事情,王泽也懒得去管,统统‘交’给了向来擅长此事的萧敬。
现在王泽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带着新收下的只比自己小三个月的小弟冯仆逛街。
没错,现在冼夫人的独生子、俚人部族的继承人、阳‘春’郡太守---冯仆,现在已经成为王泽的小弟了,整天跟在王泽的屁股后面喊大兄。
王泽第一次见到这个只比自己小三个月的冯仆时,就对他感到很亲切,得只冯仆还是冼夫人的独生子和冯仆的建康之行后更是对冯仆另眼相看。
而冯仆一开始是被王泽许多的东海美食所吸引,后来知道对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三个月的小哥,竟然创下了这么一番基业更是对王泽的事迹感兴趣,二人一来二往就熟悉了起来,冯仆更是主动要和王泽结拜为兄弟。
今日把手上的所有事情全推给萧敬后,王泽决定再次出‘门’逛一圈,一听到大哥要出‘门’去逛街,冯仆当即把所有的事情丢给了阿牛等人处理,一股脑的就跟着王泽跑了出去。
冯仆来到建安的这几日一直跟着处理城内的各种大事,虽然冯仆跟着冼夫人也学着处理过不少的大事,可是对年仅十岁的孩童来说还是太枯燥了。当然王泽这样的怪胎不算数的。
二人带着一帮护卫东磂西逛的,倒是惬意得很。
说来也怪,冯仆有点不是太喜欢和韩子高说话的,后来王泽悄悄问冯仆,冯仆偷偷的跟王泽说‘这个都督有点娘!’
冯仆的一句话‘弄’得王泽哭笑不得,要说冯仆和韩子高这个美‘艳’的男都督,在建康的时候还是相识过的。
在冯仆从建康返回岭南的时候,北伐已占据淮南的陈霸先得知,陈茜准备派遣韩子高南下联合王泽征伐侯宝应,于是写了一封信派心腹送到了冼夫人那里。
冼夫人接到陈霸先的信后,思考了半日又派遣刚刚回到家不到半个月的儿子冯仆,率军前去建安配合韩子高平定闽浙诸郡。
这时候岭南各地包括广州城都已经在冼夫人的控制之下,冼夫人派自己幼时的玩伴阿牛辅助冯仆。
要说这阿牛只比冼夫人小三岁,是冼夫人幼时的玩伴,少时冼夫人征讨各部阿牛也一直充当马夫,勇力非凡也学到了许多的谋略。
只是那五大三粗的个子,加上阿牛经常装傻倒是骗过了许多不知情的人。
随后冼夫人又‘抽’调亲自训练出的四千多名俚人‘精’锐士兵,其中有一千名是冼夫人最‘精’锐的长戟兵。
一行从广州城所在的南海郡出发穿过梁化、义安、南安三郡,历时近月才到达建安郡城外的山区,正好见到追击慧德的高式。
待冯仆与韩子高、王泽汇合后,三方的人马加起来也有一万七八千人,足够平定闽浙各地的豪强了。
上回出‘门’逛街就遇刺,幸好当时王泽身上穿了一件复合软甲,加上柳万城发觉不对当时把弩箭打的偏了一些,不然那一次王泽肯定嗝屁。
这一回王泽将身上‘春’装内的软甲又增加了一层,幸好这时建安的天气还不算热,王泽这样穿着也没人用奇怪的眼神来看他。
时间已经到二月底了,坊市里开始有城外的农人挑着担子来城内贩卖新上市的枇杷。
王泽知道程雪莹和朱青青对这种水果非常喜欢,当即付钱买了一挑子,喜得那卖枇杷的农人连连道谢。
随后自然有军士带着农人将枇杷挑到程雪莹、朱青青暂居的地方,还是之前那富商的宅子。
冯仆因为自幼在岭南长大,对这些热带水果不怎么感兴趣,随便吃了一两个枇杷就不再碰了,反而是对路边一些小贩卖的蒸饺、麦饼、黄米糕很感兴趣。
特别是闻到路边有家酒楼飘出蟹黄包的香味,冯仆顿时就迈不动步了,王泽一看这不是那天自己教训侯安的那家酒楼么?当即迈步走了进去。
‘门’外的迎宾一看到王泽可是脸‘色’大变,那天王泽带着一伙人教训了侯郡守的爱子侯安后,又挟持着侯安而去,随后建安郡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这一切都显示着王泽的身份不同寻常。
看到迎宾的面‘色’变了变想躲起来,王泽笑着说:“呔,有客来还不赶紧招待要往哪里逃?”
这时酒楼的掌柜的也看到王泽了,当即笑着迎了出来说:“公子大驾光临,还请楼上坐!”说着偷偷捣了迎宾一下。
王泽也不跟那伙计计较,笑着跟掌柜说:“那日却是给老掌柜添了不少的麻烦,在这里给老掌柜说声抱歉了。”
老掌柜说起来也是林氏的人,当然知道现在建安郡来了伙了不得的人就是眼前的王泽一行。
他满面堆笑的说:“公子客气了,那日侯家老大知道我这酒楼是林氏的产业也不敢怎么样,虽然当时掏了几十万钱可这几日郡守府又都全部退还给我了。”
听到老掌柜的话,王泽大笑道:“那就好呀,当日我还担心了老掌柜好久,如此就好呀,我这小弟初次来到你这酒楼,先把你这酒楼的蟹黄包上他个五六笼来,另外上次我来点的那些风味小吃再上一遍。”
掌柜当即答应着下楼而去,不一会就有几名伙计端上来几个竹编的蒸笼,光是看着蒸笼上的竹编‘花’纹都显得十分赏心悦目。
闻着笼里蟹黄包散发出来的香味,冯仆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过因为自幼家教的原因,冯仆还是对王泽说:“大兄你先请!”
王泽也不跟他客气:“先请个什么,咱们兄弟一起动手!”说着就掀开蒸笼,一股白‘色’蒸汽后‘露’出里面六个鸭蛋大小的蟹黄包。
这四笼蟹黄包每笼都不一样,这一笼是蟹黄汤包,包子的褶美白如雪、晶莹剔透,宛如一朵朵饱满圆润、干瓣紧裹、含苞‘欲’开的‘玉’菊。
冯仆见到这蟹黄包当即就要加起一个往嘴里塞,王泽急忙拦住他说:“阿仆弟弟,你这样吃可要出问题的,你应该这样!”
说着王泽用筷子轻轻夹起一个包子放到自己面前的碟子里,然后用筷子在包子上开了个窗,对冯仆说:“吃这蟹黄汤包要‘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后吃汤’这样才能既不被包子中的汤汁烫伤,还能吃到这美味!”
冯仆学着王泽的样子,吃的是连连点头,王泽也用一根芦苇管吸了一口浓汁,果然是香郁满腹。
吃了一个汤包王泽问边上伺候的伙计:“以前不是说这蟹黄包只能在每年秋季才能吃到这蟹黄汤包么?为何你这酒楼三月份就有了?”
伙计笑着奉承道:“公子你还真是行家,我们这酒楼有专‘门’的秘方来保存螃蟹,因此一年四季都会有蟹黄包,也算是这建安一绝了!”
王泽点点头正要夸奖一番,就听到楼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吵闹声不要紧,关键是王泽听到好像有程雪莹的声音。
当即王泽眉头一皱,难道又有不开眼的招惹到程雪莹朱青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