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于幸福是惊恐的,总是害怕拥有后失去;人对于灾难是坦然的,因为灾难总会过去。
心中的爱人仍然活在世上,而且给自己生了个儿子,赵正突然感到幸福从天而降。
虽然赵元还没有找回,但此时能抱着婴齐,赵正很满足,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失去后再拥有倍感珍惜。
“傻女人,当初干嘛不早些告诉我,我也好去西凉找你,非要这样让我伤痛欲绝,你才高兴吗?”
婴齐眼中泛着泪,脸上挂满笑容,说道:“就是要你伤心,背着我在外面搞外遇,说,芈妍是谁?”
“呃!”
婴齐从未见过芈妍,怎会知道她,看样子已经吃醋,绷着脸瞪着他,用眼神逼问。
“芊芊来过是吗?”
“她来过怎么了,你别扯开话题。”
赵正拍了下脑袋,一夫一妻制多么正确,两个女人就能搞出合纵连横,三个女人还不翻了天。
见赵正久久不语,婴齐叹口气道:“夫君,妾身不是拦着你,只是你也要节制点,以后登基为王,少不了为大秦开枝散叶。”
“呵呵”
赵正皮笑肉不笑,心里苦道:我是穿越客,哪里是嬴政,玄燕玉佩也是从地摊上买的,要真是这个时代的古文物,只能说玉佩出毛病了,错把他带了过来。
“这个不要说了,总之现在我们俩团聚,剩下的就是把元儿找回来。我已经有了主意,咱们一家人马上就会团聚。”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很好用。赵正准备挟持大周使团,反正已经撕破脸,干脆用姬期换赵元。
都是彼此的儿子,姬延也不吃亏。
婴齐似乎看出赵正念头,靠在他肩上说道:“夫君的法子很难,我父王…那个男人他子孙众多,虽然姬期出色些,他也不会手软。
何况安排抢走元儿的是姬战,他与姬期争位,巴不得你把姬期杀了,届时不死不休,那个男人也不得不倾国之力与你开战。”
夺嫡之争,即使亲生兄弟也是仇敌,出于这个原因,始作俑者姬战绝对不会手软。
婴齐没有说完,下面的话憋在心里,以往赵正与大周开战,固山国小民寡,且远离周境,长途跋涉后对战少了几分狠厉。
眼下赵正认亲,成了秦国长公子,未来的秦王,秦周大战起,战火绵延千里不止,又有多少周朝贵族勋亲因此丧命。
婴齐虽离开周王室,但心中仍将自己当作周人,不论父母亲族,大周有不少贵族与她有亲。
丈夫与父亲开战,夹在中间的婴齐无论那方获胜,心里都不会好受。
“你怕了吗?”
赵正扶着婴齐颤抖的肩膀问道:“你怕我孤注一掷,联盟诸国灭周,你不像看着母国覆灭。”
“对不起。”
婴齐终还是承认了,她是周人,即使周天子一心杀她,她还是周人,那些洛邑的百姓士卒与她无恨。
赵正二度来咸阳宫,不过这次换了身份,很可能是咸阳宫未来的主人。
秦王子楚迫不及待想看到失踪二十余年的长子,竟带着众百官和宗室勋贵在殿外等候。
众百官居右,右丞相王绾告病,左丞相吕不韦领衔,一脸笑意盯着宫门。
宗室勋贵居左,秦宗正寺卿赢木领衔,不过为首让给了三个年轻人,是子楚另外三个儿子。
仲公子成蛟,一身青白相间儒袍,他嗜好儒学,除非祭天祭祖,平时总一副儒生打扮,深得山东五国儒家士子称赞。
季公子安,一身玄色劲装,颌下蓄须,虽刚弱冠,身上透着股子英武气。看见赵正出现,手上青筋暴起,他喜欢蒙芊,却嫁给赵正,他立志做秦国武王,赵正横插一杠夺太子位。
少公子铮,十四五岁的年纪,冕服绥带挂在身上颇为不适,他不住地扭动身子,似乎后背很痒,背过身子道:“二哥,帮我挠挠后背,我都难受死了。”
成蛟回首一笑,却没过去,赵正已经进入宫门,他居前头,怎好轻易离开。
“少公子,老臣帮你吧。”
赢木不怒不喜,狠狠在后背拍了赢铮一下,肃然道:“不痒了吧,少公子安分些,过会参拜你大哥。”
“哼,他算什么大哥,我都不认识他,凭甚参拜他,再说他还不是太子呢,三哥你说是不?”
赢安扭过头,突然咧嘴笑道:“四弟平日放荡不羁,今天这句话倒很对我胃口,回头去我马场里挑匹好马耍。”
“嘿嘿,谢谢三哥,小弟说得都是心里话。”
这番对话,旁人可能听的不大清楚,但成蛟与赢木一字不落。
赢木沉着脸不语,从心里他支持赵正成为秦国太子,因为固山有震天雷,秦军得之,武力倍增。
成蛟莞尔笑道:“四弟想要好耍子,应当对大哥说好话,咸阳集市上的新鲜玩意,那个不是他固山出产。”
“对哦,我都差点忘了,安逸如家的几个舞姬甚是美丽,过会我央求大哥送给我。”
转眼间赢铮变了阵营,他本来就是插科打诨,看热闹不嫌事大,以往赢安依靠母族,是当太子的不二人选,他根本无法从中渔利,现在多了个长公子,却正好让他做回墙头草。
“二哥也认为这个赵正能成为秦国太子?”
赢安根本不称呼大哥,径直喊赵正名字道。
赵正是秦国失落二十余年的长公子,一朝回归本来就令人怀疑,但因为固山武器精良,且财富广进,文武百官勋贵没了反对声。
那些有异议的秦国老宗室也在子楚的刻意打压下不敢反对,但赵正身份本就可疑,且不说他以前来秦时未表明身份,甚至故作遮掩,单凭一块玉佩,难以令人信服。
赢安公开地表示怀疑,成蛟也不意外,他努努嘴道:“这些话找父王说去,我自不敢怀疑父王决断。
即便有些出入,子不言父过,也非是我等兄弟能明说的。”
听第一句,赢安还以为成蛟信服,待刀第二句他笑着点点头。子不言父过,成蛟一开始就觉得子楚错了。只是因儿子不能谈论父亲过失的礼数,忍着不说罢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赢铮站在两人身后,冷冷地看着为首的成蛟,心道他绝不是与世无争的清闲公子,心里也想着夺位,正好让我渔翁得利。
“政儿,为父好生想念你,二十一年,你总算回来了。”子楚抱着赵正,已经哭成泪人。
成蛟见状赶忙上去施礼道:“弟成蛟,拜见大哥。”
赢安和赢铮也跟着不情不愿行礼拜见。
赵正面上微笑不变,为了保持这个表情他可费了好大力气,一边安慰着子楚,一边与成蛟三人施礼。
“王上,还望保重身体,御医说了,您不能大喜大悲。”
子楚擦擦眼泪,咳了两声说道:“王弟有心了,寡人今天该高兴的,只是不知怎地喜极而泣,眼下有些不适,接下来就由王弟带政儿拜见众宗老,见过众百官。”
“臣弟遵王诏。”
两个舍人赶上来,扶着子楚回寝宫,他脚步虚浮,比年前见他时更虚弱。
毕竟扮演人家儿子,赵正躬身施礼,硬着头皮道:“父王且去歇息,过会政儿自去拜见父王。”
“好,好,好,寡人去休息,政儿你与你的兄弟们熟捻下,江山总要有兄弟帮着扶持。”
成蛟微笑点头,赢安冷着脸几乎哼出来,赢铮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满不在乎。
“政儿,还不来拜见舅父。”
吕不韦却在众百官诧异中走过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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