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脸忌惮的猜测着那白净男子究竟是城主府的何人,魏墨离的走狗,亦或者亲戚……惊疑不定下,他已经大步上了楼梯,一边还兴致勃勃欣赏着青楼里的建筑陈设,初入门时的忐忑一扫而空。负责引路的青楼丫鬟在老鸨刘宝刀示意下小跑着跟上引路。究竟是弄虚作假亦或者扮猪吃虎,等一会儿那小麦色的随从回来自见分晓。
魏墨离在小丫头的引路下来到了最顶楼的一间房门口,最高层的房间并不多,比一层二层清静不少,魏墨离自忖着大概是青楼较红的倌人所居之处。
小丫鬟在门外叩了叩门,随后轻声与里面交流了两句,大概意思是有客人到了,是否方便开门,很快里面肯许后,小丫鬟退到一边,给魏墨离让出位置,然后魏墨离推门而入,小丫鬟将门关住后便离开了。
进门后魏墨离下意识吸了下鼻子,并没有刚才一进三层兰香楼时嗅到的脂粉气,甚至一点香气都没有。
刚进门的房间很大,中间是桌椅,桌椅上摆放着茶壶,壶嘴里冒出热气,似乎才刚刚沏好,房间的墙角摆放着木架,上面有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墙壁上悬挂着水墨山水画卷,给魏墨离的感觉便是干净素雅,倒像是女才子的房间,哪里有半点风尘之地的味道。
刚进门正对着外屋被拱形的木雕隔断分割出内室,透过纱帐魏墨离能看到里面一张床以及床脚靠着墙的梳妆台,看来是房间主人休息的地方,看起来空间似乎比他现在所在的外室空间还要更大。
而魏墨离刚进门所在的会客的外室,正前方是卧室,右手边则被纱帘隔出了另一个房间。此时透过纱帘,魏墨离能看到一位女子跪坐着,前方的案前摆放着琴,身侧立着一位粉裳绿裤、在脑袋两侧梳着丸子头的十六七岁的丫头,房间不大,一侧被堆满书籍的书架占据,看起来像是个书房。而在主仆的身后竟是延伸出的被栏杆护着的露天阳台,魏墨离从小便期待着能住上拥有着露天阳台的房子,现在突然大曦朝看到了于是很激动。
见书房里的两人都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魏墨离也不以为意,本想直接去书房里的露天阳台看看,但刚进人家的房间这样做太过冒失,于是犹豫了一下魏墨离大步朝前走去,直接穿过拱形的木雕隔断,来到了空间最大的卧室。
入内,直接倒在了床上,松软的床铺以及中午在白鹤楼喝的半壶酒让他瞌睡,嗅着淡淡的床单清香,没有一点外面的生涩感,魏墨离感觉自己闭上眼就能立马入睡。翻了个身,将鞋蹬掉,拽着床头叠好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一声气急败坏地娇喝从屋外传了进来,随后是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魏墨离便感觉自己的后背衣裳被扯了扯。
魏墨离脑袋懒洋洋地偏了偏,斜睨着那位从书房跑到卧室的丸子头丫鬟,刚才有纱帘遮掩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现在魏墨离才看清真容,是一位清秀的小丫鬟,大眼睛、小鼻子、樱桃小嘴、秀眉弯弯…这一切的一切搭配起来才塑造出了“清秀”的形象,由于年龄小还没张开,没有人怀疑她美人坯子的潜质。
魏墨离曾经很好奇为什么同是有五官的人,有的人生的就那般可人,有的人却看上一眼再不忍看第二眼,这让魏墨离感觉很好奇与奇妙,为什么这样的眼睛、鼻子、嘴巴搭在一起就那么完美,那样的放在一起却不忍直视呢。是大小的问题?但有的小眼睛的女生却也依然很可爱。有的厚嘴唇的女生也是十分性感。肤色深浅?白皙的皮肤固然不错,但小麦色的也不乏美观的。这个问题魏墨离一直想不通,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现在再看面前姣好的丫头他有产生了这个疑问,于是一直斜睨着她,看的怔怔出神。而魏墨离纯净而欣赏的目光却被丸子头丫鬟误认为轻浮,跺了跺脚攥紧了粉拳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从床上下来!”
听到这话,魏墨离就不开心了。
他走了那么远的路专门跑到兰香楼,花了足足两千两银子见个花魁还要受下人的气,他吃饱了撑的?于是傲娇地将头一歪,又重新躺了下来,还故意将脑袋在枕头上摆动磨蹭着,故意弄得皱巴巴的,看的小丫鬟脸都绿了。
“你……你……你……”
“你什么?我花钱逛青楼当然是来享受的,好奇那叫什么檀雅的姑娘如何当得起头牌的名号,对了,她好像还是什么花魁,啧啧,那必须要见识下啦。”魏墨离说道。
“我家小姐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你…你这厮赶紧给我起来,否则我叫人了。”小丫鬟气愤的说道,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眼神略有些慌乱,看起来在处理这种“无赖客人”的事情上算是个新手。
“怎地这么小气,躺一下都不行?花魁的丫鬟就这度量,那我可就要对花魁的真实性产生质疑了啊。”魏墨离很享受着与小丫鬟拌嘴的过程。
“我家小姐可是前年的花魁,容貌涵养、琴棋书画皆是一流,有多少达官贵人学士才子排着队想见小姐一面,这都要看我家小姐的心情,而且有幸入我家小姐房间之人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在外室候着,哪有你这般粗鲁之人一进门二话不说就径直跑到小姐闺房,还…还躺床上,你…你…太没有教养了。”小丫头说着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看着魏墨离,满脸对小姐尊贵身份的自豪。
魏墨离静静的听着她说着话,用手抚着下巴做沉思状:“话说,为什么是前年的,去年呢?还有今年?莫非是年老色衰?”
魏墨离说出“年老色衰”这四个字后,顿时感觉房子里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不少,小丫鬟瞬间愣住,偶尔响起的断断续续似乎是在调试琴弦的琴声也完全荡然无存。魏墨离瞥了眼拱形隔断相邻的书房纱帘,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一股寒意蹿了过来,当然只是感觉。
“今年还未评选呢,去年是我家小姐身体有恙,所以没参加。”回过身来的小丫鬟大声解释道,青涩的胸脯剧烈起伏,眸子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子。
“这样啊,恕在下唐突了。”魏墨离挠了挠脑袋,“那还劳烦姑娘请你家小姐展示下才艺,让我这花了两千两的嫖客稍稍获得些心里安慰可好?”
小丫头张了张小嘴有些惊住,两千两还是有些夸张了,要知道这只是见花魁一面而已,并不会有什么共度良宵的其他“服务”。一时间被震慑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难道给那老鸨报的竞价太高了,哎,有些冲动了……”
“不知公子想听什么琴曲?”
魏墨离正后悔的喃喃自语,书房那边突然飘来一句幽幽的女声,让魏墨离这个五音不全的人都感觉清澈无比的嗓音,顿时他又来了兴致。
“随便吧,挑檀姑娘最擅长的来一首。”魏墨离说着将手枕在脑后做好了倾听欣赏的准备。
丫鬟复杂的看了魏墨离一眼,随后出去回小姐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