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玖 你这是喜脉
九浊长明二人回来时正赶上用晚膳。
“怎么样了?还是嘴硬什么都不肯说吗?”姬宓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千代沐碗里,样子看上去漫不经心,但她在想什么在座的可能没一个知道。
说到那暗卫九浊还有些挫败,他可从未见过这样嘴硬的暗卫,跟了商仲那个老狐狸真是可惜了。
九浊本想趁长明不注意悄悄的也夹块肉出,却被长明打掉了手中的筷子,“你别光吃肉啊,你看你现在肚子上全是膘!再不给我减下去以后别挨着我睡!”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她怎么一下没忍住把心里想的后半句话也说出来了啊,长明羞涩低头,九浊则忍痛割爱的把碗中的肉肉夹给了她,“那夫人吃夫人吃,我吃菜。”我吃菜叶子总行了吧。
餐桌上所有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就花弄影一个人默默吃着碗里的菜,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会不会明白我的心思呢……花弄影正想着,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猴精猴精的泼皮,立刻闭眼将脑子里的人影挥散了去,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那个无赖啊,不可能不可能。
用过晚膳后千代沐揽着姬宓在院中赏花,忽然阴风四起,姬宓侧过身看着今日那男人被擒的屋脊上嗤笑看去,“今日来送死的人,还真多。”
这次这个可不一样了,脚下功夫了得,轻功出神入化,姬宓正想追上去却又不见人影,“身手不差啊,我竟然都追不上。”
可惜身手再好最后还是败在长明手下。
“嘿!你兄弟来看你了!”夜书把人带到地牢中,冲着里面吆喝了一声。
今日早些时候被抓的那个暗卫看清眼前之人,挣扎着想上前,“你怎么来了!”
哟,看着样子不仅认识,还亲得很?眼中的焦急可不是装出来的,那是真的担心。
“哼。还不是为了救你。”连主子的命令都不顾了,来千代府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要在救出他之后才能死。
可现在呢,没救出人不说,还把自己搭了进去。落到千代沐手里,想想还真是可怕。
夜书才不想听两人叙旧,着人把刚才抓住的男人押了进去,“有什么话留着当遗言吧。”这年头怎么还有人上赶着来送死呢真是奇了个怪了。
“来了一个又一个。”姬宓这些日子总觉得浑身疲乏,没什么精力再管这两人了,“看着办吧,他们来的目的我也不想知道了。”这意思是……杀了?
长明照着姬宓的意思去办,地牢中两个男人在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活头,没想到死亡来得这样快。
另一边,某处密阁内。
“这个婆娘!竟将我手下两个死士折了去!”商仲掀翻身前的桌案,阿左阿右是他手边最得力的死士,就是怕此次去千代府凶多吉少,所以才派阿右去,没想到这阿左,竟然为了兄弟违抗自己的命令,不顾阻拦非要去救阿右,现在好了,两个人都没了!
这样不听话的死士他还是第一次见,折了便折了,可阿右实在可惜,难得一遇的忠心。
商仲身边的暗卫自告奋勇,“不如让属下去吧!”凭他的身手,一定可以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上位青筋暴起的商仲冷嘲道:“你?呵,那女人身边可有九浊长明两大古兽,你去顶什么用?!”
这五灵大陆灵气稀薄,不易修炼。这里的人也多是些废物,可九浊和长明那可是存在已久的古兽啊……即使在他们五神大陆,也是尊他们为战神和守护兽的,如今看来,可是动那女人不得了。
不过还好,他们还不知道图谱在自己手上,既然奈何不了她,还不如……带着图谱悄悄回到五神大陆修炼。
可来五灵大陆容易,想出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往后一段时间即使商仲再怎么费力想要打破封印回到五神大陆,都是徒劳。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宓宓,怎么感觉你好没精神啊,不像以前一样活泼了。”说的就是啊,连姬宓自己都觉得奇怪,近来她总感觉浑身酸疼无力,还嗜睡。
眼瞅着大夫的脸越来越沉,宝儿还以为姬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对黑圆大眼水汪汪的就差哭出来了,却不想听见了她这辈子最大的笑话,“宓小姐…脉象…”
大夫半天说不出话,姬宓见他为难,也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重病,“大夫但说无妨。”
“宓小姐这是…喜脉…”
喜脉?在场的人异口同声叫了出来,千代沐脸上喜怒不明,没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怎么可能啊,她和子珣没做过那些事啊…怎么就有了喜脉?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大夫诊错了!姬宓重新搭好丝帕:“大夫你诊错了,我还是…处子之身呢…”
后面的话姬宓说得极小声,花弄影她们也不相信姬宓是随便之人,还未与神使完婚便……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就是啊!你是什么大夫啊!我姐姐还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呢!”你到底会不会诊脉的!不会就换人!什么大夫啊这是,信口胡说!
宝儿激动得就要挥拳打上大夫的头,风无尘赶紧拦下,“这事我们男子不好参与…宝儿你好好陪着阿宓,我出去和九浊他们说说话。”
说完带着天月他们几个大男人都离开了。
“宓儿……”千代沐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姬宓慌了,赶紧和他解释,“子珣我没有啊!我每日都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会……”
千代沐上前抱好已经委屈得开始掉泪颤抖的姬宓,言语间是极尽的温柔,“宓儿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吗?我们都是信宓儿的。”
姬宓抬头看看周围的花花和宝儿,两人坚定点头,她们相信姬宓。
她从来没有今天这般委屈过,自己好好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怎么就被诊出了喜脉,千代沐转脸阴沉着对大夫道:“今日之事你若敢宣扬出去……”
不等千代沐说完,大夫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敢不敢,神使大人您放心,老夫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接下来为姬宓诊脉的好几个大夫都说姬宓是喜脉,有两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还恭喜千代沐,全然没注意到千代沐越来越黑的脸,可男人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发火,给了高额的诊金打发他们走了。
“我到底……”大夫们接二连三的说她是喜脉已经让姬宓承受不住,待大夫们全部离开,姬宓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与委屈,房间里的东西被她摔了大半。
“造了什么孽啊要这么对我!”她不过是与自己心爱的男子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怀孕都能造假,那是不是再过几个月,还要给她弄个假的孩子出来!
这种事情,就算她和子珣他们心里清楚自己没做过,可只要传出去,就会像跗骨之蛆一样永远缠着她甩不掉。
长明从九浊哪里听来了一些,进房时姬宓刚刚平静了一点,“小姐不必担心,不过是假孕脉,很容易解的。”
她被封印的山洞里有无数的奇珍古籍,小姐被人下的这假孕脉她正好在书上见过,当时觉得有趣,便记下了破解的法子,没想到今日居然还正被她碰上了。
“小姐不必担心,这咒啊,其实和幻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都是假象,晚些时候我为小姐去买些清心的草叶来煎了服下便好了。”
竟然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啊,长明让姬宓放宽心,等她办完手上的事就去给她买药。
顺便找个没人的地方……探探是谁下的咒,这咒虽然对人没什么伤害,但也足以毁掉一个女子了,真是恶毒。
下咒之人居心叵测,一定要揪出来大卸八块才解气。
来到仙草居,长明听见正有人在讨论此事。
“我听人说啊,宓小姐,有了!”
“有什么了?”
“害!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孩子了!”
另外的人不信,“怎么可能啊,她和神使还没成亲呢怎么会有孩子。”
“别说了别说了……”有个人惶恐的向长明看去,其他人跟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在一旁付账的长明。
临走前长明留下一句话,“谁再敢嚼舌根,本尊便吃了他的舌头。”
这还是圣兽吗?怎么吃人之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比九浊还要让人怕上三分。
长明拎着草叶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我来看看是谁要害我主人。”长明合上眼双手结印,嘴中念诀,精魄游到姬宓小腹前,“这个气息…”她不认识这个下咒害姬宓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就这样让那贼人逍遥法外吗,“罢了,子珣总有办法找到那人的。”
在长明的调理下姬宓很快便恢复了,人也变得和以前一样有精神活力,“可算是好了,你整日茶饭不思的可吓坏我和宝儿了。”花弄影端了最后一碗药在姬宓面前看着她喝下去,照长明的话,这最后一碗药尽了姬宓才算是真的痊愈。
“嗯……宓小姐的脉象平稳,身体康健,胎气已是解了。”早就等在一旁的大夫等姬宓喝下了最后一碗药上前替她把脉,最后这个结果大家听了全都欢喜。
“主子。”天玄从外面进来,屋内的人几乎都出去了,只留下长明和姬宓,“商仲最近又在封印之井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还能搞什么,他是想带着图谱离开五灵大陆。”可他还没那个本事,两块大陆的封印若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开,那还不乱了套了,当初他能来到五灵大陆也是钻了个日月同升的空子。
天玄突然想到一事,“主子,摄政王邀请主子和宓小姐一同参加三日后的选妃大典。”
什么选妃大典啊,姬宓皱眉不是很想去,这几日她成天就待在屋里不愿出去见人,千代沐怕她闷坏了,自作主张替姬宓应下了,“告诉摄政王,本座与宓儿一定到。”
“是。”天玄退下后姬宓不乐意的打了千代沐一下,“可我不想去。”
“小姐去吧,终日待在千代府会闷坏的。”一向不参与这些事的长明也出言劝姬宓参加选妃大典。
可她是真不想去啊,选妃大典,现在金麟皇室未婚的就只有七皇子,莫非是给他选的?可是这小老七喜游山玩水无拘无束啊,这次怎么又会同意回金麟选妃。
唉算了,子珣说让去,那便去吧。
三日后选妃大典。
姬宓带了九浊长明二人一同去,今日给月桂兰香两个姑娘放假。
四人盛装皆是惊为天人,长明一袭翩翩白裙飘逸之姿恍若上云间的神女下凡。
“那姑娘是谁啊?可从来没见过。”在场多为男子,有些贪色的口水都快流成河了。
切,一群老色鬼。九浊心中不快,他夫人再好看也是他的夫人,让这些好色男人看了去,心中岂能痛快。
长明生得美貌,也怪不得有些男人见之不忘。
“这你都不知道!”另外一个抬着酒樽的男子和那人介绍,“这就是圣兽长明!”
四人来到大殿上,摄政王肖夜甘居龙椅之下,皇帝还是那个老皇帝,可样子看上去却憔悴年老了许多,“摄政王,皇帝。”千代沐略微颔首,姬宓带着九浊和长明恭敬行礼,“摄政王,皇上。”
“这位想来就是民间所说的圣兽长明了。”长明出世的消息从坊间传出,皇宫里消息虽然灵通,但也不敢全信,今日得见,当是应了传闻。
“正是本尊。”长明存在了万年,骨子里的清高傲气半点不减,刚才对着他二人行礼也是跟着主人做,如今他单独提到自己,不过小辈,当是他们来向自己行礼问安才对。
肖夜也明白强者的高傲,主动上前拘礼,“二位尊者驾临不胜荣幸,快请入座享用些美酒好菜吧。”
四人入座大典正式开始,皇帝在龙位上说到:“大家也知道,朕的皇儿肖璟顽劣,不思国事整日游山玩水。如今他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今日才有这一场选妃大典。”
皇帝身旁的大太监对着殿外高呼,不少妙龄女子从殿外走进来。
太监挨个介绍家世,其中也不乏美人示好,可肖璟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他心有所属,这些女人,不过是父皇为了将他拴在金麟的借口罢了。
见肖璟不言语,皇帝只当他是不喜欢这一批,挥手这群女子便全部退下,又换上了另一批。
可换了好几批肖璟还是不满意,坐在位置上喝闷酒一声不吭,皇帝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一天是在想什么,刚才有几个生得那叫一个标志,他看了都有些心动,“皇儿不想选,那朕可就提你选了。”
选吧选吧,反正是侧王妃,他的妻子,只能是她……肖璟醉了,他的眼前不是热舞的歌舞姬,而是那一袭粉白长裙,杏眼柳眉的乖巧少女。
她总是跟在他身后软糯的叫着肖璟哥哥,那日桃林一别,竟没想到再不可相见……
“沫沫……”沫沫?在场正好有一个叫柳墨墨的,皇帝以为肖璟是在叫她,还以为是他终于开窍,龙颜大悦,柳墨墨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抬进了逍遥王府成了侧王妃。
长明本在好好喝酒,也不关注所谓大典,却因一个女子从她面前走过,察觉到一些异样,“你,站住。”
女子被她突然叫停,显得有些惊惶无措,“不知长明尊者有何吩咐?”
吩咐,那倒没有,只是,你这气息怎么有些熟悉,“你是哪宫的宫女?”
“奴婢是秀惠宫的……”秀惠宫?秀惠宫,是什么宫,里面住的何人?
“秀惠宫只住了六公主一人。”六公主,嗷原来就是那个肖画啊,真是个大笑话,做事不干净利落,反倒让她抓了把柄。
长明借口离开大殿来到后宫中,一路上遇到许多宫女都不认识她,还以为是擅闯的贼人,全被长明迷晕在地。
那个小宫女说肖画今日称病没有参加大典,肯定是憋着什么坏水准备使阴招呢,就让她看看,这女人想做什么。
来到秀惠宫前,长明缩成了蚂蚁大小,一路向着正殿过去,殿内不见一人,宫女奴才全都在外面守着。
“你什么时候再来?”这声音她认得,不就是肖画的声音吗?可怎么这么酥软,莫非……
果然如长明所想,床上正坐着一个男人在穿衣,肖画身上只披了一件月白单纱,身体若隐若现,双手环在了男人身上,“人家舍不得你走嘛。”
啧,这公主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和她爹一样,好色之人。
男人穿好衣服冷笑,“公主每日不知要会多少个男人,又怎会舍不得我。”当真是提上裤子不认人啊,长明仿佛姬宓附体,八卦得很。
“你这死鬼说的什么话,来吧~”肖画将男人刚系好的衣带解开,两人再赴云雨。
周围的宫婢好像已经习惯了,殿内怎么淫.声浪.语也不为所动,也没人偷看偷听。
想来是日日会男人,一宫的奴才全都习惯了,才不为所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