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坤宁宫里的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上书房里的齐煜却派人过来了。
“皇后娘娘,陛下刚刚醒了没有看到娘娘,此刻正在念着娘娘呢。”
那小太监是个懂事的人,知道近些(rì)子周欢在齐煜的面前越来越得宠,所以此刻才会连忙过来传信。
“皇后娘娘真是(rì)理万机,这(shēn)子看上去也憔悴了不少,皇上真是不知道心疼娘娘呢。”秦落雨勾唇一笑,言辞间都是对周欢的奚落。
周欢没有搭理秦落雨,她给了绿梅一个眼神,“今天火候不好,所以耽误了片刻,本宫待会就过来了,辛苦公公了。”
见周欢愿意承接自己的人(qíng),小太监喜出望外的磕了头,绿梅也上去给了赏赐,也算是没了纰漏。
“送客吧,绿梅。”周欢转(shēn)离开,(shēn)后的秦落雨唇角的笑容却从未消失。
出了坤宁宫,侯在外面的不弃立马迎了上去,“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秦落雨勾唇冷笑,“不急,等皇上的废后诏书到了,再慢慢乐着。”
想到方才周欢脸上的表(qíng),秦落雨几乎是兴奋的笑出了声。
尽管知道周欢对齐煜的心思,可是当她真的利用这一点来让他们二人分奔离析的时候,那种感觉倒是真的畅快的要紧。
“不弃,你一个小太监,又没那本事,怎么对感(qíng)这事如此通透呢?”
秦落雨乐够了,又笑呵呵地看向了自己(shēn)旁的不弃。
不弃晦暗的眸中带着淡淡的(qíng)绪,“奴才就是平时见的痴男怨女多了些而已,事(qíng)能够如此顺利,仰仗的还是娘娘的功劳。”
“就你会说话。”
秦落雨又笑了,不可否认从她出生到现在,从齐煜失忆后的这段(rì)子,的确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rì)子了。
一边欢喜一边忧,秦落雨终究还是拿着锋利的匕首在周欢的心头划了一刀。
从前她一直被齐煜放在心头上宠着,也就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齐煜这个人的心可以这样的狠。
周欢觉得自己太痛了,她知道齐煜忘记了自己,可这因为忘记而带来的伤害,几乎快要把她给压垮了。
上书房门口,周欢犹豫了许久,她转(shēn)接过了绿梅手里的汤药亲自走了进去。
齐煜正在低头批阅折子,看见周欢,眼底的不悦一闪而过,“皇后不是说每(rì)按时送药吗?朕看着,皇后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周欢行礼,将药碗放在了齐煜的面前。
“臣妾可以理解为皇上这是也在在乎臣妾吗?或者是吃醋了?”
周欢抬眸笑着看向齐煜,果然齐煜只是沉默看着她,并不回答。
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自己一个人靠着过去的记忆在解读齐煜,却全然忘记了眼前的齐煜并不(ài)她。
他甚至厌恶她吧。
“皇上,丞相大人和安平王问,皇上什么时候召见?”太监尖细的声音突然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齐煜点了点头,随后又主动伸手将周欢拉到了自己的(shēn)侧,“这药的味道很奇怪,皇后察觉了吗?”
“臣妾听说至(ài)之人的鲜血是药引子,臣妾一心为了皇上好,所以是臣妾应该做的。”
“辛苦你了,卿卿。”齐煜低头端详着周欢白净的手掌。
“是臣妾应该做的。”周欢垂眸,端起了药碗,主动给齐煜喂药,“皇上,这药不喝就凉了。”
她知道齐煜想要什么,或者说,她其实一直都知道齐煜想要什么。
只不过从前因为被蒙蔽的心,周欢选择了视而不见,可此刻她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个男人啊,是真的残忍。(ài)着你的时候,可以将全世界都捧给你,不(ài)你的时候,在他眼中你就是一个为达目的的棋子。
苏立和启风眠从进门开始到此刻,将周欢和齐煜两个人的对话也是听的差不多了。
二人迈进了偏厅,看到的就是齐煜和周欢两个人琴瑟和鸣的一幕。
他们两个人相视一笑,看到他们相处缓和,也明白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微臣给皇上,皇上娘娘请安。”
齐煜似乎才察觉有人,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而后将周欢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坐下。
“起来吧,朕今(rì)叫你们过来,就是再确认一下关于亲征的事(qíng)。”齐煜宽厚的手掌放在周欢的腰肢上,看上去二人亲昵的要紧。
可是只有齐煜明白,他感受到了周欢(shēn)体的僵硬,也突然意识到今(rì)周欢的不对劲。
“前些(rì)子你们提的建议,关于行军的,关于粮草的,朕想着也应该差不多了吧?”
齐煜云淡风轻的开口,顺便转头看向周欢,“卿卿也了解前朝的事(qíng),你说呢?”
闻言,周欢勾唇浅笑着点了点头,她看向苏立和启风眠。
“丞相大人和安平王是韩昭国的栋梁,他们的心里自然是只有皇上的安危,不过这段时间王爷在边疆也应该艰难的要紧……”
“皇后娘娘说的是,最多三(rì),所有的军备皆可整合结束。”
启风眠率先开口,他甚至没有等周欢把话说完。因为他听到了周欢声音里的复杂,也听到了皇帝对他和苏立的不满。
甚至,其中还包括着周欢。
为了更好帮着齐煜和周欢相处,同时也为了大局考虑,苏立和他在前朝的确给齐煜的出兵添了些阻碍。
可今(rì),齐煜搂着周欢,明目张胆的告诉他们二人,周欢是他的皇后,听的只有他的话,至于前朝的阻力,该停手了。
启风眠神色复杂的看着齐煜,此刻的齐煜才是那个他一开始就认识的太子(diàn)下。
原来这么久了,是周欢的存在让他收敛了锋芒和嗜血,可如今他不再看重周欢,会不会连她也伤害呢?
“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苏立也连忙开口,他虽然不理解齐煜和周欢的关系转变,但是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方才周欢对他和启风眠两个人的提点。
不管他们再怎么有想法,终究皇帝是齐煜,君臣的界限不可逾越。
“难得我们君臣可以这么快达成共识,那就下去准备吧,三(rì)后,朕率兵亲征。”
齐煜满意地拍了拍周欢的后腰,而周欢也温润的看着齐煜。
“不知皇后娘娘可否同行?”启风眠许久没有机会看到周欢,忍不住就多问了一句。
周欢莞尔一笑,“本宫会去。”
她知道启风眠看穿了自己的伪装,所以为了不让启风眠担心,周欢只能尽可能是一副轻松的模样。
可她还是觉得有两分的难堪,试图从齐煜的怀里起来,却被齐煜给用力按在了腰间。
她痛的咬住了下唇,可齐煜却并不罢休,“听说,国师大人原本是准备归隐了的,这安平王的位置是皇后替朕赏赐的?”
一旁的苏立察觉到了齐煜的生气,还有场面的尴尬,连忙开口道:“皇上,安平王在前朝……”
“朕问你了吗?”
齐煜直接抓住了桌子上的毛笔一把扔了过去,黑色的笔头在苏立的朝服上留了一笔。
“皇上,只有有需要,臣始终是韩昭国的臣子,至于当初的约定,依然有效。”
启风眠重新跪了下去,对着齐煜行礼。他这才明白,齐煜今(rì)何止要谈关于亲征的事(qíng),他这是要重新给自己立威。
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如今周欢在前朝的每一股势力,都是她当初因为(ài)着齐煜才接受的。
如今,却成了齐煜伤害周欢的把柄,他替周欢不甘心。
刚刚准备再说两句的时候,周欢却突然开口道:“皇上今(rì)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她在给他们解围,一旁的苏立率先开口,“臣等告退。”
随后,启风眠也没了法子,最后苏立和启风眠两个人行礼告辞。
龙涎香味道浓厚的房间里,很快就恢复了诡异的安静。
周欢静静地坐在齐煜的怀里,也不再挣扎了。可等到脚步声远去,齐煜却一把将怀里的周欢给推开。
他原本想着今(rì)要是周欢乖着,这出戏就继续演下去,可看样子,周欢的聪明伶俐并不适合这个角色了。
齐煜靠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着捡毛笔回来的周欢。
“没什么话要说?”
闻言,周欢的动作顿了顿,“皇上不该怀疑丞相和安平王,那(rì)出宫是不可避免,可今(rì)皇上的咄咄(bī)人,会伤了臣子的心。”
周欢平静的开口,她弯腰将地上的毛笔捡了起来。
“朕听秦妃说,安平王喜欢皇后,朕今(rì)一试探,他还果真藏不住了那些龌龊心思。”
齐煜冷冷地开口,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带了几分明显的厌恶。
“皇上——”周欢蹙眉打断了齐煜,她不明白自己和齐煜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
“那天上元节,皇上就猜到了臣妾手臂上的伤口吧,所以那(rì)皇上对臣妾生了些许的愧疚。”
周欢盯着齐煜,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也许不是愧疚吧,毕竟这只是臣妾一厢(qíng)愿的。或许皇上只是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
那时候齐煜想要的是她的命,而她却还在因为一个举手之劳而感动的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