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关山月这支生力军的加入,尽管大宁铁骑是长途奔袭,但局势依旧慢慢的冲着利于朵颜卫城的方向倾斜了过来。
朵颜卫城还未完工,巴林部和扎鲁特部御敌于城池之外的策略很是妥当。破坏远比建设来的容易,要不两万多人几个月的成果必定会毁于一旦。
看着关山月骑在马上跟个疯子一样不要命的冲来杀去,城门楼上的赵瑞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魏忠怕她一个女子出什么闪失,死活不让她出城。
这一千多大宁铁骑如同一股汹涌的黑水,将两千多来犯之拦腰斩断,顿时减轻了巴林部和扎鲁特部的压力。
关山月的马上功夫虽然见长,但冲杀起来依旧不是马背上长大的蒙古人的对手,好几次要不是身后的骑兵救援及时,他险些就命丧敌手。
他虽然自知武功不行,但为了鼓舞士气依旧是在策马在敌阵中横冲直撞,不求毙敌只求扰乱,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他滑溜的像个泥鳅一样并不恋战,那些敌将们倒也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他,着实让他威风了一把。
这群来犯之敌并没有因为关山月的加入而撤退,而是依仗着装备精良选择了跟他们死磕到底,就像胜利必定会属于他们一样。
关山月所到之处,身后最少跟着五个护卫骑兵,他很成功的吸引了敌人首领的注意。
那原本轻蔑的站在一侧观战的敌方首领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认准了关山月,带着自己的亲兵像一只偷食的狸猫一样悄然冲着他杀去。
那首领威猛至极也是一个智勇双全之将,临近关山月身边五十米外打手一挥,身后的亲兵立刻一窝蜂一般的蜂拥而上,跟关山月身后的护卫骑兵缠斗在一起。而他则当机立断,挥舞着手中的三尺弯刀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冲着关山月狠狠的劈砍而去。
关山月连忙架刀格挡,他只觉得的攥刀右手虎口发麻,只听当啷一声,他手中的钢刀便脱手飞了出去。
两人一交手,错身而过。这敌方首领神情一怔,看了看手中的蒙古弯刀,他没想到关山月竟然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自己一刀之下竟然将他手中的钢刀给砍飞出去。
那敌方首领仰天长笑,用蒙古语喊了一句,“长生天助我,此战必胜!”说完凶狠的扬起手中蒙古弯刀挽了一个刀花,双腿用力猛夹马肚子,一个冲刺便毫不留情的冲着关山月的脖颈狠狠的斩去。
“不!”黄小蛮站在城楼之上看着敌酋手中寒光闪闪的弯刀,犹如世界末日一般凄厉的发出一声惨叫便昏死了过去。
这时,发现情况不对的色特尔也和内齐发出阵阵怒吼,他们再也也顾不得格挡,任凭敌人锋利的弯刀肆意劈砍在自己的身上,玩命的冲着关山月冲了过去。
一根筋的他们没有忘记当日的誓言,今日就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关山月的性命。
敌酋轻蔑的看了这二人一样,从嗓子眼里发出一阵嚣张的笑声,手中的弯刀距离关山月的脖颈越来越近,救人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现在是志得意满,在他心里关山月那项上人头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就在敌酋手中的弯刀距离关山月脖颈还有一尺的时候,突然“砰”地一声,那敌酋的脑袋顿时开了花,脑浆迸裂,像没加卤的豆腐脑一样呲的满地都是。
看着那坐在马背上贴着自己面呼啸而过只剩半拉脑袋的敌酋,第一次杀人的关山月擦了擦脸上的脑浆,恶心的都吐了。
这时血流满布的色特尔也和内齐终于冲到了关山月的身边,将他护卫在了中间。
色特尔看着关山月毫发无损,焦急的喊道:“关大人,快快回城!”
看着像来自地狱的恶鬼一样的二人,关山月心里顿时便有了底,他擦了擦嘴,扬了扬手中的短枪,“长生天保佑,有劳二位了!”
虽然心中有第一次杀人的惶恐,但关山月知道刚才只不过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侥幸罢了,现在根本不是逞强的时候。看了一眼激战正酣的敌我双方,便在色特尔也和内齐的护送下冲着城门冲了过去。
首领暴毙不但没有让这群不知来路的蒙古骑兵溃退,反倒是被激起了嗜血的兽性。没有指挥调度这群敌兵硬气的选择各自为战,看来他们是准备跟死磕到底。
关山月回到城内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赵瑞雪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扑进他的怀里。热切的在人群里扫了一眼,见还是没有小妮子的身影,一阵失落感在心中升起。
魏忠贤早就让人把赵瑞雪抬到了城内一处安全的屋捏,要是关山月知道赵瑞雪晕死过去,估计会疯了一般冲向小妮子所在的房间。
关山月看了一眼聚集在城内的百姓,皱着眉头走向了魏忠贤,“魏公公,这是咋整的,怎么前边都是巴林部和扎鲁特部的蒙古兄弟在冲杀啊,汉人在干什么?”
魏忠贤见关山月完好无损心中是高兴万分,本想上前安慰一番,可见他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顿时一阵语塞,通红着双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关山月从魏忠贤的脸上看出了什么,冷哼一声,冰冷着双脸站到了一处高台上,愤怒的冲着城内临时拼凑的汉人卫队喊道:“你们怕什么,我不也是汉人吗?秦朝的时候,把匈奴追到漠北的是我们汉人!汉朝的时候,杀的他们国破人亡屁股尿流的是我们汉人!唐朝的时候,杀的匈奴万里迁徙的也是我们汉人!这才多久,你们难道就忘了咱们大明朝是怎么得的天下了吗?”
城内的百姓们纷纷低下了头,陷入沉默之中。
“别人说那是流血和牺牲,我却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建功立业的机会,是你们成为子孙后代骄傲的机会!咱们一万多汉人被两千多蒙古骑兵吊打?还让扎鲁特部和巴林部的兄弟们替我们冲在前边,你们比他们少什么?拿起你们刀剑,拿出你们的勇气,去自己保护你们的家人!让这帮不开眼的孙子见识见识汉人的血性,去捍卫你们的尊严!用你们手中的刀剑去争取属于你们自己的荣誉,别让荣誉全被他们拿走,荣誉也属于咱们这群汉人!到时候分战利品的时候,可别说没有你们的份儿!”
是啊,我们背后是几千年的文化,我们怕什么!城中汉人们冰冷的鲜血开始热血沸腾,高傲的抬起了他们的头。
“不蒸馒头争口气,为了祖宗的尊严杀啊!”
“为了子孙后代,杀啊!”
…………
…………
城中守城的汉人卫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三五成群的推着平日用来运土的木板车玩命加入了战团。
关山月看着蜂拥而出的汉人卫队激动的热泪盈眶,“我就说传承了千年,那股子血性不能没了!”
“关城门,关城门,你们这群扛着镐把子,铁锹的百姓不要添乱,那是去送死,给我回来,快给我回来!”魏忠贤捶胸顿足,可城门已经关不上了。
这是魏忠贤第一次现场见到血与肉的牺牲,第一次听见枪与炮的响声!那种感官不是言语所能能描述的。
魏忠贤额头青筋暴露,撸起衣袖,猩红着双眼瞪了关山月一眼,声嘶力竭的冲着身后的死士们高喝道:“架鼓,杂家要为我汉人将士们击鼓助威!”
关山月瞪大着双眼看着披头散发疯子一般的魏忠贤,只见他泪流满面的把鼓槌冲着那面牛皮战鼓狠狠的擂去。
“咚,咚,咚……”战鼓声响彻云霄,前方将士回首往城墙上望了一眼愕然的发现击鼓的竟然是昔日高高在上的魏忠贤,战场上顷刻间杀声震天。
站在城头之上关山月听着熟悉的旋律不由的神情一怔,“竟然是将军令!好,振我军威!”
关山月威风凛凛的站在城楼的正中央就像一个大将军,双手呈喇叭状冲着战场奋力高声吼道:“不要俘虏,你们敢杀我就敢埋!不要俘虏,你们敢杀我就敢埋!不要俘虏,你们敢杀我就敢埋!……”
他身后的那些拥在城头无法参战的百姓们有样学样杨,双手成喇叭状冲着城楼下齐声喊道:“不要俘虏,你们敢杀我就敢埋!不要俘虏,你们敢杀我就敢埋!……”
朵颜卫城的将士们士气爆棚,顿时演示起了什么叫摧古拉朽,秋风扫落叶。
关山月长舒一口,环顾四周呢喃的说道:“这大宁都司,成了!”
半个时辰后战场沉寂了下来,敌人硬的跟石头一样誓死不降,将士们很好的执行了关山月的命令,一个俘虏也没要,全都送他们归西了。
鲜血染红大地,蒙古族的兄弟们在聚拢四散逃窜的战马,就连那几个跑出几里地的战马也被他们用套马轩给捉拿了回来。
两千匹战马,关山月论功行赏,毫不袒护。巴林部跟扎鲁特部分的一千匹,汉人守城卫队分的八百匹,留下两百匹留作建城用。
这个分配结果大家心服口服,就在大家有说有笑的时候,站在城头的关山月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瞅你们高兴的样,我这有让你们更高兴的,兄弟们把枪呈上来!”
一百个大宁铁骑的骑兵们威风凛凛的端着枪站上了城头。
城下的巴林部和扎鲁特部的骑兵们见到这些火枪两眼直冒绿光,他们知道这可是好东西。跟后金交手那几次,全都是吃亏在火枪上。要是同等数量正面硬碰硬,他们不一定会输给后金的骑兵,至少不会输的那么惨。
看着身边早就流哈拉子的色特鲁也和内齐,关山月仰天大笑,抄起两把燧火枪递给色特鲁也和内齐“你们可看好了这可不是后金手中那种用尿泡过辣眼睛的火绳枪,这种枪叫燧火枪,这可是好玩意儿,遇到刮风下雨一样用!”
这二位就像爱财县太爷见到了聚宝盆,兴致勃勃的仔细研究了起来。
关山月笑着摇了摇头,瞥了一眼二人,冲着城下高声喊道:“这只是第一批,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火枪。我宣布,这二百把燧火枪,五十把给巴林部,五十把给扎鲁特部。”
楼下两部骑兵山呼海啸,欢声震天。
可魏忠贤的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守城的卫队现在能不能分到这新式燧火枪全凭关山月一张嘴了。
关山月故意清了清嗓子,冲着魏忠贤眨了眨眼,拉长着音说道:“剩下的一百把,五十把给库伦城送去,最后五十把……”说完一脸坏笑看了一眼脸红脖子粗,冲着他直努嘴的魏忠贤。
“最后五十把,给大宁铁骑!”
魏忠贤见用他的铁锅换来的燧火枪,守城的汉人将士竟然一支也没分到,气的是七窍生烟,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一样冲着关山月喷出了愤怒的怒火,一拂袖就要离去。
关山月一把拉住魏忠贤,促狭的说道:“魏公公,别走啊,剩下的事儿没您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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