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的土地都是肥沃的黑土地,头一年的粮食虽然也是丰收,但都让后金的进攻给搅和的顾不上灌溉,没有达到关山月的预期。
可尝到甜头的百姓们依旧是了的合不拢嘴,因为这位年少的都指挥使大人果然没有食言,官府收取了微薄的田赋后再也没有像故乡那帮敲骨吸髓的衙役们上门横征暴敛。他们有了这辈子做梦都没敢想的余粮,可以说是满坑满谷,这些粮食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吃上几年的。
大宁光复后,这群尝到甜头的百姓们是玩命的开荒,番米也就是玉米的产量本身就比小麦高,再加上番薯。土豆等高产农作物,去年大宁总算是迎来了一个粮食大丰收。
关山月连忙抓住时机,在各城建立官仓,从农民手中以合理的价格收购粮食,囤积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为了处理各城堆积如山的番薯和土豆,他还牵头成立了大宁食品厂,将番薯和土豆粉碎磨成粉后,通过厂中工人们的一副巧手和大宁科学院院长徐光启设计的粉丝机,将它们都变成了易于存储粉条和亮晶晶的粉丝。
经过一段痛苦的磨合期后,大宁的蒙汉百姓们也完成了第一次民族融合,游牧名族的尚武精神和农耕民族的开拓进取为大宁的发展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昔日剑拔弩张的敌人,现在全都变成了低头不见抬头见亲若兄弟的邻居。这可能就是孔子说的“夷狄入中华则中华之”吧。
手里有粮心不慌,关键是环境还特别的安全,不像塞内那样兵荒马乱。更幸福的是,借着地利之便集市上的肉食更是供应不断,卖了粮隔三差五的吃顿肉这简直是神仙过得日子。
寒冷的冬天除了在城里官府办的工厂里打工,官府偶尔举行篝火晚会和一部分人有幸能去到镇守太监府听到魏公公说书外,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项目。仓满廪实的百姓们吹灯拔蜡后是百无聊懒,只得自己给自己找乐子愉悦身心,进行那项原始的娱乐活动——造孩子。
经过一年多的沉寂后,崇祯三年大宁终于迎来了第一波生育高峰,有的是汉族,有的是蒙族,有的蒙汉混血,无数个大宁宝宝争先恐后的来到这片塞外净土。
关山月觉得他们可真会选地儿,要是生在塞内恐怕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黄河流域的干旱已经持续了十年,那群在修水库的细作们的头领曾经跟关山月说过,行人司行人马茂才曾向崇祯帝陈奏过延安府安塞一代的灾情。
据那头目交代,奏折里是这么说的:“崇祯元年八九月份,开始的时候乡民们争相采食山间味道苦涩的蓬草,吃了可以勉强不死。十月份蓬草采食尽了后,灾民们只能去吃各种树皮,借此苟延残喘。树皮吃尽了后,饥饿难耐之中参杂着绝望的灾民们只能去山间挖食性冷而味腥的观音土,这土吃一点就觉得饱,但数日后就会腹胀下坠而亡。最可怜的是安塞城西有一个粪坑,每天必有几个弃婴被仍在里面,有的嚎啕大哭呼喊父母,有的就吃那里面的粪土。第二天弃婴全都死了后,又有新的婴儿被遗弃。更为怪异的是年幼童稚及独行者,一出城外就会踪影全无。后来安塞城门外便有人以骨做柴,煮人肉为食,才知道那些失踪的人都被吃掉了。而吃人的人几日后也会面肿目赤,内发燥热而死。县丞外那大坑中更是臭气熏天,死尸横陈,堆满了死者的遗骸。小县如此,大县可知;一处如此,他处可知。”
真是乱离人不及太平犬,大宁有的是土地,在粮食许可的前提下关山月有意多接受一些灾民,可大宁跟朝廷耳目不通,他以都指挥使的身份接连递上了几道奏折全都泥牛入海无消息。
朝中各方势力的大员们,生怕他的势力壮大,去分食他们手中的权利,更是防大宁如同防水火,即便他们了解大宁实际的情况,知道这是造福苍生的事情,也不愿意站出来替大宁说句话。
各种灾情、兵情、民情、战报、警报,早就让崇祯帝焦头烂额,事必躬亲的他处理这些事情都手忙脚乱,那还有心思处理大宁的事情,更何况他对大宁的具体情况是丝毫不知,一直以为那就是一片不服教化的不毛之地。
求外不成,关山月只能利用自己后发的优势,从大宁内部求改变。看着塞内生不如死的百姓们,他明白一个道理:打铁还需自身硬,没有绝对的实力说出来的话语再慷锵有力有理,也没有人听。这参谋部的成立,就是一个好的改变。
朵颜城的东城有三处四进的大院落,完全走的是江南园林的风格。外面是由SX来的落魄工匠雕刻的各种精美的砖雕,院子里亭台楼榭、假山、池塘和花园等一应俱全,两旁的空落处更是种满了从朵颜山中移植的各种参天古木和奇花异草。尽管大家都是出于对关山月的的爱戴自愿出力,不用花一分钱的工钱,但他觉得朵颜城百废俱兴,对此依旧是颇有微词。要不是魏忠贤再三坚持,说这府署代表着朝廷的威严和脸面,他早就让人停工改建成普通的民宅了。
这三处院落分别是都指挥使府,承宣布政使府和提刑按察使府。虽然明末的时候,三司的权利已经有被巡抚逐渐取代的趋势,但督抚制毕竟没有发展完善,二者的设置有些随意,常常是遇事则设,事毕则消。所以经过集思广益后,关山月还是采取了大明地头蛇魏忠贤等人的建议,在当时八字还没一撇的情况下,在筑城的规划的时候他还是特意留出了三司的驻所。
可等了这么多年,朝廷一直没有向大宁派驻相应的官员。除了前几次把灾民这个包袱甩给大宁都司派来一个小小的驿丞跟关山月接触过和当初秦良玉排除万难前来救援外,关山月再也没有见过一个朝廷命官,哪怕是那个比芝麻粒儿还小的驿丞也再也没见过。大宁都司仿佛被剔除在大明的版图外了一样,就这么被人晾在一边不闻不问。不过,他宁肯相信朝中的文武百官们是在内斗,也不愿意接受大宁被遗忘的说法。
关山月挑了三处院落中最小的当了都指挥使府,其它两处院落空置了这么久,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最大的那处承宣布政使府已经被分配给大宁科学院,这第三处提刑按察使府便被指派给了大宁参谋部。
其实在关山月指定大宁参谋部驻所钱,刘文秀就进行过一番考察,他觉得朵颜城的东城提刑按察使府位置特别的好。此地位于朵颜城的中轴线偏后的位置上,是一处比都指挥使府还要大的四进的大院落。这里距离都指挥使府不断太远,进出又特别的方便。城外有朵颜营的士兵把守,一旦遇到事情除了划归参谋部所属负责保卫安全的士兵外,都指挥使府和镇守太监府的官兵们还能来支援,关键是此地远离酒楼商肆,平日情报人员进出少了许多无故的麻烦。
当然改造是免不了的,按照魏忠贤的建议,参谋部的最后一进院子被改成了监狱,因为情报工作中,有的时候审讯是难免的。在让有价值的人开口前,也需要一处关押的监狱,要是放在一般的监狱里除了人多口杂外,许多刑讯手段并不适用于一般的犯人,传出去对大宁的名声不好。
自打参谋部成立后,过得最快活的就属魏忠贤。他在大宁都司呆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专业对口的感觉,一身“本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别看他目不识丁,可掌管了东厂这么多年,在情报搜集方面他还是有许多独到见解的。
那新招募的菜鸟们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在他一个多月的倾囊相授下,已经初步成为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他坚信,只要假以时日他们只要经过实战,就会成为优秀的情报人员。
还别说,有的人当兵不行,干情报还真是一把好手,只要魏忠贤一点便透。看来上天对每一个人还真是公平的,总会给人留个吃饭的道道儿。
首批三百多毕业的情报员像一张大网一样撒开,除了一百多被派往后金,五十多被派往察哈尔部外,剩下的全被关山月一股脑儿派往了长城沿线去探听皇太极的消息去了。他实在是当够了聋子和瞎子,现在有了这方面的条件他那肯放过这痛揍皇太极的机会。
皇太极去的时候他不知道,可归途他是铁了心的一定要摸清楚,因为他想在塞外给皇太极来一个截胡。
关山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地图,低头看着桌子上参谋部源源不断送来的情报,愤愤的说了一句:“奶奶个熊的,这么多物资和人口,这皇太极可真够能折腾的,他简直就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啊!只是那些人员物资本身就是大明的,要是让他这一个作乱的贼子给掳掠了去可太对不起祖宗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犬吠声,一个满头大汗满脸是伤的男子冲着大堂殷切急促的喊道:“关叔,关叔,快出来,快出来,我给你送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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