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站在鸿滨楼大门北侧,看到从南下里走过来的石垒和万仓,并没有就直接迎上前去,而是待石垒和万仓到了门前,这才轻轻地朝石垒和万仓喊了一嗓子!
“石老弟!”
石垒和万仓循声儿望过去,一眼就看到白果站在大门的北侧,遂走过去招呼道:
“白大哥!啥时过来的?”
“啊,有一会儿了!”
石垒和万仓转回身去,把那鸿滨楼门前南了北了地瞅了一回。石垒拉住白果的胳膊说道:
“白大哥,有事儿吧?”
白果没有说话,把俩人儿往北侧稍远一些个引了引,这才说道:
“咱少东家让咱过来找二位兄弟!要咱把县上警察局警务培训站初教官的事儿跟两位兄弟说上一说。”
石垒万仓俩人儿知道这码子事儿,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音儿了!应道:
“啊!白大哥!那你说!”
听得白果说出的一应情况,石垒说道:
“白大哥!妥!咱回头就向咱科长报告!白大哥,还有啥别的事儿吗?”
“啊!别的就没啥了!石兄弟!万兄弟!咱沟里那边儿有啥事儿,你们尽管吩咐就是!那咱可就先回了啊!”
让初教官帮忙整几套日本关东军大兵穿着的军服,以及更进一步整几条日本关东军大兵用着的长枪,这些个,其实是荆志国使出的一条计谋,他想用抛绣球的法子试探一下子初教官,看看初发接还是不接。
应该说,这么做的本身那可是担着风险的!一旦风声走露,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在实施这样一条计谋之前,那得对初发有个基本的判断!
中共满洲省委指令对日本关东军覃县荆家沟东山工程实施的摧毁行动,经荆志国设计,其中一个环节需要有一个会说日本话的人参与行动。荆志国根据这一段儿初发的作为表现,已经就把初发当作了一个预备人选!之所以说成是预备人选,是因为初发其人本身还有些个东西需要进一步确定。初发是因为心眼好,善良,或者说是有些个正义感,促使他帮了荆家沟人,帮了荆家沟?如果仅仅是这些个,那显然还远远不够!还有一个其自愿投身的事儿在里面。因为这个事儿一旦参和,那可真真儿就一点儿退路也没有了!
可让荆志国没有想到的是,初发进入了他的视野,几乎与此同时,也进入了日本人的视野!
事儿出在覃县警察局警务培训站站长的身上。
覃县警察局警务培训站站长姓王,名就一单字,猛。四十左右岁,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
人这个东西,那是闲不住的,人一闲就要生事。警务培训站站长这个活儿是个美差,事儿不多,油水不少。警务培训站这么个地儿,较比清闲,时间一长,人容易生出怠惰之心,做出苟且之事。王猛站长家住覃庄城里,人在城外几里地远的培训站上班儿。培训站唯他独大,吆五喝六,较比风光。
人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人一风光了就容易嘚瑟。
警务培训站所在的镇子上有户人家,户主姓方,姓名方生,是覃庄一家小酒馆儿的水二,也就是给厨子打下手儿的人。方生的媳妇儿是个长样儿妩媚的女人。方生媳妇儿姓徐,有个好听的名字,单字秋。中国东北,满洲国这旮哒把所有结了婚的女人,统称为老娘们!徐秋这老娘们同自个儿的老爷们结婚五载有余,这时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尚未生育。方生在覃庄干活儿,那酒馆儿的生意也没个准点儿,有时得深更半夜才能回家,时不时的干脆就回不了家!那徐秋又正值盛年,家境且又算得上衣食无忧。除了照看一下子家里的家务,成天真真儿也没啥太多的事儿!王猛和徐秋俩人儿也不咋,街来巷往,碰头碰面,就好上了!时间一长,整得那镇子上的人家,不说家家都知道这俩人的事儿也差不多!那王猛动不动趁方生不在家的时候去就同徐秋相会。
方生的家就在镇派出所的那间仓库的隔壁,中间隔着一条过道儿,
这一天,王猛趁那方生不在家的空当,又去与徐秋相会。俩人儿热乎过后,躺在炕上唠了一会儿闲嗑儿。扯东扯西地扯了一会儿,那徐秋突然说道,猛子!昨儿个下晌儿,你们县警察局的警车到咱这镇子上干啥来了?没到你们站上吗?嗯?你说啥?唉呀!咱问你,你们县警察局的警车到咱这镇上来,不是到你们站上吗?没有!没有啊!啥时候?就昨儿个下晌儿!诶?有这事儿!那还有假?这是咱亲眼所见!
王猛本就上来了困劲儿,眼睛都有些个睁不开了,俩人说着话儿时,那徐秋还是热度没过,可王猛已经就是迷迷糊糊的了,说话都是嗫嗫嚅嚅的。听到徐秋说出了这么个事儿,立时就从那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身子向上挺了挺,就在那炕上坐了起来。诶?那帮犊子干啥来了?
接下来,那徐秋就把她所看到的事儿一股脑儿说给了王猛听。
原来,徐秋看到的正是县警察局刘胖子和他的手下用警车把小武儿和狗子外运的事儿。
王猛的眼睛亮了起来!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真真儿就是那么个事儿!
王猛站长,人长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冷不丁看上去,是个极其憨厚的人,可实际上,王猛却极其狡诈。培训站虽说不是啥大地儿,太大的油水没有,可小油水不断。那油水不但来自站外,还来自站内!站里一共也就那么三五个教官,逢年过节,教官们都得向他示好!按说,那也差不多了!可人的贪欲一旦勾起,想摁都摁不住!王猛站长有时会有一种感觉,觉得自个儿腰里的钱太少!在自个儿的媳妇儿面前,这种感觉并不咋太盛,可在徐秋面前,这种感觉可就太盛啦!竟然会演化出相当浓烈的愧疚感!那徐秋人长得妩媚,肉团儿一样!俩人儿在一块儿时,表现也是极其妩媚!可那心眼儿却并不咋妩媚,并不咋象肉团儿!王猛养着那徐秋,既得顾着自个儿的媳妇儿,还得顾着那徐秋,两头儿忙!把个王猛整得时不时地就得在他自个儿的那办公室里呼呼地睡上那么一天半天的!
有了这么一回事儿,王猛站长觉得自个儿的腰包儿有可能会鼓一鼓。在鼓之前,王猛站长先在自个儿的心里把初发大骂了一通!这犊子,吃里扒外哈!竟然背着咱跟局里的那些个犊子扯到了一块儿!干啥?隔着锅台上炕啊!咋?你还能把咱摁倒是咋的?操!你也没撒泡尿照照自个儿是个啥德性!
王猛站长对初发说道,初发!你说吧哈!咱这站里,就这么几头蒜,咱还就把不过来麻了!王猛说着的都是中国东北土话,就是这么几个人,还捂扎不过来了,控制不了了!
初发同王猛成天搅和在一块儿,那能不知道王猛是个啥人嘛!听得王猛说出这话,心里就是一惊!自个儿身上有事儿,自个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