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待大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覃县警察局治安股股长刘胖子和他手下的一帮子警察。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个个儿面无表情。由于分立于大门前的台阶儿之上,显得有些个参差错落!那些个警察都穿着深蓝色棉警服,斜挎着跟旧红砖差不多一个颜色的枪盒子!当然那盒子里是装着枪的!且一抹儿的驳壳枪!也不咋,治安股并没有象特务股那样装备日本关东军统一配备的那种手枪--*!是不是由于特务股的人经常得整一些个鬼事儿,驳壳枪枪体较长,用起来不太方便,还是由于治安股经常需要维持治安,用枪体大一些个的枪,更震人,也是说不定的事儿!这些个警察的身后街上,停着的真真儿就是一台大车--一台黑乎乎的警车。那开车的警察没有下车,却把车窗摇下来,一只胳膊拄着车窗沿儿,瞅着这边儿这群警察拍门!
“唉呀呀!刘股长!真真儿对不住!您看您刚才说您是县警察局治安股的,咱还不敢信哪!这兵荒--您看咱这脑袋,就是个榆木疙瘩!”
齐永库一连声儿地埋怨着自个儿,还在自个儿并没有戴帽子,头发戗散的头上拍了一掌。
还算行!刘胖子并没有责怪之意,看着齐永库的一应表现,脸上倒有了笑意,说道:
“齐永库!这个事儿不怪你!荆保长在家吗?”
齐永库愣了一下子!这咋?这小子还记着咱的名儿哪!就在前几天,这刘股长可是领着一帮子治安股的警察到过他家的!复查日本关东军几个大兵袭扰他家的案子!就坐在他家的炕头儿--
“在!在!快请进!”
说话的功夫,那荆继富已经就从正房里走出来了!
刘胖子带着他手下的那帮子治安股的警察开着警车到了荆家沟荆继富家的这么个时候,覃县警察局局长罗永正在接电话。电话是省警察厅特务科的石垒打过来的。石垒在电话里大致了解了一下子一伙子人袭击荆家沟保安队队部和一户平民的案子情况。石垒在电话里说道,这个案子绝不会是日本关东军作下的!日本关东军咋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儿来哪!绝无可能!省警察厅很重视这个案子,认为是一伙子反满抗日分子所为,建议覃县警察局把这个案子作为省警察厅和覃县警察局联合侦办的重大案件,即速侦办!
罗永那是啥人!还没等说事儿,只一听电话里说话的人是省警察厅特务科的石垒,就知道是咋个事儿啦!一定是荆家沟案子的事儿传到省警察厅啦!至于那向省警察厅透露这个案子的会是个啥人,那可就是秃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啦!
荆继富那个老油条!
“好!好!就联合侦办!还啥建议!直接下命令就完啦!咱已经让咱治安股的人到荆家沟去啦!本想把案子的大致案情整清了,就向省厅报告哪!要是能把这个案子作为省县联合侦办的案子,那可就太好啦!这还有啥说的!那,你们啥时过来?”
“如果罗局长觉得可以,咱们明儿个就过去!”
“诶?咱派车去接你们吧?石头儿!你必须来啊!那!还有谁呀?荆科长能过来不?”
石垒在省警察厅特务科就是一特务,并不是科长啥的。为表示尊重,罗永管石垒叫石头儿--姓石的头儿!头字要说得重一些个!不是石头!石头一般用作小孩儿昵称!
“荆科长哪有功夫!那案子一堆一堆的!都快喘不过来气儿了!万仓!还是咱和万仓俩人儿过去!”
“那可太好啦!那你们是自个儿带车还是坐火车过来?”
“坐火车!坐明儿个头晌儿十点从奉天始发的火车,下晌儿两三点钟就到啦!”
“妥!咱到车站去接你们哥俩儿!”
“那就麻烦罗局长啦!”
“哎呀!这说哪儿话!明儿个见!”
临行之际,荆志国对石垒和万仓又着意叮嘱了几样儿事儿!迅速侦破此案事关重大!为真正维护覃县地区的稳定,不但要侦破此案,还要通过这个案子的侦破为以后的工作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为此,要对覃县荆家沟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日军驻扎情况进行了解,除了解日本关东军守备队这外,再看看还有哪些个日本关东军的其他部队兵种在覃县驻扎,要尽可能做到准确掌握。请荆家沟保安队协助观察途经荆家沟来往于覃庄和荆家沟东山的日本关东军车辆和人员情况,运送物资情况。观察从高台车站到荆家沟的日本关东军车辆和人员情况,运送物资情况。如有可能,请荆家沟保安队帮助了解途经覃庄火车站的日军人员及物资运输情况,密切关注驻覃县日本关东军守备队的调动情况。
荆志国亲自开车把石垒和万仓送到了火车站。
在奉天火车站候车室等车的时候,万仓向石垒问道:
“石大哥,那个事儿你问咱科长没?”
“啥事儿?”
“就是咱俩儿要加入他--”
“噢!还没哪!这一天天的!哪有功夫!这个事儿可急不得!啧!”
“这个事儿,要依咱看,错不了了!咱科长一准是那边儿的人!咱咋琢磨咋象!咱科长决不会是啥国民党,他一准是共产党!”
石垒看着候车室里的那些个熙熙攘攘的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你倒快跟咱科长说呀!你还想等到啥时!”
“哎呀!你快别磨叽了!这个事儿急不得!这个事儿,咱咋琢磨咋觉得还不到时候!咱咋也得多帮着咱科长干点儿啥能拿得出手的事儿再说这个事儿较比好一些个!共产党,你知道都是些个啥人?那可都是些个能人!但话说回来,那可也是些个把脑袋掖到裤腰带上的人!咱哥俩儿作说点儿实在话,你那小家儿,你那媳妇儿,你舍得?这个事儿,你可得想好啦?”
万仓瞅了瞅石垒,说道:
“想好啦!你敢紧跟咱科长说啊!”
“唉呀!你要有那心思,你就自个儿去说呗!啧!这个事儿可不是小事儿,咱真真儿有点儿担心!咱那科长如果真真儿就是那边儿的人,那他在咱这地儿干他那个活儿,那可真真儿就是提着脑袋干哪!咱想,他干着的活儿,应该也是他们组织上的机密,那是不能轻意泄露的!”
“啧!那倒是!”
“这个事儿急不得!除非咱科长觉得咱真真儿跟他就是一条心!想干同一个事儿!到得那时,他才能跟咱说实话,也只有他说了实话,咱也才能提出咱想加入他那组织的想法,这个事儿也才能有希望。”
“那,石大哥,你可不能自个儿加入了,把咱撇在了外边儿!”
“哈!你想那玩艺儿!那哪儿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