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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两虎相争(4)

孤女再嫁 江城太守 5003 2022-11-08 02:15

  不过当下叶赐准和韦知雨的关系也很微妙,这种特殊时期他还是不要过多猜疑为好,于是薛淳樾转身向叶赐准说道,“兄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薛汇槿对羽茗的身份早已生疑,你这位二夫人藏得住一时藏不住一世,虽说世人对她是苏羽茗还是云氏女并不在意,但是薛汇槿可一直都是虎视眈眈,你可不要因小失大!”

  叶赐准眉心一紧,半晌说道,“洛安总不会比长兴更危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要走我也拦不住。”说完一甩缰绳,疾速离开了城头。

  苏羽茗没有依时到达洛安。

  叶赐准收到了洛安王家的传书,王伯当倒是坦荡,明言苏羽茗在她手上,连同苏羽茗身上携带的那本太府寺台账。

  那一册台账,是叶赐准亲自整理,分析大业国各地物产的供应与需求关系的,当中有不少资料是来自朝廷机密。他这本台账,本来是用于指导太府寺均输平准业务的,可是洛安泰祥兴屡次被恒兴行围剿,如果长期处于被动,迟早有一天抵挡不住,而这本台账,则是一条经商捷径,借朝廷的“明察秋毫”,掌控天下万物调度,哪里缺什么、哪里多什么,几乎一览无遗,泰祥兴有了这本台账,闭着眼都能赚大钱。

  叶赐准舍不得苏羽茗受苦,特意叫添裕送她出发时悄悄塞给她的,一再嘱托她千万小心,到了洛安,确认安全再打开。

  羽茗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自己的马车被王家的杀手团团围住……

  叶赐准捏着那纸传书,额上沁出了薄汗,双手微颤。私自泄露朝廷机密,不啻于官商勾结,泰祥兴一旦被大理寺彻查,那泰祥兴背后的众人,他、薛淳樾、仪安郡主、庄康、李璟风,等等,无一幸免……

  可是台账之事十分机密,外人甚至不知道有台账这回事,遑论还知道他交给了苏羽茗?更何况,连苏羽茗自己都不知道!

  他在不经意间,被出卖了……

  可是,那个人,是谁?

  王伯当的要求很简单,让出太府寺卿的位子,举荐韩祥接任。

  韩祥是韩阳的族弟,历任各道节度使,人脉宽广、手腕了得,现今回朝不久,还在吏部候任。韩阳自从与曦王闹掰便一直想另立山头,想不到这么快就和洛安王家勾搭上了,这起政治投资分子的嘴脸让叶赐准倒尽胃口。

  可韩祥确实是不容小觑的人物,照他的能耐,一旦坐上太府寺卿的位置,清理庄康和李璟风不过时间问题,届时,韩家势力将一举拿下太府寺,那他与薛淳樾的苦心经营,等于为他人作嫁衣裳,拱手送人……

  正苦思冥想之间,叶赐准忽然灵光一闪,下一刻即倏然起身,往秋实苑奔去!

  他急切地推开苑门,不料韦知雨似是早已料到一般,直直地站在庭院中等着他。

  叶赐准抿紧嘴唇,脸色铁青,一步步靠近她,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咬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韦知雨双眸浑浊,一脸悲切,只是呆呆地回道,“对不起……这是唯一的办法……不然父亲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他……”

  “我说过我会安排你和他离开,就这么不相信我么?!”

  “不!我等不了了……我有了他的孩子!”

  “什么?你说什么……”,叶赐准忽然愣住,喃喃反问……

  韦知雨的泪水已经溢出眼眶,却无心擦拭,“父亲知道了……他以此来要挟我……叶大哥,你我是陛下的赐婚,我和他犯下的罪孽,形同欺君,万一东窗事发,他活不了,我活不了,我们的孩子,也活不了……”

  叶赐准双眉深锁,沉思了一会后才缓缓说道,“你父亲,竟连你的性命也不顾?”

  “呵……自关南道回朝,他便不再是一个单纯的父亲……叶大哥,我死不足惜,可是我舍不得他死……更舍不得腹中的孩子……对不起……”,说到最后,韦知雨幽幽地跪倒在地,闭眸不语。

  “那他,知道孩子的事吗?”

  韦知雨摇了摇头,“别告诉他,我会独自离开,就当这世上再也没有韦知雨这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春梦一场……”

  时至如今,叶赐准根本没有退路,韦应时、韩阳以及王伯当结成了攻守同盟,他现在哪里还有招架之力?

  “好……那请问,韦大人要我怎么做?”

  “恶疾请辞……自此遁世……然后……再上一道和离折子,自请解开你我的婚姻关系……叶大哥,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可是,目前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哼……想不到韦大人想的如此周到,连我的退路都替我想好了……”

  皇帝御赐的婚姻并不好解,要么皇帝金口玉言主动提出,要么由理亏的一方上奏自请,恶疾,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法子,官职、婚姻,都可以解了……

  时至如今,叶赐准没有第二条路走,韦应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今日戌时,太府寺卿府没有传出他恶疾卧床的消息,苏羽茗,连同那份台账,马上会出现在大理寺里。

  叶赐准接过那枚据说是来自王伯当炼丹炉的灵药,放入嘴中……

  “叶大哥,父亲承诺过,这药绝不会伤害你的性命,只是会让你脉象紊乱、气虚无力,服用解药月余后所有症状都会自行消散。”

  叶赐准并不担心自己,他更在乎的,是苏羽茗,“那她呢?”

  “羽茗姐暂时不方便现身,等一切尘埃落定,父亲会放了她的。”

  竟然还把苏羽茗押成了人质!

  叶赐准握紧双拳,强迫自己不要动怒,毕竟韦知雨也是可怜人,她不过是韦应时的一枚棋子……

  药效渐渐上来,叶赐准忽然口吐鲜血,直直地倒了下来……

  泓远帝午觉刚醒,内侍臣便匆忙呈上了来自太府寺的奏报,叶赐准旧伤复发,吐血昏迷……

  叶赐准在渝江受过伤世人皆知,近来频繁复发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不曾想这病症竟来得如此迅猛,泓远帝当即便移驾太府寺卿府,亲自探视。

  府里乱成一团,唯有当家主母韦知雨还算镇定,叶沁渝、薛淳樾等人也是一脸焦虑,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几大御医轮番诊脉,无一不是摇头拧眉,口称无能。泓远帝这才接受了叶赐准病重的事实,在他床头叹息了好一阵子,临回宫前还嘱咐韦知雨等人叶赐准一旦苏醒马上通知他。

  五日后,叶赐准渐渐苏醒,但却是气若游丝,泓远帝再次摆驾太府寺卿府,有几分听叶赐准托孤的意味,其后朝廷低调地解除了叶赐准与韦知雨的婚姻,赐他车马回乡养病,韩祥在悄然无息间走马上任,接替叶赐准出任太府寺卿……

  这一切的安排虽是刻意低调,但仍成为了长兴百姓之间最盛的谈资,坊间皆传,叶赐准活不了几日了,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连回到叶家老宅的时间都熬不到,这回,户部侍郎夫人叶沁渝,恐怕真的要为他扶灵了。让人意外的是,叶赐准两位夫人竟就此不知所终,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不过做丈夫的前脚才卧床,最妻子的后脚便消失无踪,未免也太凉薄了一些……有说韦氏回了洛安老家的,有说回了关南道另嫁他人的,更有说云氏已经攀了高枝,成了朝中权贵的宠妾的……不一而足,反正韦氏和云氏都不见了,却是眼前的事实。

  出来市集买东西的叶沁渝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谣传,心里更加难受,心言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连忙劝道,“夫人,莫要理会这些市井之徒,他们恨不得人人都过得像那戏本子上的角儿呢,要听他们的,咱的日子还不如不过了呢!”

  “他就是不听劝……如果当初听净源道长的,好好把这病根治了,断不会发生如今这样的事……”

  “夫人……”,心言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其实她心里何尝不担心?叶赐准如今这病症,和当初心脉受损时的表现一模一样,难说不是积累了多时旧疾一股脑都涌了出来,“唉,净源道长怎么就云游四海去了呢!不然叶大人也不会到药石无灵的地步……”

  “净源道长说过,她治得了病,治不了命,看小准叔这样子,即使她在,恐怕也束手无策……可是,羽茗姐究竟去哪了……没有到洛安,也不在长兴,她生性淡泊,看淡世事,断不会是为了和小准叔的几句争拗负气出走的人……更何况,如今小准叔重病之事天下皆知,即使她真的是负气出走,如今也该心急如焚地赶回来才是。”

  “夫人,你是担心叶夫人有危险?”

  “你不觉得,薛汇槿最近,有些反常吗?叶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以他的个性,还不早就出来混个渔翁之利了?可如今,竟如同消失了一般!”

  “夫人,你这么一说,心言觉得也是……”

  叶沁渝抿了抿嘴,拉着心言急匆匆地离开了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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