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刘仁轨从天牢里提出来。
刘仁轨对李沐自然是千恩万谢。
李沐和他说了去江南就藩之事。
“正则是想留在京城,还是随我与江南?放心,不管你如何选,我都会兑现应承你的校尉一职。”
刘仁轨略一思忖,便回道:“短短几日相处,就已经看到殿下有不世之才和雷霆手段,臣愿奉殿下为明主,随殿下前往江南,建功立业。”
李沐心中暗乐,历史名臣名将果然眼光不凡啊,就这么几天功夫,就看出了我深刻的内涵。
“如此甚好,你尽管前往李家庄找苏将军,他会安排你入职校尉之职。”
“属下领命。”
……。
李沐回到王府,首先就向母亲禀报了此事。
郑观音得知李沐真要离开京城就藩,非常高兴。
可听到自己被皇帝点明留下,便神色黯然起来。
李婉顺更是如此,从笑颜如花到愁眉苦脸,仅在一瞬间。
她明白,母亲不走,自己便只能留在王府陪伴。
李沐能理解郑观音急欲挣脱樊笼的心意。
“请母亲不要难过,待孩儿在江南开创一片天,便会接母亲去江南。到时,孩儿准备一艘天下最大的舰船,与母亲去大海上游玩。”
郑观音闻言愁容方解,其实她心里有此准备,大将带兵出征,尚要留家眷在京城,何况李沐是息王之子,带兵离京,皇帝岂能不留下人质?
“我儿放心去吧,为娘会在王府日日期盼,等这一天到来。”
“母亲放心,早则二三年,晚则四五载,孩儿就会来接母亲。”
郑观音勉力挤出一丝微笑,她怎会不明白,哪能如此轻易说接走就接走,除非有一天李沐强大到连李世民都不敢逆其锋芒。
可三五年间,这可能吗?
“为娘知道我儿孝顺,不过你在江南千万不可急于一时,当小心谨慎。”
“孩儿谨记母亲教诲。”
“皇帝可有说我儿什么时候动身?”
“还没说,估计不日便有旨意下来,不过交通监、钱庄还有李家庄都要交接安置。怎么说也得一两个月之后才能动身吧。”
郑观音道:“那你便去忙吧,为娘不留你说话了。”
“是。”
李沐又向李婉顺道:“辛苦二姐,多多照顾母亲。”
“哎,弟弟也多保重身体,不可太过劳累。”
……。
李沐出了西院,常绿云已经等在那了。
她向李沐禀报,许胤宗回来了。
如今正在正安殿等李沐传见。
李沐去了正安殿。
“老朽参见嗣王殿下。”
“许老丈的气色不错啊。”
“托殿下的福。”
“听说你这两天不在王府?”
“是。皇后的病情已经稳定,老朽便有了闲瑕,在京城中逛逛。”
“许老丈好有雅性,逛到连王府都不回了?”
许胤宗这时才听出李沐语气不虞,忙解释道:“殿下误会了,老朽只是在闲逛时,遇见了故人。”
“哦?许老丈在京城还有亲友故交?”
“是。”许胤宗点头道,“自从前梁王投江之后,老朽与他已经十六、七年没见过面了。”
“前梁王?”李沐随口问道。
“就是隋朝吴兴太守沈法兴啊,殿下不知?”
见李沐沉默不语,许胤宗解释道:“高祖武德三年五月,隋江都太守陈稜以江都降唐,唐以陈稜为扬州总管。吴兴太守沈法兴攻克毗陵,建都毗陵,改元延康,设置百官,自称梁王。”
“原来如此。”李沐点头道,只要许胤宗不是与长孙无忌等人私下勾结,李沐也就懒得去理会,“许老丈的故交又是何人?”
“老朽说的故交,便是李重规。”
李沐心中一动,觉得有些异样,可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不对。
“殿下可能不知,重规出身名门,才高八斗,隋隋文帝时便已是太子舍人、东宫学士,承袭父荫为安平公。不过之后在隋炀帝时被朝臣排挤,降为桂州司马。后因天下大乱,重规被梁王沈法兴所得,署为府掾。如今归唐,为皇上赏识,拜为中书舍人、礼部侍郎、散骑常侍等职。”
李沐听着听着,突然想起之前常玉起过,当年将沈氏送给父亲李建成的正是一个叫什么重的朝廷官员。
自己还四处打听过,没有收获。
“许老丈这故人是姓李名重规吗?”
“哦……不,重规是他的表字,他姓李名百药。”
李沐恍然,常玉听到父亲口中的称呼,极有可能是表字,却被常玉误以为是名字。
想到此,李沐心中有些激动,这个李百药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生母姓沈,遗物是一块玉佩。
而有一块相同的玉佩出现在当日,一个不知来历的强徒头领身上。
这头领自称姓沈,名伦,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现在看来,姓不会是假的。
现在听许胤宗这么一说,李沐感觉到一根无形的线,将自己的身世串连了起来。
生母很有可能出自沈法兴门下,至少与沈法兴脱不开干系。
而李百药正是贯穿沈法兴、生母沈氏、父亲李建成三者之间的总线。
想到此处,李沐对许胤宗道:“听许老丈这么一说,孤还真想看看这个才高八斗之人。还请许老丈代本王邀请他前来王府一叙。”
许胤宗欣然应道:“这自然是好的,老朽一会便为殿下前去邀约。”
“那太好了,本王便在府中恭候,只是要辛苦许老丈跑一趟了。”
“不敢,老朽寄居王府,如此跑腿之事,自然是题中之意。”
……。
嗣王邀请,整个长安敢拒绝的人不多。
何况是刚刚在金光门前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砍下当朝国公脑袋的嗣王邀请,敢拒绝的恐怕用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了。
李百药自然不在这两只手里面。
所以,他很快就来了。
快到李沐还没有将手中一碗茶水喝完。
“臣李百药参见嗣王殿下。”
李沐上下打量着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头。
一张饱经风霜的国字脸,满头银发,快要齐胸的胡子有些斑白,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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