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快撤,吕屠夫的援军到了!”
千骑长急声吼道。
苏仆延犹豫不决道:“怕甚?公孙老儿的后队马上就能赶过来,让儿郎们再坚持一下,待宰了吕布,老子重重有赏。”
话虽如此,可是苏仆延自己都感觉有点怪怪的,按理说公孙度作为后队,这些时间过去,应该赶上来了,可是迟迟不见动静。
“啊…”
一声接一声的凄惨叫声顿时响起,张辽已经领着卫队向吕布靠拢,将一团乱麻的乌桓人打的丢盔弃甲,纷纷后逃。
“吼…”
背后的狼骑兵越来越近,苏仆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将公孙度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大王,大事不好,公孙度从北门逃跑了。”
北门?不是西门嘛?
苏仆延闷气长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大呼道:“狗贼公孙度,本王饶不了你。”
“快撤…”
苏仆延再也无心恋战,仅存的侥幸也彻底烟消云散,只怕吕布没宰成,自己还要把命搭在这里。狠狠地抽打着战马,跨过营地,向骨都城方向逃跑。
随着苏仆延的逃窜,乌桓人顿时失了主心骨,难得的勇气也化为乌有,大声吆喝着战马,追随苏仆延而去。
“格老子的,张辽,带领骑兵给我追,将这群蛮夷给老子杀光!”
吕布终于从人海中透出气来,他虽是勇猛无敌,可是如此围困之下,早晚要被活活累死,此时此刻,吕布也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个人的勇武终归是有限的,双拳难敌四手,憋屈的叫喊道。
“驾…”
张辽领命而去,带着上千狼骑兵去厮杀他们的猎物,如猛虎下山,而那逃窜的乌桓人比之羊羔还不如,当下注定又将是一场屠杀。
这边王振派往小狼坡搬的救兵也堪堪赶到,大军重新集合起来,分兵布阵,严防辽东军再次袭击。
“报,启禀君侯,辽东军从北门跑了。”
一骑快马驶来,正是吕布军中的探马。
“什么?北门?”
吕布不可置信的看着探马,寻声问道:“可看的仔细,有多少人马?”
探马大声回道:“倾巢出动,北门城门都不曾关闭,就在半个时辰前。”
“奶奶个熊,竟中了老匹夫的调虎离山的诡计。”
吕布嚷声骂道,果真是人老成精,原本以为这老家伙会来个鱼死网破,不曾想就这样灰溜溜的跑了。
“王振,传令校尉营的兵马进驻丸都城,小狼坡没有必要守了。”
王振一时之间还没回过神来,只见吕布又道:“诱饵都跑了,哪里还有大鱼来。”
王振这才醒悟,看来是公孙度已经弃城逃跑,可笑公孙度一路气势汹汹前来,却落了一个灰头土脸的下场,真是大块人心,兴致勃勃地领着兵马直接开入丸都城,将吕布的军旗重新插在城楼上。
经过一夜的折腾,天空鱼肚泛白时,张辽这才带着狼骑兵回城,一连追杀了十几里地,斩敌无数,掳获了大量乌桓战马。
公元199年十一月中旬。
吕布重新夺回丸都城周边的骨都城,通化县,浑江城,分兵把守各城,拱卫丸都城。
又于草原之上,每隔五里建立兵站,屯兵一伍,广筑烽火台,遇有敌情发生,则白天施烟,夜间点火,台台相连,传递消息。
火台通常选择易于相互了望的高岗,丘阜之上建立,至于烽台下面利于士卒居住守卫的房屋和羊马圈,仓库等建筑都还没完成善,这也将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没有四五个月是成不了形。
公孙度逃回辽东郡后,病越来越重,加上年岁也大了,服了几副草药都没有效果,反而把人给拖的更加瘦弱。
人病了,雄心壮志也垮掉了,十万火急的将柳毅从浑弥城召了回来,力求自保,在西安平加筑城墙,征召士卒,以防吕布来犯。
这一场大战,公孙度败了,败的一塌涂地,唯一庆幸的是吕布没有乘胜追击,辽东郡暂时相安无事。
羸弱不堪的公孙度将公孙恭,柳毅,阳仪,等心腹大臣全部召集在病榻前,低微道:“吕布此贼,狼子野心已露,早晚必犯辽东郡,诸位当早思谋略,万不可再大意轻敌。”
是轻敌了!所有人都以为吕布只是一个过客,不曾想他已经翻身成了辽东半岛的霸主。
公孙恭面色沉疑,诺声道:“儿臣已经征召辽东郡十四岁以上的男丁从军,新募军士近八千人,不出三五月,便能上阵杀敌。”
连番失利,已经伤及根本,东汉末年本就人口稀少,辽东郡、玄菟郡、昌黎郡三郡加起来也才近四十万人口,精壮之士是越来越少了,公孙度心事重重道:“柳毅,最近吕屠夫可有动静?”
“不曾犯境,只是广筑烽火台,以后若是想要兵寇丸都城,怕是难上加难。”
“哦……,还有此事?”
公孙度追问道。
柳毅从旁细解道:“主公有所不知,烽火台一起,我军将在吕布的地盘上,寸步难行,只要进入吕布的地界,狼烟火号便接连传递下去,哪怕是吕布坐镇后方带方县,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军情。”
“贼子越发狡猾了,为何不派人去阻挠?”
面对公孙度的厉声训斥,阳仪愁眉苦脸回道:“主公明察,吕屠夫的烽火台只留一伍兵力,且配战马,我军刚派兵前去清剿,他们便点起狼烟纵马逃窜,根本奈何不了他们,且这烽火台建设简单,就像高高地垒起一个炉灶,你今天摧毁了,明早又有人建起,不胜其烦,又不敢孤军深入,只是作罢。”
公孙度一时急火攻心,长声咳嗽不断,咳得是肝肠寸断,天昏地暗,差点一命呜呼。
“好…了,老夫行将就木,怕是…命不久矣,着公孙恭为平州牧(公孙度自封的官位),阳仪、柳毅二人仍为别驾,参议大小事务。”
“主公……”
柳毅、阳仪二人声泪俱下,拜服跪倒在地,本想辅佐公孙度雄霸一方,不曾想如今君臣之间便要天隔一方。
公孙恭更是哭的伤心欲绝,跪伏爬到公孙度病床前,痛哭流涕道:“父亲,都是孩儿不孝,让你受苦了,孩儿以后定时刻牢记父亲教诲。”
公孙度难得欣慰一番,拖着苍老的右手抚摸着公孙恭的头,微声道:“你……以后,多加…学…习,不可辱了……”
话未说完,公孙度便双眼瞳孔散光,右手缓缓的垂落下滑,驾鹤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