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浪郡治、朝鲜城。
高顺将吕布、李儒、臧艾等人迎入了城主府,乐浪郡下虽辖朝鲜,讲邯,浿水,粘蝉,遂城,增地,驷望,屯有,浑弥城,但是地薄人稀,前番吕布又大肆移民到带方城,造成了整个乐浪郡十室九空,大道之上难以看见半个人影。
高顺暂领乐浪郡太守之职,监管军政大权,防范辽东敌寇。
“高顺,汉水河道可能纵马而行?”
高顺铮然回道:“末将已在浅滩修筑了一道堤坝,即便有洪荒之水,也可纵马过河。”
“好,辛苦你了,现今我们留在此处还有多少兵马?”
“陷阵营一部八百人,三千新兵(数月前的仆从军),两千狼骑兵。”
接近六千兵马,不多也不少,吕布又问道:“三千新军训练的如何了?”
“一千弓箭手,一千长枪兵,一千盾甲兵,已经初有成效,可堪一战。”
吕布大喜,高顺练兵颇有章法,他竟然都说可堪一战,那想必不会弱于辽东贼兵。
“善!文优,把我们的计划给高顺细说一遍。”
李儒款款道来,“主公欲领打虎队百人混入辽东,挑起公孙家与乌桓人的矛盾,高顺将军需做好万全准备,一旦事有可为,当急速发兵攻入辽东,与主公遥相呼应,平乱辽东。
高顺刚毅的脸色略显担忧,陷主将于危机之中,是作为部将的无能,回道:“不如让末将带领陷阵营弟兄混入,君侯坐镇后方。”
吕布自是知道高顺所忧,有将如此,其心也慰,坦然自若道:“高顺不必忧虑,本侯戎马半生,自当懂得退进,你且安心等候时机。”
“遵命!”
高顺又问道:“君侯何时出兵?”
“修整两日后,便出发,绕过西安平,直插辽东腹部。”
“末将这便去吩咐营房,准备干粮……”
……
西安平,辽东军大营十里外的关卡。
霜寒凄凄,手脚俱麻,戍守瞭望塔的辽东兵冷的直跺脚,可是亦感觉不到脚掌是肉长的,好似一块生铁一般。
“贼娘的,这白拓真他娘的心狠,这么冷的天还让我们出来巡视。”
“可不是嘛,这家伙仗着自己妹妹有几分姿色,将其送给州牧大人(平州牧公孙恭),不然哪里容得到他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两个小队长骂骂咧咧的议论着。
“大牛兄弟,听说吕屠夫新娶了一个辰韩女子,那小娘子生的貌美如花,甚是惹人怜惜,就是那吕屠夫无福消受,竟在大婚之夜被无名侠士行刺,现在估计还躺在病床上呢,可怜这娇滴滴的美人独守空房。”
“黑虎兄弟说的极是,这吕屠夫定是惹怒了上苍,这才高人来取他狗命,只是那小娘子可惜了……”
两人说的津津有味,时而愤恨吕布的无恶不作,时而惋惜明月公主,果真按了一副“好心”。
“小队长,快看,有流民过来。”
两人这才停止议论,望着不远处的雪地,估摸有十来人,顶着风寒,步履维艰。
那唤着大牛的小队长道:“他娘的,这两天怎么老是有刁民从乐浪郡叛逃过来,牛二,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牛二扛着长枪,领着四个兵丁,踏步而去,喝住赶路的人道:“你们是哪里人?准备往那里去?”
为首一黑炭汉子冻的直打哆嗦,微声回道:“军爷,我们是从乐浪郡逃难而来的,吕布身受重伤,治下诸将都佣兵自立,我等留在乐浪郡,只有死路一条。”
“哦……”
“大哥,他们也是从乐浪郡逃难而来的。”
牛二回声对牛大吼道,反正这几天已经放过去近百流民,想必大伙都认为吕布已经没有指望了。
大牛招了招手,示意牛二将人带过去,想要过这关卡,多少也得出几个酒钱吧!
“老规矩,每人十文钱,不然就将你们抓起来,以叛军论处。”
黑虎大声呵斥道。
这几天可是捞了不少好处,有几个不愿给钱的,都被他们杀了,瓜分了不少钱财。
黑炭汉子眸子里戾气一闪,回道:“军爷,我们都是穷苦出身,没有值钱的东西,倒是腰间有一件物件,兴许能值几文钱,就是取不下来,不知道军爷要不要,如要可来取。”
“哈哈……,取不下来,那就用倒把肉割下来,牛二,这钱财都送到嘴边了,还不动手。”
大牛笑呵呵的道,心里盘算着这一笔又可以捞多少好处。
牛二举起长枪,抵住黑炭头,让一名士卒去扒开黑炭汉子的长袍,只见腰间绑着一柄钢刀,明森森,寒气逼人。
“弟兄们,动手。”
黑炭汉子身后的十几个人变戏法一般,纷纷从长袍下取出钢刀,直接砍向辽东守军。
“死来……”
这黑炭汉子不是李馗还能有谁,一刀劈翻牛二,又疾步向黑虎砍去,动作之快,让人始料未及。
“啊……”
“快,快吹号鸣敌!”
大牛急声吼道,如今钢刀在背,这哪里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这分明就是吕屠夫的贼兵。
“……呜……”
号角嘎然而至,声音微弱,就连吹号人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身躯便被一把钢刀一分为二,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地,瞳孔死灰一般的看着自己的躯体,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潦草而死。
“咚……”
无头之躯重重的摔倒在地,蠕动着身子,瘆人不已。
霎时,驻守此处的辽东军全军覆没,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怀揣在大牛、黑虎两人衣甲内的五铢钱散落一地,余生是无福消受了。
片刻后,吕布领着剩余的打虎队人快马而来,官道上虽有冰雪,可这些战马铁蹄上面都捆着防滑的草链,这些人都穿着乌桓人的衣甲,若是不细查,没人能分辨。
李馗问道:“君侯,这些尸首如何处置。”
李儒阴狠道:“将面目毁掉,找几套乌桓人衣甲给换上去。”
吕布点头应允,辽东之乱便从这一刻开始吧,臧艾骑在马背上,第一次见如此血腥的场面,内腹极速窜动,差点呕吐。
“我吕布的女婿岂能这般窝囊,以后的大场面还会有很多,你不杀他,他便杀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脑浆炸裂,肠粉满地,这些你得先适应,懂嘛?”
臧艾愧色道:“臧艾谨记君侯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