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慢悠悠地爬到青铜面具人身边,发出几声吱吱儿的叫声。
青铜面具人拍了拍它的头,再摸了摸几撇须子,微笑道:“好罢,将两只前腿留下,其它的就给你了。”
小鱼儿如获圣旨,甩开大嘴,几下便将那足有千斤重的大白虎,给撕成了碎片,只留下两条已被剥去了虎皮的前腿,给叨在巨石上。
“苏星辰,你师娘说你厨艺远胜于御气术,却还不动手做饭,更待何时?”青铜面具人道。
苏星辰连忙寻找柴火,聚拢成一堆,又架起树杈来,导引沧溟御气,以一缕精纯的火御气,点燃了柴枝,又徒手撕了一条长长的竹筒,将撕碎洗净的老虎肉塞进几节竹筒中,加了些可做佐料的药草,再将两片竹筒盒上,两端以藤条绑缚了,置于火旁,再堆上炭火炙烤。
姬素素见他动作纯熟,取笑道:“好小子,是不是以前和师弟师妹们在野外,干过这事儿?”苏星辰道:“没有,只有我一个人玩过。”
姬素素听得心中难受,默然无语。
太阳完全跃出了海面,高高悬起。海面波澜微起,在金黄的晨光下,如万道金蛇乱舞,煞是壮观。
姬素素坐在崖边,远望东方大海,忍不住一时心犷神怡,叹道:“我在焰空岛上,居住了十余年,无时不曰都在为神龙六宗的内争,御剑宗的小事而烦扰,却从没有登上山顶,看过这般美丽的曰出。”
苏星辰也坐在她身边,道:“师娘,这算不了什么。焰空岛上的美景,所在皆是,西下垂阳,若汉星空,远海只帆,不一而足……”
姬素素将温软如玉的手,压在苏星辰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道:“好孩子,你一个人将这焰空岛的美景,都取了名字?”苏星辰笑道:“是啊,我以前反正不用修习御气术,没什么事情,闲得无聊嘛。”
他突然跳了起来,将姬素素吓了一跳。“好了,师娘,有肉吃了!”
那虎肉极其艰韧,若非撕碎洗净,塞在逐渐被炙烤出汗的竹筒内,难以煮熟。那竹筒已然变得焦黑,两端蒸气也不断冒出。苏星辰打开竹筒,将已经熟透的老虎肉取出,放在几片洗净的叶片上,拍了拍手,道:“我常在海边以此法烤肉,用海水洗净的肉,便含有盐味。这山中无盐,可能要有些淡了。师娘,你先吃一点。”端起一大片树叶,呈给姬素素。
姬素素朝他妩媚一笑,接了过来,拈起一小片老虎肉,细细地咀嚼着,啧啧赞道:“很好吃呢。”
苏星辰看了那一直在旁观视不语的青铜面具人一眼,道:“你的话,我就不请了。晚一点你就得自己动手了。”然后抓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坐在姬素素的旁边。
青铜面具人叹道:“你本身具有精纯的火御气,身怀其宝,不知何用,居然要生野火来烤虎肉!”
苏星辰笑道:“如果用火御气煎烤,便少了醇厚浓香了。要知道老祖宗们钻木取火,传给后人,不但是点亮文明,更是煮熟肉类的。用杀人的御气来煎烤美食,徒然浪费了这些虎肉。”
“从小就会胡说八道,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歪理邪说……”姬素素白了他一眼。她吃得很秀气,一小片一小片地吃,唇上已积满了薄薄的一层油脂,更显得丰润动人。
青铜面具人只拈起一小片,放在嘴里咀嚼了片刻,便不再吃。苏星辰奇道:“怎么?我这虎肉做得太差?”青铜面具人摇了摇头:“虎肉坚韧,被温度极高的竹筒内蒸气蒸煮,已然酥烂。撒落些紫叶碎末,更使虎肉有了一种清香,而少了一些腥味,你的厨艺很不错。只不过本侯食量很小,基本不吃肉食……”
姬素素道:“星辰,你休得去管这怪人,他餐风饮露,已不食人间烟火了……”
青铜面具人也不辩驳,牵了小鱼儿,踱步到山溪边去饮水。而苏星辰收拾了之后,便开始修习师娘所授的十招武道。
他御使沧溟御气,将那十招使得浑然一系,不着痕迹,劲力吞吐处,草木泥土,无不纷飞,威势煞是惊人。
待他收掌而立,姬素素拍手道:“星辰,这便跟这怪人去试一试招。记住,这十招的顺序,需要打乱,别让对方可料你先机。此十招只有进攻,绝无防御。他自恃身份,若打中你一掌,自己也中一掌,这么丢脸的事情他绝不会干,你明白吗?”
姬素素毕竟经验过人,料定这十招之数,已足够从一叫到十了,而对方自恃身份,在临敌之时已然落了下风。苏星辰道:“是,师娘,我明白,意思就是我只管打他便是。拼着受他一掌,也要还他一掌。”
姬素素微笑道:“虽有些无赖,但就是这个意思。”
青铜面具人已牵着小鱼儿,从溪涧中饮水归来。苏星辰抓起巨石上的一根虎爪,走上前去,笑道:“前辈,待我喂喂它……”
青铜面具人不疑有它,拍了拍小鱼儿厚厚的颈皮,道:“乖乖小鱼儿,不要动。”
苏星辰将虎爪塞到那巨兽的几缕细须前,轻轻晃动着。小鱼儿张开憨厚的巨嘴,摇摇晃晃着便将那虎爪给咬住。苏星辰并不撒手,反而用力往后拔。一人一兽开始较起力来,姬素素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来,暗想这孩子当真顽皮。
青铜面具人忽觉脑后生风,苏星辰已挥掌袭来,而姬素素已娇喝一声:“一!”
苏星辰这一掌击出,掌影轻摇,径分成五,登时便将青铜面具人躲避的方向,全部封堵住了。这一招,正是玄水宗的绝技惊涛拍岸!
青铜面具人脑后的黑衣风帽,被掌风吹撩起,露出那青铜面具泛着冷光的背扣来。他并不躲避,也不还击,身形一动,朝前疾趋几步,已避开了苏星辰的掌力锋锐。
姬素素大声叫道:“二!”
二字未了,苏星辰如影随形,疾趋而前,“金雁之死”一招立出,连斩数刀,刀势横空一划。青铜面具人被攻了一个措手不及,连声叫好,全凭脑后风声,一一避开那刀势,然后猛然一翻,从苏星辰头顶上翻了过去,半空中不但躲开了苏星辰的拦腰刀势,而且凌空下击,五指直抓向苏星辰的头顶!
姬素素已顾不得公平,连珠价般直叫:“三,四,五,六……”
“七”字甫出,青铜面具人的手在苏星辰脑后轻轻一按,如轻叶一般飘落在地上,拍了拍手,道:“后面三战,由本侯来报数。”
姬素素的八字,硬生生给吞入了肚中,作声不得。苏星辰只使了第二招,甚至还未来得及使出神龙变的绝招,便被对方一掌按在头顶上。如果刚才一使力,只怕便是脑浆迸裂了。
“你的每一招,都是神龙六宗的招术。本侯来焰空岛前,已然对神龙六宗的御气术和武道,了然于胸。你的每一个掌势变化,力道大小,仅由本侯脑生风声,便可断定出来。”青铜面具人冷冷道。
姬素素面色惨白,颤声道:“你……你对我神龙六宗的御气术和武道,了然于胸?未免太过于狂妄了吧……”她承认此人御气术之高,已超出了神龙六宗的范畴,但神龙六宗数百年的积累,高手辈出,他一个陌生来客,竟如此口出狂言,说对神龙六宗的御气术和武道,了然于胸,恐怕是汉武大陆凌云城,也不能夸下如此海口吧。
青铜面具人淡淡道:“神龙六宗的御气术,虽有独到之处,却也没什么了不起。你们在此镇守断云峰禁域,坐井观天,早已落后于岛外之世很远了。”
姬素素作声不得,心中却犹有不服,暗想此人御气术极其高深,恐怕已是巨御气师级别,但对于武道一说,他如何敢如此狂妄地宣称,神龙六宗的武道,已然落于人后了?
“苏星辰,你若想胜得本侯,还是将心思放在神龙六宗之外吧。本侯很想知道,你从面具中能够学到什么样的高深武道。”青铜面具人双瞳中神光一闪,倏然而逝。
苏星辰并不气馁,有十五曰之期,而师娘姬素素要陪伴自己十五天,可不能让她受苦了。下午之时,他一个人在崖边的树林中鼓捣,而姬素素仍坐在崖边,苦思御剑宗那数百年留传的绝学,想要找到破敌之法,却仍不得其解。
第一天倏忽而过,姬素素猛然一声大叫:“星辰,师娘想到方法了!”跳了起来,却遍苏星辰不见,正自疑惑,却见苏星辰一脸笑意,头上沾满了屑叶,从树林中跑了出来,拉起姬素素的手,笑道:“师娘,过来给你看看!”
姬素素道:“师娘已经想到了一个法子……你……你要拉师娘去哪儿?”她一双柔软的纤手,被苏星辰满是汗湿,热力袭人的大手紧紧的攥着,竟是挣脱不开,心中微微有些不郁。
苏星辰拉起她,跑到那树林边的一块巨石之后。姬素素只看了一眼,便随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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