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又怔了一会儿，牛牛才任结衣搀扶着，回了寝室。

　　因着李耀的上令下达，牛牛出宫变得愈加困难。好在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偌大的皇宫还是有挺多空隙可让她钻的。

　　已经习惯了每月出宫的她自然要想尽办法。

　　凌晨时分，牛牛和步长风又扮作膳房的粗使太监，屏住呼吸，跟着采买时鲜的队伍，悄无声息地出宫去了。

　　走过繁华的街道，人间景致，烟火喧嚣，令人感到异常放松，一点没有了在宫里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牛牛一直知道，这才是自己想要的，金丝雀固然有人时常逗弄，可惜心情只来自于主人的喜怒哀乐，豢养的家畜固然有人投喂，可惜一旦长成，只能挨上一刀，变成盘中之餐。做人倒不如做野鹤一只，奔赴闲云，虽度日艰辛，但心总是自由的，一切非我都无法左右本心，那是多么舒畅快活的生活！

　　牛牛虽然不懂佛学，却颇有禅缘，一向不理解那些女人待在宫里，当皇妃当皇后，争名逐利有什么好的。

　　因是跟着采买的队伍出来的，活动十分受限，只能清晨游走，在白日里活动，待到晌午就得回宫，所以不能轻易脱离组织，也就不能再去各门户探访。

　　牛牛之前虽然没有考虑到这些，不过能在人气满满的街上走一走，呼吸呼吸自由的新鲜空气，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当然，有限的时间也要充分利用起来，所以除了必要，她的目光一直在道路两旁来回扫着，尤其注意小孩子的额头，哪怕有一分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可惜没有。

　　临近中午，负责采买的领头太监也安排好手下要到望仙楼吃上一顿，等到负责运送蔬果鲜货的农户把他们需要的东西都装成车，拉到宫门口，他们再回去。

　　一路上，牛牛和步长风还算本分，没怎么说话，领头的太监只当他们是从府库那边调来的新人，还有些腼腆也没太放在心上。

　　虽然他们穿的是太监服侍，但是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人，望仙楼自然不敢怠慢，好酒好菜奉上，几人围坐一桌，挤在一处，开始边吃边聊。

　　不过那种太监特有的尖细声音听得牛牛有点不舒服，倒是酒楼里，一阵阵杂乱的声响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牛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酒楼里的人们，没有人对同处一室的太监们流露异色，大家都在各谈各的，目光偷偷越过几张方桌，倒没太留意那些端坐的人，最终，牛牛的视线落在了角落里一位大概七旬的老者身上。

　　像是缩在墙角里，衣衫不整的老头好像结结巴巴在说什么，他身边还有个也就十岁左右的黄毛丫头，坐的位置背对着自己，不过他们对面那人牛牛就有点熟悉了……

　　那人着棕红色绮罗之衣，头戴嵌玉束带，满脸横肉，一身肥膘，一副标准的土财主打扮。那样的恶俗气质，就像是路边的一泡屎，遇到了也不忍直视，只求掩住口鼻，迅速绕开……

　　不过，许久不见，朱承启倒是更加大腹便便，红光满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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