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亮自从结识萤儿之后,心里总在想着她,想着那个活泼可爱的闺女。回到南河畔这些天来他总是心不在焉,无论在草滩放马还是帮母亲务业朝阳阳也总走神。同时他也想吕布,两个小后生关系处得不错,吕布把他当兄弟一样看待,他也把吕布当作心中的英雄。当然他也清楚,吕布之所以和他相好与香澜姐分不开,如果其中没有香澜维系,吕布不一定能够和他交上朋友。
这天,司马亮在草滩放马时,看到一只狍子,他骑马追了一会儿就不见了,他想象着假如这只狍子被吕布撞上,那就肯定不会逃脱。想到打狍子也就想起前些日子在北河边与萤儿相识的情景,萤儿的音容笑貌就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在他的面前久久挥之不去,他突然跳起来跃上马背就向五原郡城中飞驰。
司马亮来到城中的大爹家中后,才从香澜姐的口中得知,吕布在北击匈奴中建立了奇功,如今成为军中的英雄。他听了非常兴奋,对香澜说:“姐姐,我也想从军去。”
香澜笑笑说:“你才多大?’
司马亮说:“我十六岁,和吕布同岁呀!”
“你虽然也是十六岁,但你身体和他比起来相差甚远,何况你从小没有习武,怎么可以上战场?”
“我可以学呀!”司马亮不服气地说。
“好啊!那你为何不找奉先试试,看军中是否要你?”香澜故意激将司马亮。
“姐姐让我到军营里找他?”
“有何不可?”
“我一个人去了恐怕不成。”
“那你想咋办?”香澜问道。
司马亮朝香澜诡秘地一笑说:“假如姐姐陪我去,事情准能成。”
香澜扑嗤笑了,她说:“我一个闺女家咋能随便出入军营之中?”说过之后就陷入思索之中,仿佛有许多心事藏在胸间。
司马亮说:“嗳!香澜姐,我们为何不把萤儿找上,然后一起到军营中找吕布。”
香澜抬头说:“对呀!这是个好主意,萤儿是吕校尉的干闺女,那些把门的士兵就一定会放咱们进去。”
“那还不走?我们快去找萤儿呀?”司马亮着急地催促着香澜。
香澜就马上梳妆打扮,他们要离开时母亲曹氏进来房间说:“你们几个进军营不妥,何况你父亲也在军营之中,让他看到更不好。香澜,妈知道你对吕布一往情深,可这终究也没有结果的事情还是不要维持下去了,免得好多人都为你担心。”
“妈,香澜曾经试过,不行呀!女儿没法忘记他。”
曹氏说:“闺女,这样长期下去你更加痛苦,长痛不如短痛。”
“妈,香澜不想见到什么结果,只想见见奉先。”
曹氏说:“那你自己把握好,妈让你父亲已经搞得没了脸面,你要为妈争口气,千万不要再让吕家小看咱们。”
“妈,香澜知道该咋做。”
“那就去吧,早去早回。”
香澜答应着从闺房中出来,和司马亮一起到马厩中拉了马,备上漂亮的马鞍后各自上马,向刘贵的牛肉铺驶来。但他们到了牛肉铺从刘贵口中得知,萤儿去了吕府。
萤儿这几日并不在城中,自从听说奉先哥哥在战场上勇建奇功之后,她就从城中跑到补红湾,在吕府中一直陪着干妈,和干妈一起分享着奉先给吕家带来的快乐。司马亮和香澜来找萤儿时,萤儿和黄氏正在院外的零碎地里观看家下人在伺弄黄瓜,豆荚和朝阳阳等,管家从零碎地里摘了两条鲜嫩的黄瓜在水渠中洗干净,然后递给黄氏和萤儿。萤儿很少能够吃上这种鲜嫩的黄瓜,但是当她接到手却不好意思去吃。
黄氏说:“吃吧,尝尝鲜,五原郡种黄瓜的人家实在太少了,有的人根本就不认识它。”
萤儿笑笑说:“干妈,咱们这里本来是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的地方,谁有辛苦种这种零碎东西。”
“萤儿有所不知,黄瓜这种蔬菜品种是王昭君当年从长安带到这里来的。”
“是嘛?萤儿确实不知。”
“王昭君出塞时,不但带来许多蔬菜种植技术,还带来了穿井、筑城、修建房屋和计算方法等技术,促进了五原郡的发展,汉匈两个民族也友好共处,相安无事。”
“干妈,既然如此,匈奴为何还不断地进攻我们河套?”萤儿不解地问。
黄氏说:“骚扰边关是北匈奴,而南匈奴早已归顺了汉室,咱们身边放牧的这些人属于南匈奴,他们已经成为汉室的臣民,和北匈奴有本质之分。”
萤儿说:“奉先哥哥杀死那么多北匈奴,南匈奴会不会恨他?”
黄氏说:“萤儿多虑了,北匈奴既是我们的敌人,也是南匈奴的敌人,抗击北匈奴只能让南匈奴人心大快,咋会痛恨奉先呢?”
“干妈,南北匈奴本属同一血脉,将来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打我们?”
就这时,香澜和司马亮在零碎地附近下马,然后拉马来到黄氏和萤儿面前。
“小亮、香澜姐姐,你们从哪儿来?”萤儿看到司马亮时,心中隐隐一动。
黄氏抬头望向香澜,她虽说早已听说过香澜生得很美,但一直未曾见过,今日一见果然生得一表人才,秀美之容要压过萤儿三分,举止言行也很得体,一看就是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黄氏不知为何心中就喜欢上了香澜,就主动邀请香澜和司马亮到府邸一坐。她说:“香澜果然生得秀丽,难怪萤儿总在我面前夸你,今日既然来了,就到府邸小坐如何?”
香澜微笑着说:“香澜实在不愿打搅婶婶,婶婶若不嫌弃,香澜和小亮也只能从命了。”一般人都称黄氏为吕夫人,而香澜感觉自己和吕布关系不一般,叫吕夫人就有些见外,故尔称作婶婶。
“不必这般客气,快快请进吧!”黄氏高兴地说。
香澜随黄氏要往院内走时,司马亮望着萤儿发呆。
萤儿朝他粲然一笑说:“看甚呢?没见过?”
司马亮一时无语。
萤儿说:“还不进去?”
司马亮这才省过神来,赶忙笑道:“好,好!”
一行几人走进吕府,穿过庭院向正房走来,两边是厢房,南头是一排坐南朝北的房子,是专供下人们住的,两边厢房原是四位闺女的闺房,如今闺女们都已远嫁内地,大都空了出来,有一间是专门留给萤儿的,萤儿甚时回到吕家甚时候住。四间正房之中,一间自然是吕良和黄氏住,另外一间为奉先的。堂屋是专门接待客人的,剩下一间是专门给贵重客人临时用的,当然也包括四位闺女住娘家时所用,后院则是粮仓和兵器库等。
黄氏带领香澜走进堂屋,萤儿在后带着司马亮往里走。
司马亮明显感觉到黄氏并不欢迎他,对他极其冷淡,而对香澜姐姐却那么热情,他心里不舒服但也不敢流露什么,怕萤儿看出来。
其实萤儿非常明白,干妈对香澜热情是有原因的,因为干妈已经知道了香澜和奉先发生了那种男女关系。作为母亲她很内疚,在知道吕家不可能娶香澜进门做儿媳妇时,她想尽千方百计要为过失的儿子赎罪,想给香澜一点宽慰。其实她越是这样香澜越想走进吕家,想当儿媳妇的欲望更加的强烈,干妈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干妈冷淡司马亮自然也有原因,她从萤儿口中得知司马亮对萤儿不错,萤儿也对司马亮产生了好感,干妈就开始担心了,她害怕萤儿和司马亮好上,因为她心中清楚,萤儿既然成了吕家的干闺女,那么吕家就不会答应萤儿嫁给司马亮,不管司马亮和司马秀的人品有什么区别也是不可能的。何况刘贵也不会同意自己的闺女嫁到司马家去。但是她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萤儿的想法,这就是这种封建朝代扭曲儿女婚姻的关键所在,儿女婚姻不能自己作主而是由父母来定,这实在太可悲了。萤儿只是这样想,但不敢把心里话说给干妈听,一来因为自己和吕家本来就是干亲,干妈认自己做干闺女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反而会让干妈瞧不起,二来自己本来是司马秀挑准的小妾,如今自己想嫁给司马秀的侄儿,自然有些荒唐,于是她宁可不说。其实萤儿非常羡慕香澜,特别是从打听说奉先在沙场连杀几名匈奴将领后,她越发感觉他是个非常了不起的男人,将来定成大器,说不定真的会实现他自己的愿望当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这样一想萤儿就后悔,后悔当初自己太软弱,没有下决心和奉先继续好下去,而被吕家不明不白地认做干闺女,凭空拆散了她和奉先的美好姻缘。想到此她就对干爹干妈有些怨恨,也对奉先不专心表示愤慨。更为可气的是,萤儿现在想下嫁司马亮却也不能,干妈显然是不满意,甚至要竭力反对。萤儿感觉自己太委屈了,也悔恨当初不该认这个干亲,否则自己的命运就不会攥在别人的手里。萤儿本来就有一种逆反心理,如今越想越气,所以她就主动去拉司马亮的手,故意让干妈看,当她把手伸向司马亮时,谁知司马亮却急忙躲闪。
“你咋啦?”萤儿瞪着司马亮。
“小心你干妈看见!”司马亮悄悄说。
“一个男孩儿咋就不如女孩儿胆大?”萤儿也悄声说,她也怕干妈听到。
“咱们去看望吕布哥哥,行不行?”
“原来你们要拉我去见奉先哥哥?”
“是呀!要不我们为甚来找你?”
萤儿还想说什么时,就已经进了堂屋,说话自然就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