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澜曾经跟随母亲一起到白马寺多次烧香拜佛,对白马寺非常熟悉,从白马寺内雕刻的文字记载可以知道,该庙寺始建于初汉时期,庙寺宏伟壮观,僧人几百余。相传汉武市元朔二年,即公元前127年,大将卫青带领数十万大军进驻五原郡,抗击匈奴之余曾多次到白马寺敬香拜佛,庙寺僧人均以此荣口传至民间。白马寺每年都要举行庙会,一来寻求施主布施,二来举行当地人非常喜欢的赛马和摔跤以及射箭比赛,于是这里也成了五原郡非常热闹的地方。让香澜难以忘怀的仍然是几年前吕布夺冠的那一次,那少年英雄形象深深地刻在少女的脑海之中,那马上的英姿和摔跤场上的气概都历历在目。
香澜飞马来到白马寺时,就看到许多人正匆忙往河岸边赶,一些二饼子牛车拉着柴草上了河岸,却看不到驻守五原郡的军队。她有些失望,刚要打马离去时,忽见西北方出现了马队,渐渐地看清了着装,啊!他们终于来了。但她没有胆量上前去,只在远处望着军队齐刷刷地开到了黄河岸边。
军队投入防洪之中,那一大群军马被一个少年撵上了草滩。
香澜想上前问问那个少年,看吕布是否在防洪群中?打马赶到少年面前时,她惊呆了,面前这位少年军人原来正是她要找的吕布。
吕布看到香澜那一瞬间眼睛亮了一下,他拍马来到香澜的马前说:“香澜小姐,你为何在此?”
香澜羞涩地一笑说:“我随二爹来的,听说黄河有淹没白马寺的危险?所以过来察看一下,没想到在此遇到了你。”
吕布说:“对!白马寺危在旦夕,军队受命前来防洪,我自然会来,可你……”
“我二爹住在黄河边上,我来此散心。”
“你很自在!”
“你也挺自在,怎么当起马倌儿了?”
“我过去自在,到了军中就由不得自己了,队伍上来防洪,父亲认为我年龄小,就把军人的坐骑交给我来看管,这活儿很孤单,也郁闷。”吕布一边说着一边望着香澜。
香澜莞尔一笑说:“你到白马寺许过愿吗?”
吕布说:“未曾许过。”
“何不下马进去许个愿?”
“你要许愿?”
“你不想许个愿?”
“你想让我许愿?和你一同进去?”吕布惊喜地望着相澜。
“不行吗?”
“我的马群咋办?”
“马在草滩,还怕它们跑了不成?”
“行!那咱们就进去吧?”
两人拍马来到寺院前,下马后将马拴于桩上,那一排排的拴马桩都是供香客拴马用的。一进寺院就闻到香火味道,敬香拜佛者依然甚多,香烟袅袅,和尚们的吟经之声不绝于耳。吕布陪相香澜往佛堂走时,香澜瞟眼看着他说:“你想许个何愿?”
吕布脸一红说:“我还没有想好。”
香澜站下说:“你得提前想好,否则佛祖要怪罪你的。”
吕布望着香澜说:“你想让我许什么愿?”
香澜脸刷得地变得绯红,把眼神移开,心想你这个傻瓜,咋就看不明白本小姐的心事呢?
吕布从香澜的眼神中早已捕捉到了一种东西,是种甚东西他一下说不准,可他明显地感觉到香澜是那么地喜欢自己。这就让他回想起和姥爷一起到司马府上赔礼道歉时的那一幕,现在看来想和吕家联姻的不止是司马秀本人,香澜肯定也有此意,只是这闺女很含蓄,不象萤儿那么直截了当坦率真诚。其实自打香澜那天搭救了萤儿之后,吕布对香澜似乎有了些了解,她不象她父亲那样让人讨厌,她应该是个心地善良的闺女,人也生得如此美貌,实在难得。吕布心里也清楚,那天司马秀在酒桌前曾经流露过想和吕家结亲之事,然而这事很快就让父亲给回绝了,原因很简单,吕家不和司马秀这样的无赖之家联姻,尽管司马秀也是一方豪绅。吕布虽然知道自己和香澜将来不会有什么结果,但他还是多么希望能够娶香澜这样的好闺女为妻,香澜刚才的话已经流露出她的心事,他不是没有理解,而是故意往出挖她的心思。既然你想让我在佛祖面前许愿,那么你究竟想让我许个甚愿?吕布不喜欢闺女的含蓄,倒很喜欢类似萤儿那种大方和直白。
“奉先天生愚笨,不知可否点化一二?”吕布故意这样说。
“据说奉先天生聪明过人,所学东西一点便通,怎么就说自己愚笨呢?”
“你对奉先如此了解?”
“四年前你还是位十二岁的孩子,却在这里大显少年英雄气概,你的音容笑貌深深铭刻于香澜脑海之中,我对你的一些故事甚感新奇,你不会笑话我吧?”香澜说完此话自然脸面更加的酡红,低下头不敢看吕布。
吕布心中一动说:“四年前你也曾观看过赛马?”
香澜微笑着回答:“不止观看过赛马,还欣赏过你在摔跤场上的神威以及射箭场上的风采。”
“如此说来,咱俩神交已久,奉先也知道香澜一些事情。”
“是嘛!以后说来让我听听,现在我要进去许个心愿,一个只有女儿家心里才能藏有的心愿,不知奉先可否许一个与我相同的心愿?”
“奉先不愚笨,明白了香澜的心事,那咱就进去如何?”吕布一边说一边目不转睛地望着香澜。
香澜瞅了他一眼,脸颊就更加妩媚动人,然后转身前边去了。
吕布紧走几步来到她的身边,勾头看着香澜的神色。香澜则一往直前,不再瞟眼看他。
佛堂内跪着许多烧香求佛者,神龛前插满了香火。香澜找个空子跪下,然后从香厢中取香出来,拿一半交到吕布手上。两人各自点燃香烛插手香炉内。香澜双手合一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吕布听不清香澜说些什么,但他知道她的心愿是什么,于是他也口中念念有词,说:“佛祖在上,但愿佛祖成全我与香澜,赐予我们秦晋之好,且白头偕老。此事如成我将为寺院布施扩建。”他双手合一面对佛祖许了这个愿,然后三拜而起。
两人双双走出寺院后,香澜冲他一笑说:“你许愿出声过大,让别人听去了。”
吕布瞅着香澜说:“是吗?你许愿我就没听到。”
“可我听到你了。”
“真的?”
“当然。”
“我也听到你的了。”
“你骗人?”
“不骗你。”
“那你说说,我许了什么愿?”香澜盯着吕布问。
吕布却不回答,反而说:“天机不可泄漏!”
香澜说:“既然许了愿就要去实现,否则佛祖要惩罚你!”
“如何惩罚?”
“轻者罚你万事不顺,重者折你阳寿。”
“香澜对佛祖如此虔诚?”
“难道奉先不虔诚?”
“求神拜佛乃精神寄托,信则有,不信则无。”
“你如此轻视神灵为何要进去求神?”香澜突然不悦,脸色大变。
“奉先只是取悦香澜而为之,你何必认真?”吕布不以为然地笑笑。
香澜一听转身前往拴马桩,快速解马而走。待吕布解马后她早已飞身上马向旷野急驰而去。吕布跳上马背紧追而来。
两匹骏马在原野上飞驰,草丛中一对百灵鸟受到了惊扰后飞上半空,扇着翅膀在寻找为什么;一对野鸡从红柳林中斜着身子飞起,然后落进枳机林,站脚未稳就听到了哒哒哒的马蹄声,不得不再次抖动着花翎飞向苦豆丛;一对正在草丛中**狐狸被突然而至的马蹄声吓破了胆,一南一北背道而驰,雄狐隐入南边蒿蒿丛,雌雄隐蔽于北边红柳林,各自惊魂不定。
香澜的马快如飞,但不如吕布的坐骑似电。吕布很快就追上了她,然后在她马头前兜个圈儿。香澜胯下的骏马就随着他的马拐了弯,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变成了小颠。
吕布说:“奉先不但冒犯了神灵,也得罪了香澜,向你赔罪如何?”
香澜板着面孔回答说:“不必赔礼!你我本是萍水相逢,小女子或许过于痴情,让吕少爷见笑了。”
“香澜何出此言?也许我们真有缘分。”
“何叫缘分?那本是著书人说谎骗人,自古婚姻父母定,有几个有情人能成眷属?缘分又何在?”
吕布笑着说:“香澜不信缘分而奉先却信,从一十二岁开始彼此倾慕对方,但从未当面说话,如今我们已经到了成婚年龄,老天似乎也在撮合,不但让我们认识,还将婚姻提了出来,今日在此不期而遇,还在佛祖面前各自许愿,这等缘分不需珍重吗?”
“既是如此,刚才因何亵渎神灵,对许愿之事又何必那般轻佻?”
“香澜不必生气,奉先从小受姥爷骄宠,说话任性而随意,还望香澜恕罪!”
“小小年纪如此圆滑,小女子没有这般心眼儿,恐怕上你圈套。”香澜虽然这样说但眼睛却望着吕布笑。
吕布说:“很想和你交往,马也跑累了,何不下马一叙?”他说着自己首先翻身下马。
香澜见状只得下马,两人拉着马向在原野中边走边聊,聊过去聊现在,也聊未来;聊家庭聊人生,也聊男女感情;聊爱好聊志向,也聊功名。聊来聊去聊到了一起,你来我往说说笑笑,你一句我一句情深意切;他朝她微笑,她冲他颔首而乐;他含情脉脉,她温情绵长;他心潮如涛,她心扉跳跃,你有情来他有意,醉了一对少男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