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吕良从军中匆匆赶回府,听了吕布与香澜之事气得暴跳如雷。
吕布随即被家丁叫回家中后,吕良当面痛斥道:“你胆大妄为,竟敢擅自与人家签写婚约,好个不孝之子!”
吕布破天慌地顶撞父亲说:“奉先十六岁,已经长大成人,为何不能与喜欢的女人成亲?”
吕良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大声吼道:“你你你……你竟敢顶撞老子!你无视父母,无视家法,目空一切,如此下去怎么得了?管家!家法伺候!”
管家颤抖着递上一只教子鞭,这是吕家祖传教子所用之鞭,用麻绳制成,沾水抽人一抽一道血印,非常了得。
吕布小的时候挨过两次这种家法的鞭打,一次因为他射伤一只狍子后,狍子逃跑,他骑马追赶。那狍子误闯一位猎人的网套之中,猎人欣喜若狂。吕布拍马赶到,从猎人手中夺回狍子。猎人不知吕布之厉害,见他不过是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不把他放在眼里,就和他争执起来。吕布一时兴起,把体重超过他两倍的猎人举起来扔进了北河中。猎人几乎被河水淹死,由于会点水性勉强挣扎上岸,随后找到吕府来告状评理。由于几乎置人于死地,吕良大为恼火,于是动用了家法,让人将吕布捆在柱子上,然后水蘸麻鞭,三鞭下去就扯了他一块肉。另一次是因为补红湾住一户南匈奴牧羊人,家里养了一条牧羊狗,那是条恶狗,经常将人咬伤。刘贵带闺女萤儿来黄万财家宰牛时,吕布和萤儿在村边柳树下玩耍。天将黄昏,一群羊从村外归来时那恶狗就跟在羊群后面,见到吕布和萤儿就突然扑过来,将陌生的萤儿小腿咬住,疼得萤儿乱哭乱叫。吕布一怒之下一把逮住一条狗腿,那狗一慌放了萤儿。吕布趁机将恶狗抡起来使劲摔在地上,手却不放开狗腿,然后再次抡起使劲摔到地上,只三四下那狗就回到奄奄一息了。惊得牧羊人哇哇直叫,随后就到吕良那里要求赔狗。由于是南匈奴牧羊人,吕良二话没说就让管家拿足够的钱赔人家。打发走牧羊人之后,吕良再次动用了家法。两次家法用过之后,外父黄万财和夫人黄氏对吕良极为不满,指责他家法过重。从此以后吕良很少再用家法,即便吕布打伤司马秀也没有用过,和萤儿发生那种丢人现眼之事也一样没动用。而今天吕良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要狠狠教训这个逆子。
“把衣裳脱了!”吕良冲儿子吕布喊道。
吕布顶撞父亲是头一回,现在父亲一气之下又要动用家法,虽然心里不服但也不敢反抗。他深知吕家家法之厉害,也深深懂得三纲五常,父打子不羞已经铭刻在他的脑海之中,于是不得不主动把上衣脱掉,等待父亲的鞭打。
管家已经把一木盆凉水端过来置于老爷脚下,黄氏不忍心看捂着眼睛离开。黄万财怕吕良鞭打儿子过分就守在身边。
吕良把麻鞭在凉水中一沾,然后抡起来抽向吕布的后背,一下两下,接着就是第三下。吕布背上顿时出现三条血印,但他一动不动,仿佛鞭打的不是他的肉体。
吕良还要继续时,黄万财上前拦阻说:“够了够了!鞭打不过三,教训教训就行。”
吕良说:“岳父大人,您如此庇护他,他会变得目中无人,目无尊长,目无王法,将来会闯出更大的灾祸!”
黄万财深知女婿所言即是,但他还是要护着外孙,他说:“事已至此,打死他又有何用?现在应该商量咋介解决他与香澜之间的事?”
“用不得商量,吕家不会接受这门亲事。”吕良很干脆地说。
黄万财说:“这哪行?有牛皮文约在,你咋能毁约?”
吕良说:“没有通过父母,牛皮文约也不能算数。”
“司马秀要告你吕家咋办?”
“让这个逆子去吃官司吧!吕家绝不认可。”
“莫非你要让奉先去蹲大狱?”
“自作自受!”
“那也未必管用,司马秀要逼迫奉先娶他闺女,让奉先蹲大狱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我不会让他得逞,这门亲事我不答应!”吕良愤怒地丢下麻鞭转身而去。
黄氏进来抱住儿子哭出了声,吕布却昂着头仍然带着不服的气势。黄万财亲自帮外孙往伤口上涂草药,管家在一旁忙得团团转。
黄氏含着眼泪说:“儿啊!大丈夫要能伸能屈,既然是你自己错了,就应该主动向你父亲认错,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吕布说:“知父莫如子,父亲终究也不会同意我与香澜的婚事。”
黄万财悄悄说:“你有何想法?”
“假如父亲不依,我就带香澜浪迹天涯,自闯天下。”
“放肆!”黄氏大声呵斥道,“你果然不把父母放眼里,这件事错在你自己,为何把怨恨强加于父亲?你从小读书认字,难道不懂吗?儿女婚事从来就是父母所定,你闯此乱子大大伤害父母,也败坏了吕家的门风,居然还想带香澜出走他乡?简直大逆不道!”黄氏第一次这样痛斥儿子,也是儿子太出格了些,不得不让她生气。
吕布见母亲如此生气时才觉得自己确实过分了,于是马上跪于母亲面前,请求母亲的谅解。黄万财见状只剩叹息了,外孙放荡不羁确实给吕家带来许多麻烦,如此下去对奉先一生要有一定的影响,想来吕良动用家法也实属无奈。
黄万财再次悔恨自己平时对外孙太骄宠了,所以才有今日之麻烦。然而问题已经出现,只得想办法解决,责罚奉先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他想到此起身去找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