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道鞭子狠狠地甩下来,跪在冷硬石板上的女子被打的皮开肉绽,层层衣衫早已染上鲜血,刘伶狠狠的咬着牙齿,硬是不吭一声。
“说!东西是不是你偷的。”挥鞭的婆子住下手中动作,喝声问道。
“花婶若想将这罪项强行扣在刘伶头上,我刘伶自是无话可说。”
“好啊,你这下贱胚子,竟然还是个硬骨头,我看,你再吃上几鞭子就什么都招了。”话落,那勾上丝丝血肉的荆棘鞭子高高抬起。
一道银光闪过,双指粗细的的鞭子与把手生生被分成两段劈开,一把锋利的匕首稳稳的扎进了回廊处的粗木柱子上,鞭子在刘伶耳边应声落地。
只相差一寸,那鞭子就要朝着她的耳朵甩下来。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竟烦劳花婶动用私刑。”清冷的女声从院门处传来。
只见苏穆冉带着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外头进来,花婶见了腿忽地一软,手中鞭把落地,
“婢子参见王妃——”
她心中发虚,王妃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
小璃快走至众人身前,将柱子上的匕首拿下来,递还给落座在院中的苏穆冉。
“都起来吧。”
花婶扑通一声跪下,厉声告发道,“禀告王妃,贱婢刘伶盗窃木岫轩财物,被我等发现。此事人赃并获,然刘伶嘴硬,拒死不认。婢子一时情急,不得已才动用了死刑。”
“还请王妃审问刘伶,为王府主持公道!”
“哦?那你说说,她偷窃了何物?”询问声轻飘飘的落下,花婶急切地命一旁的婢子将刘伶的犯罪证据呈上来。
一个眼熟的刻着“瑾”字的玉牌赫然被摆在证物之中,旁边堆满了金银首饰,看着也颇为眼熟,好像是苏穆冉嫁妆箱子里的东西。
苏穆冉将自己身上的玉牌解下来与那“冒牌货”对比,打眼看上去竟是丝毫不差,无法辨认真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将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话中怒气明显。
“王妃息怒——”一众人被吓的连连下跪行礼。
花婶抬手指向刘伶,“这都是刘伶这个贱婢从您房间里偷窃而来的财物。”
“今日,您遣刘伶去房中给您拿玉牌,我放心不下她,于是就派人跟了上去。没想到,竟然看见她欲偷换真玉牌为假玉牌,还翻箱倒柜的拿了好些珠宝出来。”
“这个丫头,就是证人。”花婶指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出来,那姑娘几个碎步上前来,作证道,“王妃,婢子亲眼看到是刘伶姐姐将玉牌偷换走的,也是她将您的珠宝首饰都给顺走的。”
“您如此信赖于她,没想到此人竟包藏祸心,偷盗主人财物,实为黑心。还请王妃将她逐出府去。”
“请王妃将此人逐出府去——”身侧一众婢子都附和着花婶的话。
苏穆冉的食指轻轻敲打着桌案,眼神凌厉的看向下方刘伶,“刘伶,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回王妃,婢子真的没有偷换真玉牌,更不知花婶从何处寻了这样一个假玉牌来诬陷婢子,这些金银珠宝也非我所盗。”
“若是我身上拿了这么些贵重的首饰在身上,出木岫轩时,又怎么能瞒过守门之人的眼睛。婢子什么事情也没做,就被花婶从房里拉来,生生受了她五六鞭,要我交代实情。”
“刘伶方才所言,即为实情。还请王妃还我一个清白。”说罢,她狠狠地将头磕在地上。
“桂嬷嬷,你是府中的老人,品性自然是信得过的。如今你跪在这里,可是也要为刘伶辩解些什么?”苏穆冉出声询问着下方一同跪着的桂嬷嬷。
她只不卑不亢的冲着苏穆冉行了一个礼,“王妃,老奴今日跪在这里,不为替这没有几天师徒情分的婢子求情,而是为着花婶不分青红皂白将人拉上来毒打诉不平。”
“这府中发生何事,处置权一律在当家主母与家主手中。不论是论功行赏,还是按罪罚惩,都须得观全貌,有所依。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望王妃三思而后行。”
苏穆冉听至她的回答,眼中怒气微微消散,语气松散道,“桂嬷嬷说的有理。如今,你们两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又各自有各自的证据。本妃也不好听信任何一方,妄下决断。”
“王妃,这贱婢一早就不安好心,还请王妃明断呐。”花婶心中急着要将刘伶定罪,怎么想再给她翻身的机会。
苏穆冉瞅见她这猴急的样子,缓声开口道,“花婶,不用着急,谁对谁错,过会儿自见分晓。”
她抬眸望向眼前众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人人说的话都有半分的不可信,那就让那些东西来开口说话。”她伸手指向桌案上的一堆“赃物”,语气轻巧。
“让死物开口说话,这怎么可能?”
“对啊,王妃这是怎么了。”
底下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皆是对苏穆冉此言感到诧异。
不知何时离开的小璃,此时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手中还拿了一个无名的瓷瓶,她将一满盆的清水摆在众人面前。
“王妃这是何意?”花婶看见她这奇奇怪怪的举动,不禁抬头问道。
“这些珠宝首饰呢,平日里本妃并不常戴,所以常将它们搁置在黑木匣子里。可搁在木头匣子中,又容易返潮将这些钗环弄坏了。于是,便会在匣子中撒入三水粉,以作防潮之用。”
“这三水粉无色无味,但一沾盐水变会发红。”她回首,示意小璃将盐倒进去。“所以,若想知道这些首饰究竟是谁拿的,上前一试便知。只要谁的手泡在这清水中变了色,那谁就是窃贼无疑。”
苏穆冉淡然开口道,“来吧,台下之人一个个地将手放在这水中试试,谁的手变了颜色,谁就是窃贼。届时无须多言,直接将人捆了送去衙门就是。”
台下众人脸色各异,花婶下意识的将手缩进衣袖里,不敢再出声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