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说都是为了百姓,那么你们倒是说说看,为何你们这靖州的流民怎么越治理越多了?北阳河的存水,又是怎么会被一个土匪截流,你们究竟,吃的谁家干饭?”说到最末,逸王的声线已然起了怒火。
江有文跟江良辰均无言以对。
傅诗涵见他们两个都跪下久久不起,侧头看到武焱,脸色居然难得见到的肃穆,就知道他们讨论的是公事,即便是双耳失聪了似乎留在这里也甚是不妥,便借口道:“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吧。”说完便起身想离开,但是被武焱用手拉住了。
他双眼如鹰一般锐利且锋芒,道:“此事暂且就这样,本王不罚你们,但是靖州若是大旱治理不好,就洗干净脖子等朝廷的军队来吧。”
说完他就带着她离开了。
微风带来一丝干燥气息,渐渐隐退的云朵已经消散成了灰白色。他拉着傅诗涵静默无言的离开了小院子,拉着她回到了房间里,让她脱了鞋袜躺好,屋里暂时没有点上蜡烛,怕她看不清楚,干脆在手心里写道:“你先休息,我去去就来。”
感觉手心里面痒痒的,“好,你去吧。”
继续写道:“有事记得吹哨子。”
随即傅诗涵手心里被放了一个小小的哨子,“我还以为丢了呢。”
武焱轻笑一声,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放心的离开了。
等他一走,傅诗涵就想起忘记问一问怀风在何处,最不济也应当问问邀月他们。拍了拍日渐不记事的脑袋,她缓缓的下床汲好了鞋子,捂着气闷不已的胸口,走到了桌子前面又倒了一杯水喝。
然而喝到一半,她脑海里竟然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是……
傅诗涵全力跑回卧榻上,摸到了那个哨子,可只来的及吹响一声,房顶上轰的一声巨响,如同有什么东西从海水里面破空而出,带来的的骇人动静,还带着淅淅沥沥的水,啪啪的踩在地面上,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得到那地面绝对留下了水淋淋的印子。
“武焱!救我……”那一声喊的极快,似乎有人截断了她的声音,身在前堂正在整治童知府的武焱,耳尖一动,蓦然回首,转身极速离开!
垂垂老矣的童知府还跪在地上,带着一众平凉城官员等着逸王训话发布剿匪通水的命令呢。结果等了半天,压根没人说话了,逸王那戛然而止的话音带了些不怒自威的威严,让很多人不敢抬头,终于童知府忍不住了,一抬头,发现他居然人都没影了。
纵然他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可还是来晚了一步。
此时借着为数不多的天光,能看到原本好好的房顶居然破了一个大洞,他心惊胆战的破门而入,发现人已经不了踪影。
只看了一眼,武焱发现地面前水淋淋的一片脚印,墙面上、桌子上、房梁上尽皆有印子,地上丢着一只孤零零的哨子。
他毫不犹豫,纵身破出房顶踩着石瓦,出了城池后再疾驰了十余里,终于在荒郊野外,四面八方散乱的脚步彻底失去了踪迹,像是商讨好的一样,故意留下了断断续续且极为复杂的脚印。
武焱留在原地,扶着双腿喘着粗气,心头有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几乎将他的五脏六腑都要烧成灰烬,却不得不压制住所有的愤怒,去理性的思考着究竟是谁,为何三番五次想要撸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