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里的‘风墙’这时又无原由地停了下来,甚至整个‘迷雪天堑’更加意外地停止了暴虐风雪,放出格外难得的万里无云晴空,让大家眼前顿时一亮。
提心吊胆地瞪眼看着‘果子’冲上前一把‘龙胆’捞在爪里,阿仙拉公主这才松了口气,惊喜地叫起来,“拿到了,拿到了——”
但是,把‘奇普’打倒的胜利气氛比不上澹台飞羽黯逝的哀伤。
“羽,羽,你怎么了?你怎么那么傻,不避开呀……你怎么可以死了……我们还没有成亲呢……”
雪地上传来乔依依痛不欲生的哀号,不由气愤的云小贝连‘龙胆’也忘了追,扭过头来望向地面躺着的澹台飞羽。
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面还是深深地震撼了她。
“走——”
也只是欢叫了两声,为怕云小贝像上次从柳生尘手中念句什么话又抢了过去,阿仙拉公主从‘果子’龙爪里接过柚子那么大的‘龙胆’,既激动又兴奋地连忙让‘果子’找了个可以快速远离云小贝的方向,也不管其他手下,尽快极速地朝远处逃去,先保住‘龙胆’再说。
这时候,云小贝已经背向着她,神情哀伤地怀缅着澹台飞羽过去的音容笑貌,压根儿不知道她还有这小动作,也没有想要念什么话的意思;但她怔了怔,还是决定万无一失地仓皇出逃。
然而,云小贝不知道不管事,可不等于‘球球’不知道不管事。
“哪里跑?”
‘球球’突然从云小贝的手腕里疾射出来,一下子截住了‘果子’的去路,让阿仙拉公主也不由怔了怔。
对呀,这条蓝翼飞龙的性情也是很古怪的,在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感情和哀伤,有也恐怕只有‘龙胆’两个字;对于澹台飞羽的惨死,它是连眉毛也不挑一下。
“小贝,快!念那句话——”
‘球球’不是‘果子’的对手,它冒然冲出来拦住他们简直就是‘螳螂拦黄雀’不自量力找死;然而它此时的目的却不是为了要力阻‘果子’,而是争取时间提醒云小贝。
这一点才让‘果子’和阿仙拉公主脸色大变。
要踹掉‘球球’这个大麻烦那是多容易呀,可是,打倒它真的不算什么,要是‘龙胆’又落在云小贝手上的话,那他们打赢了也没用。
再说有了‘龙胆’的云小贝,只要‘球球’不断气,还是可以把它重新治好。
不由他们主宠俩忐忑不安地扭转头朝云小贝偷偷瞥去一眼,却赫然看见云小贝朝‘球球’望来的双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即使听见了‘球球’的话,也因为眼前尽是澹台飞羽过去种种的音容笑貌而神情肃穆,无动于衷。
“他是为了救你才伤成这样!你难道就不能快一点下来救他吗?”突然乔依依朝她吼上来的声音传遍四野,力崩累雪。
不由大家的心头也是一颤。
云小贝大吃一惊,这才从哀伤中清醒过来,连忙倏地降落到澹台飞羽的身边去,完全不理‘球球’他们。
“他见你被吃了进去,连我也不救了……甚至连飞来的钢叉也不避开……”
乔依依又在她身边絮絮叨叨地念着数落着,此时她却必须摒弃杂念,屏气凝神地闭上眼,把‘龙胆’神力贯注在手上,按在澹台飞羽的肉骨上,想像着澹台飞羽平时完整而冷酷的样子……
阿仙拉公主看见这一幕也不由暗暗惊讶,那人的血肉都被震散了,她还能够把他救活吗?
然而,不消一会儿,待金黄色的光芒散去,澹台飞羽的音容笑貌和身体服饰果然又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喂,我问你,这‘龙胆’的力量真的那么厉害吗?连残得血肉也没有的人都可以救活吗?”阿仙拉公主突然也朝‘球球’问过去。
‘球球’一直冷眼盯着下面那惊人的一幕,等云小贝松手站起来,它也才长长叹息了口气,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回答阿仙拉公主的问题,“不可能的,断了气的人或龙,都不可以救活……”
“那,你看,他可复活了……”阿仙拉公主不相信地遥指着澹台飞羽要它看清楚。
“小贝,念一个字吧……”但‘球球’不再理会她,反而朝云小贝吼下去,然后又扭过头来继续盯着阿仙拉公主和‘果子的梢,静待着云小贝念出那句密语,哪怕是一个字。
雪地上,同样期望的兄弟们,在云小贝把澹台飞羽全身的血肉修复之后,惊喜得欢呼雀跃,乔依依激动地上前一把抱起他……但不消片刻,乔依依扭头怨恨地盯着没有跟着欢呼的云小贝,却缓缓地放下澹台飞羽。
“为什么……你的‘龙胆’神力不是天下无敌的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你都救活了,偏偏不救他,为什么,你知道他有多喜欢你吗,你这样对得起他吗……”
乔依依突然站起来对云小贝一阵劈头盖脸的指骂,让大家吃惊之余也看到了澹台飞羽的绝望。
云小贝这次闭上眼,却怎么也想像不了澹台飞羽完整而又冷酷的样子,脑海里一片的空白,没有任何的影像……为什么?
她站起来也在心里问了自己一万次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澹台飞羽悄无气息的迹象渐渐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即使她利用了天地之气修复了他的血肉,可是断了的灵气却回天乏术,任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救治。
这也是‘球球’叹息着没有告诉她的原因。
“‘龙胆’神力不是天下无敌的,”云小贝也喃喃自语地否定‘龙胆’神力并非全能,“我不是不救他,而是实在救不了……”
然后她也突然抬起血红的眼眸,不回应‘球球’的呼喊,上前一步激动地冲乔依依一阵狂吼,“他是我们的兄弟,我怎么可能不救他……我们还说好了一年后一起回‘鹰嘴岭’去看那些孤儿兄弟……现在,现在我也不知道要怎样向那些孤儿兄弟交代……”
“不知道怎么交代,那就继续想办法救他呀……”乔依依用力甩开她的手,也血红着眼怒视着她。
“我平时都这样救人的,还有什么办法?”
“你不是有两颗‘龙胆’吗?如果你想救他,那么给他一颗吧,既然你每次都能够侥幸不死,如果给他一颗‘龙胆’,相信他也可以重新活起来……”
对于她突然几乎苛刻而又极具爆炸性的要求,不由云小贝和阿仙拉公主以及其他人全都愣住了。
澹台飞羽,能跟一颗天下至宝的‘龙胆’相比吗?
相信除了乔依依之外,没有人敢这样认同。
‘球球’在天空中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把目光从阿仙拉公主的身上移开,十分吃惊地盯着云小贝的嘴型。
“好……”但是云小贝歪头一想,却也马上认同了乔依依这个想法,立即挽起衣袖又向澹台飞羽的身上按过去。
“不——”‘球球’不由十分震惊地朝她大吼一声,头一个出来郑重抗议,“不可以……”
云小贝和大家一样,疑惑不解地望向它,“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它们是我的……”当初,就是‘球球’建议云小贝到世界各地收集8颗‘龙胆’的,并没有告诉她怎么运用,也没有告诉她,收集到的‘龙胆’归她所有支配。
如今,云小贝不仅不急着帮它马上收集阿仙拉公主手上那一颗,还竟然要把它辛辛苦苦攒来的两颗‘龙胆’,分一个给一个死人,它那能不开口,那能不阻止,那能不气愤呀!
“不是,它们是你的!”但是乔依依却顽固地认为,“在你身上就是你的……”
大家也很赞同这一点,而且在收集的过程中,云小贝和大家付出的辛劳和汗水也是有目共睹的,况且‘水尤’那颗龙胆可是牺牲两位兄弟三条龙换来的;‘雷金’那颗虽然没有人牺牲,但云小贝付出的努力也不少。
不敢说多,但两颗之中,云小贝至少有一颗可以自由支配,喜欢给谁就给谁!
“我就只给一颗,以后再帮你找回来……”云小贝真以为‘龙胆’很容易找到,刚才她自己就差点儿翘辫子了,但为了澹台飞羽,为了他们之间的情谊,她认为很值得分享。
‘球球’让她这样的任性气得不由白眼连翻,干脆不去看她,又气呼呼地盯向阿仙拉公主和‘果子’;它打算即使失去一颗,至少还可以从阿仙拉公主那里抢回来一颗吗?
云小贝说完,也是任性地继续闭上眼,把‘龙胆’神力提出来,直接朝澹台飞羽的体内贯注进去……良久,在众人屏气凝神之中再次缓缓站了起来。
“怎么样了?”乔依依急忙上前去上下摸索澹台飞羽的气息和脉搏,不一会儿也紧抿着小嘴无力地站起来。
“你根本就没有打算注给他!”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她又朝云小贝红着眼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