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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期间,许相梦,夜央,金劲,金昌吉,成墙五人同桌而坐,许相梦一手握着一支筷子,不吃饭,而是挨个挨个地盯着桌上几人。
“突然这么多人一起吃饭,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而且夜师爷怎么也来了?”许相梦在心里说道。
许相梦久久不动筷子,座下之人自然也不敢动手,如此尴尬气氛持续了好长时间,许相梦终于将两支手上的两根筷子合成了一对。
平日里,最快跟上许相梦动作的人总是金劲,而今日,他总让人感觉哪儿怪怪的,反倒是金昌吉,居然手快到比许相梦还早一步夹住了大盘里的鸡腿。
气氛一下又诡异了,金劲更是一惊连筷子都握不住。金劲朝着金昌吉使眼色,他却伸出的手一直僵硬着,横在桌上。
“大家只管自己吃呀,不用拿我当知县大人看,就跟在自家吃饭一样!”许相梦真心如此说道。
尴尬气氛被许相梦这话扫去一大半,可几人的神情依旧恍然无措。金昌吉收回筷子,转而夹起鸡屁股,一脸干褶子笑着说道:“大家吃啊,吃!”
“就是,客气什么,不都是一家人嘛!”许相梦干脆起了身,夹起那只鸡腿放进金昌吉碗中,道:“金大叔吃鸡腿!”
许相梦这举动可是让所有人的都看傻了眼,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乃是,许相梦像是夹菜上瘾了似的,又夹起另一个鸡后腿往金劲碗里送,道:“金劲平时经常跑腿,也吃个鸡腿。”
“跑腿多不是该吃鸡爪吗?”成墙一脸真诚问道。
“成墙说得也没错,那鸡腿就给成墙,鸡爪子给金劲!”许相梦收回递到一半的鸡腿放进成墙碗里,转而夹起鸡爪给金劲。
眼看着就要到碗里的鸡腿就这样跑了,金劲心痛得都要破碎了,却也不敢多话,只是一脸委屈印在脸上。
许相梦轮流给三人都夹了菜,最后一眼落在夜央身上,许相梦心里一想,若是给所有的的人夹了菜,唯独不给夜央夹,那对他对自己都是一种尴尬。
许相梦顺了顺气,便随手夹起一块肉递到夜央碗里,略像是敷衍的口气说道:“夜师爷,你也吃。”
尴尬的气氛一扫而光,几人都好像熟知礼尚往来的道理,纷纷也给许相梦夹菜。金昌吉一点没有个外人样,打了头阵,成墙接上,金劲虽因许相梦对自己的“不公平对待”而心里不满,也还是表达了一下意思。
“谢谢,谢谢,谢谢!”
许相梦道着谢,真正让许相梦为之一颤的乃是夜央居然也夹了菜放在她碗里,还说道:“大人,多吃菜。”
许相梦想都不敢想这样的情况,来县衙这么久,就没几次机会和夜央同桌吃饭,即便偶尔有那么一次两次,也都是气氛诡异,没什么好结果。
然而此次,与以往每次都不同,一桌人有说有笑,许相梦兴致勃勃地说着那些搞笑逸事,惹得满座欢腾,甚至连一直不苟言笑的夜央也时不时流露出一丝丝笑容。
饭后又是静谧之夜,许相梦此顿实在吃得饱了,便在园子里稍做散步。夏日的夜本就凉爽,下过雨,更有凉风阵阵拂面而来。
许相梦轻碎步子行走在园中石道上,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那日自己偷听夜央与杨景佳诀别的躲身的假山处。也是在这里,许相梦明白了她自己对夜央的心意。
许相梦不由自主地像那日一样靠在假山上,抱着隐藏自己的心思。许相梦又扶着假山探出头,独自重演那日情形。
许相梦仿佛真还能看见夜央和杨景佳二人坐在石凳上,虽知那是幻觉,许相梦的心却仍然为之一怔。
“胡思乱想什么呢!”
许相梦一敲脑袋,打破了幻想转身欲走,可这一转身,却从幻想转到了现实。许相梦狠狠地眨了眨眼睛,距自己一丈之内的夜央并不是幻觉,而是真的夜央。
“夜师爷,你怎么也出来散步呀!”许相梦总觉得不说话气氛诡异,便问了一句。
“大人也是吗?”
“是呀,今晚实在吃得太开心了,饭后才觉得吃撑了,所以散步走走,消消食!”许相梦回道。
许相梦话也说了,也回了,可只要看到夜央,便心跳不止,特别是在这个特别的地方,许相梦不禁回想起自己向杨景佳表明对夜央的爱意时的场景,那日她的跟前没有夜央,而如今他就在眼前,许相梦更是更被羞意侵袭,再利索的嘴皮子也动不起来了。
“大人,你来县衙也有段时日了,对县衙的一切也都习惯了吧?”
“习惯,非常习惯,来的第一天就习惯了!”许相梦焦急回道,更藏不住窜动的心。
许相梦说着,总对脚下站的位置以及此般场景感觉到无比尴尬,于是,许相梦便倒退着走出了假山小道,脚碰着石凳时,更顺势坐了下去。
自从杨家姐弟生辰宴之后,夜央总是能时不时感觉到许相梦对他的刻意疏离,他不知这是许相梦明了对他的感情而故意逃避的缘故。夜央曾经也无数次借着刻意疏远许相梦来清醒自己的心,如今他的感觉却是,被人疏远竟是这般冷心痛心之感。
许相梦疏离夜央,夜央却主动靠近。当许相梦坐着缓和心情,顺便也等夜央自行离开时,夜央出乎许相梦意料地却坐在了她对面。
那一刻,夜央其实也不太懂自己如此为何,只是不想离开,只是想看见许相梦,只是心中有惑,只是想等她给出答案。
许相梦不知夜央何意,就是觉得两人如此干坐着着实尴尬,便想无论如何都要找些话说说来缓和僵冷气氛。
许相梦对夜央确实也存有太多疑惑,此刻幽静园中只有他们二人,既然夜央在,不妨就问他一些事,虽然夜央看起来是一副“什么都不会说”的冷冰冰模样,可万一他心情好就回答了呢!
抱着这样的心态,许相梦便定了主意。
“夜师爷,我能问你些事儿吗?”许相梦开口问道。
夜央没做回答,只是轻轻一点头示意可以。
“夜师爷,你看着县衙里,有你,成捕头,金劲和成墙,对他们三个呢,虽然并不是知根知底,但都是稍有了解,而唯独对你,我却是一无所知。”许相梦说前面半段时还一脸随口说说似的,只等到说到最后一句,却突然认真起来。
“大人想知道什么?”夜央不禁心上一软。
“那是不是我想我知道什么,夜师爷就跟我说什么呢?”许相梦乍一下来了兴致,面上的浅浅忧伤褪去无影。
夜央又一次不做回答,但许相梦能看出这次他的眼中给出的答案是“否”。
“我知道了,那我就随便问问,了解一点点,一点点就够。”许相梦这副心里委屈却妥协的样子看着着实可爱。
许相梦心里也清楚,就算夜央答应回答自己的问题,但若真是太敏感的问题,他也肯定不会作答。但无论怎么说,夜央并没有一开始就拒绝,那便是好的开始,许相梦也并非想像剥洋葱一样看透他的一切。
“夜师爷,你为什么要当师爷呢?”许相梦刚问出口,立马补上一句:“夜师爷你不可以反问我为什么要做知县大人。”
许相梦补充得极为有理,以前问夜央话,他不都是反问她,而使得问题作废,不了了之。夜央也知道许相梦的用意,不禁一笑。
“做师爷,既是谋一份正职,又能够为百姓谋福祉,两全其美。”
夜央的回答在许相梦听来实在太虚伪,就比如她自己,当这个知县大人,一不为名,二不为民,只为了保自己的小命和过安逸快活的日子。
“夜师爷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许相梦一脸嫌弃地质疑道。
“大人不信?”
“我觉得只有成墙才有可能相信夜师爷的这个理由。”许相梦道。
“我以前做师爷是因为一个人,而如今做师爷,是为了一个人。”
夜央双目紧紧凝视许相梦,竟盯得她不好意思起来,撇过去脑袋说道:“不都是因为一个人嘛,那个人对夜师爷来说很重要吗?”
许相梦虽然双眼躲开了夜央的眼睛,夜央无法看见她眼中泛起的情绪,但她说话语气间,那隐隐而现的酸酸的感觉却无从抹去。
“是两个人,前一个本是我至亲兄长,却待我形同陌路,后一个是一位在一开始我完全不认同的知县大人……”
夜央的话并没有说完,他并不知道该如何说出那位知县大人使得自己甘愿为她留下的缘由。
而在许相梦听来,第一反应,她认为夜央口中的知县大人还是前一任知县,根本不觉会是自己这位“知县大人”。
“夜师爷家中还有兄长,那夜师爷家在何处呢?”许相梦又问。
“家?十二岁起,我便无父无母,无以为家。”
夜央这话听起来如此悲凉,许相梦知晓自己已然在一无所知的情况戳中了夜央的痛处,又如何还敢再问下去。
“夜师爷……”许相梦忍不住朝夜央伸出手,却又止住收回,一脸歉疚说道:“夜师爷,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当县衙是你的家,我,成捕头,金劲还有成墙,还有他们的亲人都是你的家人。”
夜央凝聚心中的悲凉被许相梦这暖心一句打散,他不禁注目许相梦的双眼,心思缠乱复杂。
“虽然,我还没问过他们的主意就替他们做主好像是有不妥,但我是知县大人呀,他们一定要听我的,就算他们不听,那至少还有我,我一定……”
许相梦情绪正激愤,话却戛然而止,是夜央情不自禁将她拥进了怀中,那一瞬间的感觉就跟做梦一样,许相梦狠狠一掐她自己的大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