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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涉宴湖 第一章 泗水捡尸

混迹在五岳大陆 宏乐 3231 2022-11-08 02:45

  五岳大陆新历1783年,寒露。

  落日下的泗水河畔,寒风悲啸,狼烟滚滚,残阳如血,苍茫的大地笼罩着一层朦胧的血色,显出一种凄美的景色。兖州,古九州之一,在黄河与济水之间,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今日的泗水尸骸横波,血流入海,平静祥和的泗水再一次见证了人类的一次自相残杀。

  这里是乌鸦和野兽的乐园。

  一批批衣衫褴褛的人进入战场,来自周边难以生计的人们,在这块土地上翻找,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被翻转,死了也不得安宁。捡尸人,都是周边的百姓,在兖州城守大人的的安排下,他们进入此地,渴望从这些尸体里获得食物或者能够换取食物的东西,比如铁甲或者剑,可事实上这个战场已经被打扫过一次了,这支是轻骑兵,铁甲不多,长剑和贵重点贴身之物大部分被负责清理战场的的一方收走,他们只不过是鬣狗,寻找战场中所有可能遗失的东西。

  初入此处,斗殴、厮打和厘语的咒骂就不绝于耳,这是战争的另一种延续,人类生存战争中最为卑贱的一种。

  她叫第花,确切的说叫做“第二花”。乌黑的脸,蓬乱的头发,邋遢的衣服让她成为了“易容”高手,没人知道她是女子。

  任何铁质的物品对她来说,太过奢侈,虽然一套铁甲能够到守军哪里换取一小斗米,一把长剑可以得到一袋面,以可她并不想只拖一个铠甲回去,更何况已经冷透的尸体,想要取下附着在人身上的铠甲,对她来说太难了。

  而且即便是这样,也有一些想不劳而获的人会在周边徘徊,抢夺他们这些“捡尸人”辛苦收集来的铠甲尤其是长剑,另外更主要的是方才看到被长戟拉扯出来的,被乌鸦啄的稀烂的肠子,已经吐过两次的她,没有力气,她只想找到一点干粮。

  粮食对她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小时翻找,运气不错,捡到了一把长剑,这是一把西泷剑,比华夏人的佩剑要长许多,几乎到了她的下颚,长剑在一个西泷青年身上,不同于华夏男人的俊朗,脸上没有伤痕,肚子却被马蹄踏的稀烂,显然是坠马后被马匹踩死的,也许老天也喜欢他的脸,带满恐惧和痛苦的英俊的脸并没有伤痕。

  第花轻轻的抚摸着这个异族人的脸,舒缓他僵硬的肌肤,让他看上去没那么“痛苦”,她甚至用裹嘴的湿布擦拭一番,高耸的鼻子,深深的眉骨,淡淡的黄发。

  “好俊的后生。”

  在华夏说书人的嘴里:“西方有一大野,谓之西野,野中数十部落,号诸野,有些色目、有些金发、有些尚白、有些尚红,强悍凶暴,专喜械斗,常年自相残杀,连岁不休。获胜者得以来到富饶的东方。”

  诸野部落毁灭的古老的唐朝,建造了一个又一个苍穹般的巨堡,他们没有固定的称呼,即便是后来的野人也跟先到的野人相互之间也水火不容,似乎印证了说书人的故事,他们生存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戮。

  在与华夏接触的日子里,为了更好的驾驭被他们征服的华夏子民,这些野人逐渐形成了一套新的自我表述,自称散落在西方的“炎黄苗裔”。于是自称来自西方的炎黄部落和中原旧有的华夏联盟的争斗却没有因为这有些许的和解,反倒愈演愈烈,而泗水河畔的这一场厮杀只不过是旷日持久的战争中的小小一场。

  “这么好看,为何那么凶残?”第花大着胆子将他的眼皮翻开,她想看看他们的眼睛是不是真的色目,她曾经见过索尔人的蓝瞳,她觉得好漂亮。

  翻开眼皮,果然是蓝瞳,湛蓝瞳孔带着晨霜般的灰朦,如玄冰一般冷冷燃烧。松开手,眼皮却因为冷霜而未能合上,吓了第花一跳,跌坐在泥地里,“阿弥陀佛”第花将其瞑目。

  第花并不害怕这些野人来说,反倒感受最多的是华夏贵人们对她的恶毒和鄙夷。

  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躺在这冰冷的土地上,希望不会像这位少年一样,只有乌鸦和鬣狗的陪伴。

  第花捧起土,缓缓洒向那青年的脸,这么好看的脸,不应该被亵渎。凝视着冷冷月光在长剑上流动。

  那一刹那,第花真想拿起它,鼓起勇气,将欺负过她的华夏歹人劈成两半。

  她没有经历过赭金人的入侵,那些“屠城”和“剃头令”只在祖辈的颤栗的言谈上提及,很陌生也很遥远,这一次河畔躺着成百上千赭金人的尸体,他们为何而来?要做什么?她无从得知,只晓得她们兖州离赭金人的关中还很远,难道战争又开始了吗?

  简单掩埋之后,悄悄的将长剑埋在河岸不远的泥地里,草草的做上标签。她不知道下次再来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时候,这个标记是否还在,这么做,只是让她心安。

  在混有血腥的河水里,洗了洗手,拿起从尸体上搜来的馕,就着占有血腥味的河水,美美的吃上一口,这已经是半年吃的最为饱腹感的一口了。

  遥望星空,这两年来的时光简直是匪夷所思。两年前她还是一家诸侯的领主的女婢,地位低下,但好歹衣食不忧,转瞬间,国破家亡,她成了黑夜里的游魂,苍野间的鬣狗。

  她好想念她的家,虽然她的家一贫如洗,可在娘亲的笼络下,他们兄妹和四个失去丈夫的嫂子在一个屋檐下有苦恼也有欢歌,有哀怨也有惊喜,而现在她除了饥肠辘辘的陪伴,剩下的就是无尽的黑暗。

  第花感到害怕,为何人间会有战争,毁灭一切可以毁灭的东西,在战乱面前信任和荣光一文不值,人性和温暖无迹可寻,她宁愿偷爬邻家的鸟窝果腹被打,也不愿你那吃着着带血的馕。

  她想嘶吼,却不敢,怕惊扰战场上的亡魂,娘曾说过,来世第氏一家必定生活在阳光和奶酪充足的地方。她相信人又亡魂,她收拾好馕,那是她未来几天的希望,将它藏在丝巾之中,塞到胸前厚厚的裹布之中,这样她能够遮掩自己的性别,避免歹人的垂涎,也让自己显得更加“壮实”。

  第花跪在泗水旁,嘴中喃喃念叨:“天尊慈悲,怜垂甘露,唯愿发愿能普度济水之畔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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