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堂在普救堂和驿馆之间,一边青砖残墙,一边栅栏篱笆,中间狭小的通道是那片松林的延伸。每次往返都要从界堂绕进驿馆或者普救堂,再从里面绕出来,冤枉路还真不少。
其实界堂离大路不算远,甚至很近,只不过杂草丛生,走不通,池仇凭着自己地(pi)理(cao)神(rou)通(hou)一头就扎进去了,进去之后他就后悔了,里面荆棘丛生,寻路不易,一旦进入,难以自拔,幸亏不远,池仇硬着头皮钻了出去,才发现自己狼狈不堪。
草丛中的荆棘能够在皮肤上划出一丝丝小口子,原本划不动身上的衣服,可池仇的衣服早已多次浆洗,老旧不堪,薄如蝉翼的面料难以抵挡,好几个口子,让池仇好像叫花子一般。
“真晦气,这个歪瓣不好走!”池仇嘟囔一句。
“啊!谁!”
池仇还在拍打身上的草叶,一声巨响传来。猛一抬头,池仇也惊着了。
第花正好在洗澡。
本来乡野人家就那么多的讲究和享受,普通人家洗澡的地方也就是在井边搭着一个草棚子就可以了。界堂条件差强人意,附近没有水井,全靠池仇和王存孝肩挑手拎,第花到底姑娘,以前那么脏乱也是形势所迫,现在日子好了,不说美美的洗个澡,总还是要清洁一下。
今日赚到了钱,第花心情一直美美的,中午等小彘休息了,她清扫了一遍界堂,现在天气冷,第花也就想趁着日头还在,梳洗一下,拎了一桶水躲到树后,想简单的擦洗一下。光注意小路那边的来人,第花完全没想到身后草丛堆里钻出一个人来
“你怎么……在这里”池仇眼前第花的身体展现得让人目眩,穠纤合度的身材,健康的肌肤,娇美挺拔的峰峦,无处不彰显青春的活力。
“我怎么在这?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从那头钻出来的?”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池仇窥视了,这些日子同住一个屋檐下,又有葛姑那位不收捡的妇人,第花倒是很快镇定下来。
蹲在地上,用一块不大的布遮挡自己的身躯,第花看到池仇仰头看着自己,小小的布头,遮的住前面,遮不住后面,白得让人目眩。
“没想到你,屁股挺白的。”
“你……”第花作势要起身打他,池仇求之不得呢,站在那里好一副“就喜欢看你想打打不了的表情。”
第花一副嫌弃的样子啐了一口,但却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现状她实在难有作为,嘴上还有些不服气:“你等着,过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谁!”葛姑正在屋里午睡,迷迷糊糊听到一声尖叫,还以为做梦呢,直到外面传来交谈的声音,才觉得不对,拎着一根棒子出了界堂。
池仇满脸挑衅的从第花身前走过:“葛姑,是我,看我买什么回来了?”
“哦,是你呀。”葛姑把棒子一放,就去帮池仇拿东西。
葛姑一下子把第花的呼喊声给忘了,气的她心中直骂:你都不管他有没有欺负我?
“不用,这些都脏,你别拿了,你拿那个小袋子,买了一些牛轧糖、果子、瓜子,给雪儿、小彘他们吃。”
葛姑露出迷人的微笑,抓着那个小袋子就往屋里走,边走边嚷:“有吃的了。”
不久屋里就传来雪儿的哭闹声和小彘的骂声,这葛姑一来事,完全忘记了两个娃娃还在午睡,尤其是小彘,凌晨五点就被葛姑叫起来扎马步、练功夫。
不得不说,只有那个时候,葛姑的神情才是正常的,相当的严厉而且不讲人情,就连第花那么宠着小彘,也不敢乱说什么。
树林后传来一阵笑声。
池仇双手两三个大袋子,葛姑居然完全没顾上,他瞪了一眼树后的第花:“第花姐,要不我来帮你洗呀。”
“滚,你别过来。”树后传来尖叫声。
池仇却毫不在意,往那片小树林后面走去。
“你别过来,别过来。”池仇这模样真让第花心跳加快。虽然隐隐相信他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但是光天化日之下洗澡被人明目张胆的调侃,还是不可接受的。
池仇走了两步,一阵浪笑,左转往厨房去了。这一转身,眼角视线刚好可以看见第花整个光滑细嫩的后背,甚至因为第花的慌乱,还能隐约看见一小些双峰的轮廓,那被手肘挤压出来的丰腴。顿时就感觉后悔了,转身转的太直接,太快啦。
“你!”第花被他的举动气的咬牙切齿,骂道:“该死的臭男人,敢整蛊老娘,下次你洗澡,有你好看。”
“有我好看?难道是洗鸳鸯浴吗?”池仇在厨房笑的很张狂。
第花气的说不出话来,慌慌张张的随便擦洗一番,哆哆嗦嗦、遮遮掩掩的穿好衣裤。
本来大冬日的,鼓起勇气洗个澡,知道洗得难受,她能够预想到,但洗得这么难受真是始料未及。毕竟如果只是冷,身体克服一下就好,现在完全是心里折磨。
厨房不过是外面搭的棚子,里面和外面虽有栅栏,却不完全隔绝,池仇将袋子里的猪下水,简单的分类,今日还买了一大块肥猪肉,可以熬点油了。
第花穿戴好,走出来,必定从厨房经过,池仇见第花满面通红,禁不住调笑:“就洗完了?要不,你再洗一会,我帮你把风?”
“把你狗头风呀,光天化日偷看大姑娘洗澡,害臊不害臊?”
“你都不害臊,我害臊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你方才还说下次让我好看,是让我好好看,是吧?”
第花感觉到男人火热的眼光扫在了自己的胸脯上,脸色娇红了一下,想到了周容,啐了一口,说道:“满脑子腌臜事,要犯浪找你那位周氏小寡妇去。”
“咳咳。”这话真是呛人呀。
见池仇吃瘪,第花很得意:“忘了,今日周氏随她的秀才相公已经离开普救堂了。嘿嘿,相好的人走了,心神不宁了?”
“走了,不正好找你?”池仇贼贼的笑道,内心却有些失落,不知周氏以后会过的如何,她那相公可不咋滴,想必日子必定过的不舒心。又想人家一家子的事情,自己操那么多心作甚,旋即自我安慰的一笑,甩开怜香惜玉的念头不再多想。
这些表情看在第花眼里,却是别样的意味,还以为他真的在盘算如何“欺负”自个,一溜烟的跑了,刚到门口,就与从里屋出来的葛姑撞在一起。
葛姑突然想起了什么:“先前是你叫唤的吗?”
第花又听到厨房传来又一阵笑声,才反应过来,这葛姑的反射弧还真是长的惊人。
葛姑见第花没说话就绕开了她,池仇又在厨房不知道笑啥,想起方才池仇手中拎着好几个袋子,一挽袖子:“有什么要帮忙的,我来。”
尽管葛姑有点子古怪,池仇琢磨着她一定是受了某种刺激,很多以前的事情完全是按照本能去做,比如逼迫小彘早起读书习武,又比如做起事情来有一手利索的家务活。池仇猜测以前她应该是一位武家之女。
在五岳,有关武家的传家之术,已经发展的十分周全,有着华夏固有的士道之风,为武者,先修心。
这也是河间人常说的“心武精神”。常年的割据分封,让河间诸侯对忠义的理解并没受到忠君的约束,自索尔入侵以来,河间诸侯以往数百年的以家族延展的扩张受到了较大的冲击,普通武者不得不效忠家族以外的诸侯或者权贵,心武精神更多侧重的在于信义和契约甚至家庭,培养也从家族式转变为家庭式,经过长期的修为和磨炼。恪守诺言、注重契约、良好修养,尊重风俗成为心武者的周游列侯的必要因素。
女心武的主要修炼就是教育子女和家务,这两个要素在葛姑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猪下水还是池仇去井边水塘里去洗,没有了周氏的帮忙,池仇发觉买了五付猪下水,还是太贪了,即便第花和葛姑都来帮忙,三人还是忙到了将近晚饭时间。一身的猪骚味让池仇很不自在,看来自己生活的营生选的不咋滴呀,实在是又臭又累,难怪这卤煮生意,其他的“同伴”都没有做,这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池仇拿着衣服刚出门,就听到第花喊道:“要吃饭了,你去哪里?”
“去洗澡?”
“咦?你不会在井边打水洗澡吧。”第花局促的笑着。
“也不是不行。”
“恶心。”虽说也有男人这般做,到底有碍观瞻。
池仇呵呵一笑,略带诡秘的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上边有几孔温泉吗?我去那儿洗洗。”
“有温泉?你咋不早说?”第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也没问呀。”池仇偷笑着。
那副表情,在第花眼中像极了“猪下水”,要在水里死命的搓搓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