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菟儿根本没想到这次谈判会如此顺利,从她站起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好不容易憋到离开露水章台女婢的视野,她总算绷不住了,一边急促地喘息,一边无力地呜咽,这次可真是一次与众不同的经历,“这就是江湖谈判吗?”言谈中,感受的出这刺激得让她沉浸在其中!
“算是吧?”池仇见宴菟儿身子微微颤抖着,知道人一旦从紧张到放松,很容易出现这种状况。
“好刺激……”小县主双眼全是迷离的水雾,看着池仇,心跳不由得加快。
池仇一语双关的说道:“你也太容易高潮了……”
宴菟儿可听不懂,不过从池仇那粗重的呼吸,让她感觉到有种异样的情绪,她甚至想到了前一天上午,为啥会想到哪里呢?她不得而知:“这就结束了?”
池仇也惊奇陈山并没有什么举动:“应该吧。”
话音未落,就听「沧啷」一声,这是长剑出鞘的声音,清脆而悠扬。
寒光一闪,来人就彷佛是一只振翅飞来的黑鹰,好一股子卓然气势,直刺而来。
剑光挥舞,一时不分他目标是谁,池仇推开身边小县主,“合梅手”一出,剑锋停在胸前三分,此招是空手夺白刃,可惜池仇并没有学的很精湛,只会一个“合”对“夺”毫无研究。
“不错”那黑衣人,双瞳一亮,收回剑势,手中短剑突然化作了一条毒蛇,直扑池仇的左肋,那儿正是他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好犀利的破招之术,看的出来着作战经验丰富,如果不小心应对的话,恐怕也免不了被刺上一剑。
宴菟儿才反应过来,正欲上前,乍见那剑招狠辣迅猛,似乎有些眼熟。
池仇大骇,没想到对手抽剑回击速度那般的快,绝非一般武者,脑海中浮现出一丝不安:“刺客?”
所谓刺客,目的往往以图在短时间内,让目标人物及其相关事物遭受致命打击。他们的武功招式绝对简练,只求一击必中,手法也比江湖武学简单,只求速度、精准,在这种情况下,同样的境界下,能够规避江湖剑客的大招,却未必能够躲过刺客的刺杀,黑衣人的短剑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瞬间来到肋下,池仇惊呼:“大意了。”眼看剑锋就要入肉,无奈自己双手手腕下沉,不求躲过杀招,只求以手触剑,让其偏离要害,保留一点生存的机会。
剑锋入体,血光四溅。
黑衣人一招得手,跳出圈外,显示出无比的自信:“朣朦初境,不过如此。”说完此句,几个起落,消失在黑夜之中,毫无留恋。
“我去,这东西……”池仇摸了摸胸口,低头看去,血染五指,话还没说完,眼前便是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意识迅速开始“骂娘”。
“池仇!”宴菟儿大惊失色,连忙上查探,一看伤口,正在心窝之处,面色骤然苍白起来。
周容母女走在前头,等她们反应过来,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怎么回事?”周容来到池仇身边。
宴菟儿发现池仇的脉搏极为虚弱,整个人的生机也是若有若无,体内氤氲之气更是萧条至极,可以说是空空如也,顿时一颗心如同被利爪猛抓一把,难受至极。
“是不是因为我?”周容惊惧不已,自己才请池仇出面,就遇到这等祸事,若说没有干系,谁也不信,她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站起来就要去露水章台问个究竟。
“先救人要紧!”宴菟儿心中也是一怒,露水章台此事太过分了,谈完之后居然派人暗中出手,当她这个小县主真的是个摆设吗?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在伤口上撒了点“我们先将池大哥送回去,报仇的事情,用不着你去,我就不信了,就算请出我爹,我也要将他们揪出来给池大哥报仇。”
露水章台陈山的脸色也凝重起来,谁也没想到,池仇这个朣朦境的人物居然潜渊气海空空如也!
“你确定?”
黑衣人陈经默然道:“是,我剑锋上只用了三分剑气,感受不到任何阻滞,入肉三分,若不是他以左腕压了一下,偏了一点,否则直刺心窝,只怕当场就毙命了。”
陈海在一旁嚷嚷:“都说了,我技不如人,输了就输了,大哥为何非要三弟去寻他晦气,现在好了,若真的刺死了他,小县主上门来讨公道还好说,我们材哥佣兵团的面子可就丢尽了。”
陈经上前劝道:“二哥,莫怪大哥,是我探敌不明。”
陈经在不久前公布的杀手排行榜上位列第八,此番出手,可谓大材小用,杀鸡用了牛刀。凭借着小县主宴湖嫡女的身份,方才的谈判,陈山和董娥娘早已定好了不把事情扩大,但三弟陈海斗武失败,对陈山来说,也是不可接受的,他们到宴湖落脚三年多,名气威望还在积累之中,若是不找回场子,被有心人得知今日之事,以后少不得多了许多麻烦,于是他命陈经路上伏击,只求给池仇一点教训,旁人若是知晓,也晓得他们佣兵团高手如云,不敢造次。
可万万没想到,陈经做杀手做惯了,招招都是要害,虽然只求剑招制敌,从陈海嘴中得知,池仇乃是朣朦境的人物,心想池仇好歹有些朣朦气护体,故而留了三分剑气好破他朣朦护体真气。结果哪里想到池仇是个朣朦零境的“衰货”,护体朣朦一丝没有。
这一下对陈山来说也是非同小可:“罢了,二弟、三弟,辛苦你们先出去避一避,此事不管怎样都是我疏忽了。”
“不,我们不走。”陈海和陈经异口同声道。
陈山心中感动,也没那么客套,于是吩咐道:“那这样吧,三弟,你轻功好,你去查一查,那小子死了没有,若是死了,你就去接两单生意,避避风头,我和二弟留在这里,到时候死不认账,我自有办法化解此事。”
“好。”陈经毫不含糊,飞身而出。
陈海嘴笨,此事他觉得大哥陈山做的过分,在他心里觉得既然没打过就没打过,何必寻人晦气,一时不晓得说什么。
“二弟,我们现在并不是在佣兵团,吃江湖饭,走江湖道,咱们不能输,输一次,外面的豺狼们都会扑过来。”陈山面色铁青站在门边,遥望夜空:“这雨越下越久,宴湖越来越冷,兄弟们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不能再跌到泥泞里吃土……”
陈海不明白陈山到底感触什么,对他,他从不怀疑,只要是材哥佣兵团的人,他都没有任何怀疑的理由,当年四百兄弟,为了一口气,绝命突围,血与命早已融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