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你我开始。”
王茗慧很客气的摆了一个请,这李远家是宴湖最大的酒商,而厉光元一家也曾经是宴湖最大酒楼,含香楼的东家,虽说现在含香楼已经转卖,这王茗慧从入厉家第一天开始就是酒馆的老板娘,喝酒这事,她还没怕过谁,她甚至觉得池仇方才已经喝了好一阵子了,现在就算赢了,也有些胜之不武。
“你是女子,你先来。”
“山有山道,水有水路,远方朋友到此来,福酒一杯哟。”王茗慧不客气,左手举杯搭在池仇左手腕儿上,开口就来一道敬酒词,先前几个词蹦的有点不准,后面的词就像歌儿一样,清脆闪亮。
“好。”
王茗慧给池仇斟了满满一杯酒。
虽然有点瑕疵,池仇不打算计较,见芊芊素手将酒杯送到唇边,一仰首喝尽杯中酒。
“相聚就是有缘人,喝上一杯漱漱口。”
“哈哈,有意思。”李远也是个酒蒙子,可他喝酒就一个字“干了”。哪儿想到这喝酒玩意跟对对子似的,这般好玩。
王茗慧脸上一红,听到有说跟她是“有缘人”,总会莫名的娇羞一番。她白了一眼,见池仇也将酒杯倒得满满的,也送到王茗慧唇边,檀口微张一饮而尽。
“美酒香飘万里,岂能一杯见底,妹儿给哥添上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有趣,有趣。”
池仇这酒喝的舒心。
“千山万水总是情,哥哥再敬一杯行不行。”池仇端上酒杯直接灌进了王茗慧的嘴中。
“一杯干,二杯敬,三杯喝出好心情。”池仇心中叹服,这小妞不简单呀,这敬酒词,还连着数字来。这第一杯说是“福酒一杯”;这第二杯“一杯又一杯”;这第三杯“喝出好心情”当真遇到对手了。
“一杯情,二杯意,三杯才是好兄弟。”
“好”李远听得绝妙,池仇这个反击犀利。
“好什么好,最多说句好兄妹,如何成了好兄弟,这杯该你喝哟。”美目流转,无法拒绝,池仇输了一阵。
李远有些怀疑的看着池仇,你行不行呀。
虽然才开始三杯,不过池仇算是见识了,“战略上要藐视、战术上要重视”
“再来。”所谓输人不输阵无论如何气势上都要压过对方。
“小妹儿敬酒都成双,祝你佛光普照,财神关照,嫦娥围绕,四喜临门要不要?”
“如何不要。”不等池仇说话,李远这个“叛徒”。
池仇狠狠刮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喝下肚。
这都第四杯了,论数字,池仇犯难了,思索一番:“美酒倒进小酒杯,敬到唇前你莫推,美丽的姑娘喝一杯,哥哥下回陪一杯。”
王茗慧玩味的喝了一杯,笑道:“好,我喝了。”
真干脆,爽快。
王茗慧又来了一段五福临门,池仇也来了一段南阳话的“再来一杯中不中。”惹得厉王氏娇笑不已,两人各饮一杯。
池仇笑嘻嘻的等着王茗慧念段子,半天却没动静。
李远斜倚在炕上的身躯渐渐端正起来,提醒道:“茗慧,该你了。”
“我在等呀。”王茗慧是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轻咬嘴唇,吐气如兰,嘴唇水润润的,非常迷人。“你不是说这一回合,你赔我一杯吗?”
“陪?”
额,不管是“陪还是赔。”池仇这一杯算是逃不掉了,好厉害的小娇娘,五个回合就让本大爷多喝了两杯酒,奇耻大辱呀。
李远很自觉地把头仰成了四十五度,似乎不管他的事情。后来干脆出去,叫一个卫兵去界堂再拿些卤煮来。
难缠的女人,池仇暗道。
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这杜家的杜康酒虽不是蒸馏酒,但比起在西域喝的葡萄酒、马奶酒甚至青稞酒度数高多了。杜康酒按照古法酿造,在三国时期就有“唯有杜康”的名声,七杯下肚,按照男女二比一的规则,王茗慧才喝了不到三杯,这么下去可不行。
李远也瞧出势头不对,安排完卫兵后,返回屋子,也加入其中,可惜他水平更臭,连续喝了三杯,便摆手不玩了,歪到一边睡着了。
“哟,这还来嘛?!”王茗慧笑了笑,伸了一下懒腰,勾勒出她身材曲线的诱人!
尽管她不是刻意要勾引谁,可举手投足间充满着女人味,出嫁之前,王家的习气就是纸醉金迷,出嫁之后,坐上了酒楼老板娘的位置,自然少不得应酬,偏偏这王茗慧也是家中幺女,是个什么都敢尝试的主,一手好本领,周旋酒楼各色人等,游刃有余。
“还来。”这下子,池仇倒不是为了李远,完全为了为了自个的面子,也要拿下。
池仇必须拿出杀手锏了:“诶……”
好奇特的音调呀,李远迷迷糊糊在炕上蛰伏,也迷瞪的瞧了一眼,显然是被这调调吓到了。
“小小酒杯圆溜溜,阿妹儿,小哥敬酒小妹喝诶……阿妹儿……你丫喝不喝罗喂……”
“这是?”
“这可是西南敬酒小调,如何?”池仇颇为得意,相比之下,无论实在丽江还是香格里拉,无论这个世界有没有彝族还是纳西族,他曾经去过哪里玩过一次,作为旅行团里唯一的一个兵哥哥,几乎进山寨或者“少数民族婚俗”表演,他都是当仁不让的被人“推举”上去,风景没看多少,酒倒是喝饱了。
实在不行就藏族的锅庄舞、蒙古敬酒曲,一条条一道道,怕啥。
“你去过苗疆?”
“不曾去过,只不过恰巧知道而已。”
“没想到,池大哥还有这番绝活,小妹儿我喝了。”王茗慧也不作态,端起小杯一饮而尽。
“哟,我说呢,这里这么热闹,敢情你们在这里饮酒作曲呢?”
“你们怎么来了?”池仇万万没想到,门口站着两位妙龄少女,小县主和丁飞烟,赶紧推了推李远。
李远方才听池仇的曲子有些怪,看了一眼,又去迷瞪了,连续喝了三杯,对他来说,必须好好缓缓:“怎么了?喝倒了?”
池仇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可不敢让李远再多说两句,否则就露馅了:“醒醒,小县主和飞烟姑娘来了。”
李远一个激灵,顿时坐起来了:“飞烟来了。”
王茗慧心里不禁有几分凄然,这一席酒下来,她也算看出点门道,估摸着这两人想把她灌倒,其实她和厉光元没啥感情,女人呢又都爱慕点虚荣,以前顶着太原王家名头,即便家中在破败,也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自从被父母“卖”到了厉家,王茗慧也在酒楼的生意上找到了自己的满足感,这小日子也算过不好不坏。
她到没想过踹掉厉光元另寻高枝,却很享受男人们那种想摸却摸不上的窘迫,今夜酒席,她很开心,两个男人为了她,花样百出,各显其能,没成想飞烟一来,李远就像老鼠见了猫儿一般,她这才明白,自己不过是猎人相中的猎物,虽然她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但终归是个猎物。没被打着,一身骚气,被打着了,自己身败名裂,人家还可以娶黄花大闺女。
来的两女无论身材、脸蛋都在自己之上,这让王茗慧顿时有种看破红尘的出尘感。
果然,李远媚笑着,眼珠子看到飞烟那一刻就没再离开:“呵呵,飞烟姑娘这么闲啊!如何到了这里?”
池仇也在纳闷。
“给你们送卤煮来了。”小县主看王茗慧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对,脸色也红扑扑的。
“怎么你们送来了,卫兵呢?”
“怎么?我们给你们端来,还不行?”小县主宴菟儿身穿一条灯笼长裤配红色锦服,颇有点运动衫的感觉,很不满的将手中卤煮摆在桌上,动作幅度过大,还有几块猪肝跌出盘外。
飞烟也默不作声的将手中食盒放下,眼神中打量着王茗慧。心中暗想:这个池仇,偏爱少妇呀。
王茗慧也愣了一会儿,看着池仇眉头紧锁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颤,难不成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中意的是这位?她到底是名门出身,相貌身材虽差些,气质却是不输两位少女。
“妾身厉王氏,见过小县主、飞烟姑娘,今日校尉与池大哥吃酒,妾身负责给两位郎官斟酒。”王茗慧脸上的微笑看起来亲切而可人,五官给人一种诱惑的感觉,成熟娇媚但却不失矜持。
宴菟儿冷冰冰的说道:“李校尉倒是好兴致,不知宴湖禁酒吗?”
这两年周边大灾,宴湖虽不是重灾区,粮食收成也大受影响,李远答道:“小县主,城主明令宴湖禁止酿酒,并非禁喝禁饮。”
“那你们就在这笙箫达旦?小心我去告诉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