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仇站在金香园街上,气氛有些尴尬,还好此处属于新区,街宽人少,否则众人见到池仇死死拽住小县主的马缰不松手,必定会有人上前帮忙的。
其实两人并没有太大的冲突,池仇要去金香园找宴菟儿说明今早的发现,而宴菟儿骑马也是打算去齐家院子的,拐就拐在这里离金香园太近了,仅有一箭之地。池仇冒着雨走了大半天,却发现有人准备骑马去他的出发地,你说气不气?
“你给我下来。”
“不下来。”
“你为什么不早几分钟出发?”池仇一脸委屈,只要五分钟,五分钟足够宴菟儿快马赶到齐家院子了,而他走了一刻钟,路还不好,一脚的泥。
“我怎么知道,你要过来。”宴菟儿明知池仇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忍不住跟他犟在那了,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我也要买匹马。”这是池仇的愿望,事实上也是他的小算计,在夔牛那里,他有两匹上好的骏马,只不过不敢骑,毕竟那是西亭的军马,细心的人很容易看出端倪。
宴菟儿不知是计,摇了摇头:“一匹马太贵了,你买不起,而且还需要城主朱批。”
“买马的事我自己弄,朱批的事情你帮我搞定,我可告诉你,没匹马,我到时候咋扮河东商人,分分钟让人发现是假冒的。”池仇晓得此事不容易,据说河间诸侯的牧马场都是官办的,马匹在五岳不算稀奇,毕竟前面有数百年民不聊生、耕地荒废,植被恢复极好,以古人人口增长和开垦能力,即便恢复到一千万户人口,还有大把的滩涂、林地、荒地没有开发。
以前雪貂就曾探查,河间的骑兵总量不在少数,只不过太过分散,每个诸侯都有几十到几百的常备骑兵。别小看这个数字,合计起来,也有万骑。要知道西亭皇国还是细亭部落之时,在西域打天下之时常备骑兵也才三千不到,统一西域之后也才常备万骑,常备骑兵不同于轻骑兵,虽说亭人上马为兵,但没经历历练的牧民,也很难说一定能够对抗河间的具甲铁骑,这也是岩煌部落和华夏联盟为何能长期对峙,河间又能长期分裂而不被周边大势力吞并的原因。
在河间,相州马和下相马以及鸢都马都闻名遐迩,不输河曲马和伊犁马。
宴菟儿看他的表情浮现出了一丝疑色,随即大方的说道:“好吧,只要你买的起,我就给你弄。”
“你给我弄?”经历了一夜风情,池仇心情畅快,思想也变化些许。
池仇色兮兮的眼神让宴菟儿毛骨悚然,并不知道她的话有何毛病?不就是给你弄个买马的朱批嘛。
幸好宴菟儿才高八斗,对这些方面却木讷的很,完全没反应过来,池仇拿出猫眼发钗,她更是脑子一团浆糊,把银钗拈在手里轻轻转动,那猫眼如目,熠熠生辉,显得非常漂亮。
“池哥儿,你这是?”宴菟儿害羞的低下头去。
池仇见她这番模样,心中忽然一动,有心逗逗她,便道:“这支钗子,送给你可好?”
宴菟儿脑子轰的一下,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私相授受、定情之物,紧张的看着四周,并无人烟,小脑袋缩到了脖子之中如同鹌鹑,羞怯而快速的点了点头:“真的给我吗?”
“不值几个钱的,”池仇瞎说道。
“不,我喜欢。”宴菟儿羞嗔的白了池仇一眼,头儿一歪,手扶青丝,无双侧颜。
池仇错愕了一下,心道不妙,他没想到小县主居然对这个稀松的玩意撩拨的春意阵阵,随便一个动作,居然有这样迷人的魅力,那瞬间就如香风扑面,给人感觉耳目一新。不得了呀,原以为小县主会觉得这钗儿简陋,不屑一顾,他再顺坡下驴,现在看来,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宴菟儿穿着巾帼山阁的秋季戎装,妖冶的锁骨曝露先寒风之中,诠释着女性的“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坚韧品质,无形的诱惑迎面而来,真是一个祸害苍生的妖精啊!
池仇当然明白,他手中发钗可能都比不上那身衣服一个袖口,姑娘不在乎物品是否贵重,是少女动情的缘故,情郎所赠,物简而心不简。人家既然用心,你却只是打趣,败人品呀。池仇暗骂自己鲁莽。
池仇定了定心神:“喜欢也不给你。”
“你给我带上吧……什么……”
“这钗儿可不能给你哦。”池仇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宴菟儿秀眉紧锁,一脸羞愤,转身欲走。
池仇说道:“这东西是厉王氏的东西,你知道嘛?”
“管它谁的东西,本姑娘不稀罕。”宴菟儿就要上马。
“可是汪王氏也有这样一个发钗,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池仇大声说道。
“什么?”小县主将放入马镫的鹿皮靴,重新拿下,一脸狐疑的站在踏红前面,身量与那马儿同高,好一副宝马靓女的模样。
“厉王氏、汪王氏,有着同样的发钗,而且她们都姓王,你不觉得奇怪吗?”池仇嘴上这么说,眼神却被宴菟儿吸引,不得不说曲线很标准,协调和曲线的娇好,配合旁边的骏马,更显出一种少女青春活力的气息,让人感叹。
宴菟儿此刻被发钗的典故吸引,上前拿起池仇手中发钗,在手中翻转,忽然眼神一闪,其实汪王氏的遗物她是见过的,按理女人对饰品更加敏感,记忆深刻,偏偏这钗儿实在简陋,除了猫眼少见外,做工、线条、雕刻都只是街边小货,汪王氏拥有也不足为奇,宴菟儿并未放在心上。
“你是说,汪王氏、厉王氏,还有薛城的顾王氏……”
“对,还有顾王氏……”池仇眼神大亮,三位王氏,两死一失踪,若说是巧合,只怕神仙都不信。
宴菟儿被池仇的惊呼,吓了一跳,稍稍定神:“我要去衙门。”瞬间,她便翻身上马:“你这钗儿是从哪里来的?”
“李远托我寻那厉氏夫妇,这钗子是在他们房中发现的,在枕头底下,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遗漏,另外此时是周容曾见过汪王氏带过这个发钗,还以为是她的遗物,与我说起,才晓得其中玄机。”
“知道了。”宴菟儿本想邀池仇同去,那就要共乘一骑,想到方才池仇对自己的戏弄,着实恼恨,双股一夹,就要跃马前行。
“等等。”池仇再次扯住马缰,没皮没脸的笑道:“其实我一直想送你一物,今日见你喜欢发钗,我可知晓了,这钗儿简陋,哪里比的过小县主高绝姿妍,改日,我定去选个上佳的钗子送与你。”
“不稀罕。”宴菟儿狠狠的说道,听到后面,池仇夸她姿妍,心里又一阵的甜蜜:“让开,小心不要再撞了你。”踏红一掠而过,飞驰而去。
池仇长嘘一口气,听她最后的话语,软软贴心,池仇知道自己算是躲过了一劫,女人都是老虎,聊天需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