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旭从乔府骑走的马名为追云,是上好的千里马,乔旭几乎和它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
乔旭那性子,不可能为了钱卖掉马。
安宁脸色一白,乔旭是不是出事了。乔国公已经转身,身后大半的人马跟他出了客栈,众人骑上马,很快朝西郊奔去。
乔六被留了下来,谨慎道:“乔公子,请早点休息,我就守在门外。”
安宁微笑着点了点头,喊了一声:“枫痕。”一个少年从门梁上飘落,乔六反应不及,被枫痕一掌扣在颈侧,昏了过去。
枫痕将人放在墙角,安宁立马接过柳娘递过来的夜行衣换上,对她吩咐道:“如果人醒了,就用药再迷晕一次,等我们回来。”柳娘点了点头:“殿下小心。”
安宁和枫痕出了客栈,枫痕环抱着安宁,纵马朝着城中而去。
西郊马场,连绵的商铺和马棚,拴着一匹匹战马,或是拉货的矮马,原本是繁忙而井井有条的模样,如今却是一片鸡飞狗跳。
一匹烈马没有拴好,踢崩了马棚的木柱,马市的马棚几乎都连在一起,一根木柱倒了,一大片马棚接连而三地都倒了下去,有的马被压在棚下,有的马挣脱了出来,到处都是马匹的嘶鸣声。
那匹烈马十分狂暴,缰绳拴住的木柱被它生生从地上扯了出来,众人们赶紧急着去拉马缰,那马却扬起前蹄,谁要是靠近都被狠狠踢开,它拖着木柱用力往后一拉,绳子被扯断了,一个跳跃,跳出了马棚。
因为用力过猛,那烈马身上被绳索和木块刮擦地伤痕累累,它一边嘶鸣着一边时不时打着鼻响,仿佛已经发了狂。
那匹马体型高大,肌肉匀称,非常漂亮,马主大呼小叫地,却也舍不得拿鞭子抽,直接大喊:“快拿绳子套住马头!”
有小厮赶紧拿绳子系了一个圈,去套马头,不想那匹马十分聪明,纵身一躲躲开了,众人赶紧拿着木棍铁锹团团围住这匹马,免得它跑了。
乔国公带着人到了马市门口,马市的周围都是高高的铁栅栏,唯一的通道已经被放下了半腰高的栅栏挡路,国公爷一抖马绳,胯下战马一个起跳,纵身跨过了栅栏,顺带还撞倒了栅栏前拦路的人。
身后所有随从齐齐纵马过了栅栏,有几个下了马,直接把栅栏踢翻了。几匹逃脱的马纷纷往马市外跑去,奔进了野外的荒野。
马市占地面积非常广,还有一个专门给客人们用的马场,国公爷勒住了马绳,听到此起彼伏地马匹嘶鸣声,眼前一片混乱的景象。他看了乔大一眼。
乔大心领神会,两指扣在唇边,一声哨鸣,冲破天际——
追云听到了召唤,突然仰头长长地嘶鸣了一声,它的嘶声非常凄惨,穿透了所有马匹的嘶鸣声,远远地传来。
国公爷马上的身形笔挺,眼底闪过一丝杀机,抬起手一挥,身后的众人往追云处奔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马市里不断有马匹和商户逃出来,余下的几个,全都被乔国公带的人马团团围住,跪在地上不断地求饶。
追云被乔大拉着马绳,低低喘着气,乔大安抚着它,替它检查身上的伤痕。追云似被人下了马药,那种药似乎剂量过大,让追云非常躁动。
国公爷执着马鞭走在跪地的那几人之间,突然敲了敲一个人的脑袋,乔三上前一步单手拎起了马棚马主,提到国公爷跟前。
“贵爷,贵爷,小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们,求你们放我一马……我家中还有老小……”还没问话,这马主就大哭小叫了起来。
乔四踢了他一脚:“闭嘴,问你话,这匹马怎么来的?”
马主立马答道:“买来的啊,和村头瘪三买的,花了我一千两白银啊……”
乔四立马问:“瘪三是谁?”
马主诺诺答道:“是一个无赖,他时常带些好马来,咱也从不问哪儿来的啊……”瘪三专门坑蒙拐骗,哪有什么好马,就是偷有钱人家的马,或者从其他人手里倒腾来的马,再卖到马市,一转手二转手,谁还找到得到自家的马。
他们这些马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中赚价差的利润,没想到动土动到太岁爷头上。
马主赶紧磕头:“贵爷贵爷,您手下留情,这马您带走不行吗?”乔四回头看向国公爷,这人是问不出什么了,现在抓紧要找到瘪三。
国公爷站在一边听完,面无表情:“这些人都杀了,你带人立马去找瘪三。”就算把整个晋中翻过来,也要找到人。
“是!”
马主还没开口呼嚎,只觉的脖子一凉,周身数人扑通扑通全都倒地了。
国公爷的目光缓缓扫过马市,对乔大吩咐了一句话,乔大微微一愣,立马点了点头。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马市,不一会儿,西郊燃起了熊熊大火,这场火几乎烧了整整一个晚上,冲天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这场火烧掉了晋中最大的马市,也烧死了很多人,之后晋中官府花费了数年时间,才渐渐恢复马市的繁荣,由于是破旧立新,新的马市在官府的全权管辖下,不再像以前那般黑市横行,出现了井然有序的态势。
安宁在远处看着,夜风扬起她黑色的风衣,迎面而来的风都充满烧焦的味道——晋中本是风土民情粗犷,南北交界十分通达的地方,杀手盗贼很多聚集在此,在此处失踪消失死亡的人数庞大,官府管都管不过来。
如果乔旭落在这些人手里,恐怕凶多吉少。祖父要用这种方式给那些亡命之徒一个警告——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害怕也好,恐惧也罢,让这些绑架之人,在动手灭口之前能顾及一二。
残忍的暴行,不择手段的信号,是对暴徒们最有力的震慑。
安宁皱起眉头,找到瘪三,能不能找到幕后之人还难说,如果乔旭不够聪明惹怒了对方,对方像当初的赵八爷一样一不做二不休,才是让她最担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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