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山海关。
秋风习习,野草枯黄,天高云白,好一个秋日!
此时的忽必烈,正望着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博赤,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遂开口说道:“博赤,怎么样了?”
博亦听了,遂开口道:“大汗,议和成了!这是和书。”说完就把协定递给了忽必烈。
忽必烈接过,仔细的看了看,才说道:“博赤,你很不错,看了这份协定,本汗很满意!”
“本汗决定任命你为札鲁忽赤,会决庶务。但是,与乾人的后续工作暂时交由你全权负责。本大汗今日就要返回蒙古了,你好好做。”
“是。”博赤满脸欣喜的开口说道,从今日起,他也算是蒙古的高层了。
但大汗怎么会这么着急会蒙古,肯定是蒙古出事了,但他却是不敢开口再问了。
……
忽必烈骑在马上,率领二十万铁骑,又转头看了一眼山海关。想来的时候是多么意气风发,回去的时候却是有些颓废,这次回去后不知道何时才能重回山海关了!
可是,他却是不知道,他今生再也没回过山海关!
“驾,驾,驾……”蒙古大军风驰电掣,呼啸而去。
而山海关的关楼上,吴勇看着呼啸而去的蒙古大军,呐呐的说了声“结束了”!
……
次日,燕京城。
大明宫,御书房。
郑文接见了刑部尚书周阔,督察院左督御史杨博,大理寺卿郭怀。
郑文率先开口问道:“各位爱卿,你们就马元一案查得如何了?”
周阔就率先开口回答道:“陛下,这一次彻查马元一案,马元供认不讳,承认他伙同工部郎中朱安等三十七名工部官员倒卖工部材料、贪污工部各项工程款等,十余年间落到他手里就达到了五十余万两,至于其他官员,我们还在统计……”
“什么?单他就达到了五十万两,我大乾朝竟有如此之巨贪,简直是闻所来闻,真是让朕大开眼界!”郑文一听,就勃然大怒,被刺激得一下子就打断了周阔的话。
甭说是郑文了,就是当初他们审问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震惊,十余年间,他就获利五十多万白银,这简直是大乾朝第一巨贪了。
“你接着说。”郑文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才开口道。
周阔又开口道:“陛下,他还供认他的亲家户部右侍郎狄平,枢密副使夏永,他们三人在朝中组成了贪污网络,收受贿赂、卖官鬻爵、挪用军费等多项罪名,只是他也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具体详情,请陛下示下!”
“什么,怎么会如此?难道我大乾朝的贪官污吏是如此之多了,朕真是有些不敢相信啊!”
“朕还以为马元只是个小问题,我大乾朝终究是清官居多,没想到啊,这一连串的居然又牵扯这么多人,真是让朕心寒!”
“你们说说,朕该怎么办?昨天的帝陵,今天的贪污,我大乾朝事情怎么如此之多,难道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吗?”郑文有些疲惫的大声说道。
周阔三人急忙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郑文见此,郑文见此,遂开口说道:“三位爱卿,起来吧,朕也是有感而发,不怪你们!”
三人遂站起来,脸上却是一脸的严肃。
郑文见此,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查吧!朕到要看看,又有多少人在其中涉案!”
左都御史杨博却出来,这是一个小老头,六十岁上下,身材有些矮小,开口就说道:“陛下,还是缓查吧!”
杨博的话,郑文知道,这是想让郑文推后,现在的朝局已是非常动荡了,再加上这个,无疑是更动荡了!
但郑文也是个意志坚定,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既决定了,就迅速做出决定,毫不拖泥带水的人!
于是,郑文不容置疑的说道:“不必再劝了,朕已经决定了。”
“诏令刑部尚书周阔为正,左都御使杨博和大理寺卿郭怀为副,并入工部马元一案,彻查此案!”
“喏!”“喏!”“喏!”三人齐齐应声道。
“你们去吧!朕会让羽林军随行的,勿失朕望!”
三人齐齐退下。
郑文坐在御座上,长长舒了口气,真是累啊!
郑文感觉到深深的疲惫,身累,心累,从未有过的累!
而这就是建启十六年末的“三大案”之一的工部弹劾案!
这个案子因为工部侍郎马元弹劾工部尚书孙化而倒台由此而引出的一系列案子,故此被史学家们称为“工部弹劾案”!
这个案子在大乾涉及范围之广,涉及官员之多,在大乾历史上开了先河,也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从中央到地方,黄河两岸,长江上下,几乎波及到了整个大乾统治区。
从部堂高官到地方县令,涉及有品级的官员就达两千余人,没有品级的更是高达上万!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郑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在士大夫心中,都是被黑成翔的。
但也由此拉开了大乾历史上最大的反贪治贪工作帷幕。
而这也是“建武新政”最大的成果之一,被后世的史书那是大书特书!
……
而此时的礼部大堂中,刘健,秦飞,燕王郑庄,正在秘密审讯帝陵一案涉案的官员。
当堂而立三张桌子,刘健正当堂而座,秦飞和郑庄正坐在他左右两侧稍靠后的桌子下。
刘健一拍佐朝纲,遂大声开口说道:“谢雄,你身为礼部右侍郎,许阳的上官,在帝陵一案中,你是否胁迫过许阳?”
谢雄站在堂下,面无表情的说道:“宰相大人,我冤枉,我虽然是许阳的上官,也和他行从过密,但我从未胁迫过他?”
“不是你,难道还是另有其人,他在自白书中提到的上官难道还另有其人?”刘健又问道。
“大人,那封自白书我也看过了,里面的‘上官’指的确实是我,但说我胁迫他完全是子虚乌有,根本没有这回事,我是和他走得近,那也只是同僚之情。”谢雄开口分辩道。
刘健听了,又开口说道:“你说不是你,那他上吊临死前,为什么还要提及你,难道他是故意污陷你的吗?我看不见得吧!”
谢雄听了,是急得满脸通红,马上就分辩道:“大人,你要明查啊,我现在就是满是嘴我也说不清,但我真的没有胁迫过他,至于他为什么要污陷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刘健听着,却一直看着他,觉得他说的好像不假,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谢雄心理是怎么想的。
其实刘健也知道,在当事人都死了之后,怕是问不出什么实质的东西,那两封自白书也不见得就是真的!
现在仅有的两封自白书作为所谓的“证据”,而恰恰又直指礼部右侍郎谢雄,再从而联想到唐王郑郊。
但真的就是他吗?
也不见得,也有可能是别人污陷的。
陛下心里难道不清楚吗?他清楚的很。
这是一件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案子,但案子的背后却又恰恰指向了各位王爷,而几乎所有的所谓“证据”都直指唐王郑郊。
这是一件政治案,没有对错,只有输赢,而从现在的情形看,唐王郑郊无疑是最大的输家。
因为从郑文下旨彻查之后,无疑在向朝野表明,皇帝已经为工部和礼部背书了,而最有可能成为政治牺牲品的工部和礼部却又恰恰跳出了漩涡。
那么要找一个牺牲品的话,最好的无疑是唐王郑郊了,因为所有的“证据”都在表明是他。
而郑文任命刘健为主审,来主审这件案子,就是不希望这件案子波及到整个朝堂,只能在他们兄弟之间打转,但不管谁输了,郑文都赢了。
而刘健心里也很清楚,他身为宰相,身为百官之首,当然希望朝堂平稳,也不希望自己的下属部门成为牺牲品。
所以,刘健又说道:“好了,既然如此,谢雄你先站一边去,唐王爷也快到了,我们等等他。”
不一会儿,唐王郑郊在几个侍卫的陪同下,步入了礼部大堂。
刘健一见,就吩咐道:“来人,给唐王爷找张椅子坐下。”
一会儿,待唐王郑郊坐定。
刘健就率先开口道:“唐王爷,据说你和谢雄走得很近,你们唐王府和工部郎中李康走得很近,是不是?”
郑郊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不错,这些孤承认。”
这些都是朝野尽知的,他不可能否认,也否认不了。
刘健听了,点了点头,才开口说道:“那就好!许阳和李康的自白书中,承认帝陵一案就是这个‘王爷’指使的,这个‘王爷’指的就是唐王爷了吧?”刘健直指核心的问道。
郑郊听了,脸上闪过一色怒色,大声开口道:“怎么可能是指孤?朝中这么多王爷谁都有可能?明明是有人知道唐王府和他们的关系,才来污陷于孤的。”
“父皇生前待孤是最好的,孤怎么可能在他的陵寝上做文章。这明明是有人污陷于孤。望宰相大人明查!”
“而且,孤认为这件事是孤的大皇兄燕王郑庄或着孤的二王兄郑桐所为。”
“为什么这么说呢?孤是有理由的。”
“父皇生前最喜孤,为了孤,时常打压他二人,这是朝野所知的,这是他们二人不忿于父皇生前喜孤,才污陷孤的。”
“至于许阳、李康二人,孤承认他两是孤的党羽,但是很久以前,许阳曾是孤的二皇兄周王郑桐的党羽,李康曾是孤的大皇兄燕王郑庄的党羽,只是后来他们转投孤了。”
“因此,孤认为,这二人是孤的二位皇兄潜伏在孤这里的党羽,所以这分明是孤的二位皇兄在诬陷孤!”
而此时的郑郊心里明白,在这场政治案件中,不能自证清白的话,又不想输的太惨,只能拼命拖别人下水,把局势搅混,自己才有机会脱身而出。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把燕王郑庄和周王郑桐拖下水!
但到底谁才是最后的主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