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李开元一本正经的说道:“请帮我接通小纯.一郎先生!”
一个女接线员跑出了几句呜哩哇啦的日本话,李开元勉强能听懂是让他稍等的意思。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和服,趿拉着一双木屐,身材偏胖,鼻梁下剃着两撇八字胡,腰间插着一把武士刀的小纯.一郎,走到了电话跟前。
“莫西!莫西!”
李开元一听是小纯.一郎的声音,眉头一挑说道:“小纯先生,我是李开元!”
“呵呵!黎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小纯.一郎面色一缓,脸上流露出了一抹高高在上的神色说道。
小纯.一郎是一个标准的大日本.帝国.主义思想的激进派日本人,在他看来日本人天生就高华人一等,身为优等名族,在劣等名族面前的那种优越感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出来了。
李开元非常不爽小纯.一郎的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眉头紧锁,想起小纯.一郎即将上套,嘴角一撇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小纯先生,为了尽地主之谊,今天晚上想请先生出来娱乐娱乐,所有的费用我全包!”李开元说道。
小纯.一郎一听,喜上眉梢,旋即,一想,自己杀了人,华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万一,让领事知道自己私自外出,不免吃一些皮肉之苦。
犹豫再三,小纯.一郎忍心说道:“黎先生,最近不太平,华人对上次的那件事情追查的很紧,我想还是风头过了再……。”
话还没说完,李开元爽朗的笑道:“小纯君,你太小心了,凭你日本领事事务的身份,谁敢把你怎么样呢?再说了,他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做的。”
一句话说的小纯.一郎自信心又膨胀起来,是啊!自己就凭着日本领事事务的身份,华人对自己还不得毕恭毕敬,再说了,在领事馆里待了好几天了,也没有听说外边发生什么事情。
思考片刻,小纯.一郎瞥了一眼主领事的办公室,漆黑一片,他知道主领事又出去寻欢作乐去了,于是,心一横,答应道:“好吧!黎先生,等我收拾一下!”
小纯.一郎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精心打扮了一番,在门口拦下了一辆黄包车兴冲冲的来到了二人约定的咖啡厅。
“小纯君,好久不见!”李开元欠身说道。
这种欠身打招呼的方式在日本人对人表示尊重,小纯.一郎很受用,小眼睛一眯笑嘻嘻的说道:“黎先生,好久不见!不知道今天黎先生约我出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李开元假装有些生气的说道:“小纯君这是不把我当朋友,我们现在虽然没有日本先进,但是,也是五千年的礼仪之邦,礼数这方面自然不能少,今天,请小纯君过来是尽一下地主之谊。”
小纯.一郎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李开元这是想和自己拉关系,套近乎,他虽然从骨子里看不起华人,但是,这样抢着给自己送钱的人,他倒是不介意。
“哪里的话,黎先生咱们早就是朋友了,黎先生不要见怪!”
“呵呵!小纯君,张佬刚赏了我一百大洋,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李开元神秘的一笑说道。
二人同乘一辆黄包车,车夫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一次拉两个可以挣双倍的钱,虽然,重了一些,但是,对于身强力壮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唯一,让他心里隔应的是车上坐着一个东洋鬼子。
到了赌城门口,李开元丢了一枚银币,搀扶着小纯.一郎下了车。
说是赌城,不过是一座三层楼高的赌坊,门口站着两名护卫,赌客们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热闹的景象不亚于上海滩有名的舞厅。
小纯.一郎不解的望着李开元说道:“黎先生,这是?”
“小纯君,这里是赌坊,咱们进去乐呵乐呵,赌资由我来出!”李开元笑眯眯的说道。
既然,不用自己出钱,何乐而不为呢!小纯.一郎对于慷慨大方的李开元微微一欠身说道:“那就有老,黎先生了。”
李开元没有想到小纯.一郎一向自诩大和民族是最优等的名族,处处感觉高华人一头,见自己也是爱搭不理的,没想到为了区区一点赌资,居然向自己施了一个表达敬意的躬身礼仪。
熟不知,小纯.一郎也是嗜赌如命,只不过,来到了上海收敛了许多,如今,再进赌场,他浑身的血液仿佛沸腾了一般。
进了赌坊,吆喝声此起彼伏,各式各样的赌博形式应有尽有,因为,这里是属于租界,除了有一些老式的牌九,骰子,押宝,还有一些新式的赌博方式,如:俄罗斯转盘,21点,豪斯等等,一件五六百平的大厅被挤的满满当当。
小纯.一郎顿时被眼前热闹的景象深深的吸引住了,此时,什么帝国.主义,大和民族都抛到了脑后。
“小纯君,玩的尽兴!”李开元掏出了一百大洋塞进了小纯.一郎的手中讨好的笑道。
小纯.一郎垫了垫手中的钱袋,乐呵呵的说道:“黎先生,这是慷慨!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那就多谢,小纯君了!”李开元微微欠身说道。
二楼,郑千帆坐在一间雅间里,手捧着一个茶杯,笑眯眯的透过窗户望着楼下的小纯.一郎,终于,鱼儿要上钩了。
“郑哥,让我下去收拾了那小子!”一旁一个穿着西装的精瘦的男子说道。
“屠洪,不要着急,先让他尝一点甜头,”郑千帆伸手制止住了西装男子说道。
屠洪是赌场有名的荷官,一双手千变万化,所有的牌到了他的手里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只要,他想要什么就可以出什么牌,所以,赌场人送外号千手观音。
这次,郑千帆花重金请屠洪来,就是要让小纯.一郎输的倾家荡产,逼他走上绝路,这样才能让他承认杀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