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风止在关门之前说要告诉我为什么昨夜他会咳的半死不活,但是,我小看了他的狡猾程度,一进门,就给我催了眠,导致我完全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导致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近黄昏了。
风止一派自然的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悠闲的喝着茶,面色红润喜洋洋,我没有一丝怀疑过他之前是不是面色苍白过。只是对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感到惊讶。
我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了一下睡太多引起的头痛,问他:“现在什么时辰了?”
风止转着茶杯,悠悠道:“才到傍晚而已。”
风止这个“才到”两个字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在我听来就是惊心动魄,我再贪睡也没睡过这么久!我蹭的一下翻身下床,但是因为睡太多,腿有点软,我手往桌上一撑,发出剧烈的“砰”的一声,引得桌子震了震,茶杯里的水猛烈地晃了晃倒也没洒出来,这样大的动静诚然不是我故意的,不过此时看起来,倒像是我在为风止坐在这边喝茶却未叫醒我让我继续堕落的睡觉而表示不满。
虽然我确实挺不满,但是,也没如此不满。
我缓了缓神,待再清醒些了,便问风止:“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风止想了想,表情波澜不惊道:“唔……可能你很累了。”
我懊悔地又揉了揉太阳穴,讷讷道:“我这是在浪费生命啊,这大好的时光就这么睡过去了,你倒也肯就这么看着我睡觉一起浪费时间。”
风止淡淡地笑着看我,道:“我是你夫君,是该陪着你。”我却被他这样瞧着略略有些不太好意思了,面颊开始有些微微发热,只痴痴地笑了笑。
风止这么说也没错,我同他是夫妻,本就该同心同德。在我心里,风止说再肉麻的话,我都不会觉得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他并不深情,却能将一句情话说得这样让人动心温暖。
其实仔细想想信五的话,也没有错,我并不是个很突出的姑娘,智商不高,姿色一般,除了情商不错,也就麻将打的挺好,风止同我认识才多久,便说喜欢我,这件事着实违背常理,虽然孝二师兄时常说,喜欢一个人就是一瞬间的感觉,往往是不需要理由的。
但是风止这样的人,喜欢我这样的人,必须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我可能会被排着队追风止的女人们乱棍打死。
所以,当我大着胆子问他究竟为何喜欢我的时候,我做好了他可能会回答“讨好你一下,来日我便可以多娶几房姨太太”的准备。
风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做出思考的样子,我咽了口唾沫,等着他的回答。等待的期间,我的左眼皮猛烈的跳了跳,据孝二师兄说,左眼跳,桃花开,右眼跳,咳咳,总之是那个什么花开。
若是这句话成立,我会得到一个好结果。
风止思考了一会儿,站起身,朝我走近两步,见他的身体快贴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结果腿一软,他一把揽过我的腰,将我带到了怀里,他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我能感觉到他深呼吸了一次,声音带着好听的尾音:“因为你同别的姑娘不一样,因为你很笨,所以我想喜欢你。”
我这个人,挺会破坏氛围,好比说现在,我说完后面一句话,我就想一头撞死在豆腐上,我作死的反问他:“因为我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不着脂粉脑袋笨?”
风止说,因为你从不刻意假装什么。
诚然,风止这句话没有错,我的确是个直接的人,我不喜欢伪装,也不喜欢做作,向来都是想干嘛就干嘛了,孝二师兄从小教育我说,人总要为自己活着,如果做的事情不能让自己爽快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所以,孝二师兄为了自己活着,为了自己爽快,日以继夜地写着艳情小说。
我一直记着这句话,所以我这一辈子做的事情,没有哪一件值得我后悔的肝肠寸断。
风止默默地抱了我许久,直到我因为饥饿,肚子不争气的叫唤了两声。
今晚的晚餐,只有我,风止,信五和安浅吃,十狼在一旁吃野兔。
安浅看上去有些奇怪,吃一口,眼睛抬一抬看一眼信五,再低头吃一口,再眼睛抬一抬看一眼信五,三次之后,嘿嘿嘿地笑了笑,如此循环不下五次,之前我秉持着我是客的原则没有提出异议,如今安浅竟做出了抢我刚一筷子夹到的鸡腿直接给了信五,我就有些愤愤不平了,放下筷子虎着脸幽怨地看着信五愣愣地望着凭空从天而降的鸡腿发傻,信五迟疑道:“小九?你要吃?”
我抿着嘴唇点了点头,眼神炯炯地看着鸡腿。
信五刚要把鸡腿给我,安浅就开始唱反调:“住手小五!那是我给你的鸡腿!”
信五被她这么一吼,手抖了抖,我眼睁睁看着鸡腿落地,砸在了十狼的身上。
说实话,我挺为我的鸡腿赶到可惜,但是安浅唱的这一出,我也完全明白了她的确不像她之前说的那样,是为了防止信五阻碍我和风止促进感情而勾搭他,她的确喜欢上信五了。
我满怀欣慰的笑了笑,慈祥地对信五道:“信五啊,春天到,那个百花开,你也该开花了。”
信五:“……”
安生日子没过几天,安家去山上求子的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地回来了。安夫人一回来就不安生的问:“皓渊呢?”
她全然没有将我和风止放在眼里,尤其是我,在询问安皓渊去处的时候,轻蔑地瞟了我一眼,问道:“这是谁?”
风止说道:“这是侄儿指腹为婚的容九姑娘。”
安夫人上下打量我一番,恍然大悟道:“哦~难怪你娘前一阵来的时候说她那个天上掉下来的樵夫人家的儿媳妇让她头疼了许多日子。”话未尽,朝里堂喝了一句:“皓渊呢!去哪了,怎么还不出来叫见我!”说完,又继续瞧着风止说道:“这么一看,比起那个柳初棠让我头疼的程度,你娘真是辛苦了。”
我差点忘了我现在不是在柳初棠的意识里见到安夫人,有了想冲上去抽她的冲动,风止及时的牵住了我的手,向我投来了抱歉的目光。
我怒气消了一半,惺惺地退下了,心里叹了口气,要是你知道安皓渊做了什么,估计就不是头疼了,大概肺都能气炸。
一身华服的方锦瑟姗姗来迟,由两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搀着,好像是什么稀世的珍宝,一点都不能磕着碰着。我暗自赞叹,原来大户人家平日里的日子就是这样的?那换做宫里的娘娘,是不是都步不生尘,让人抬着走了。
我想象力过于丰富。
方锦瑟这个样子,乃是因为她求人得人,有子了。
我惊讶地看着风止,他也着实惊讶不少,眉眼挑了挑。
我们才把安皓渊推上了抛妻弃子的道路上,光这两条,再动人心弦的柳安爱情故事,也变成了青楼小三勾引有妇之夫浪迹天涯。
安夫人雷厉风行,当机立断下令出动安府家丁,动用一切人力物力资源全大瀛通缉安皓渊和柳初棠。
很不幸,安皓渊没有私奔经验,在安夫人下令全大瀛停止兑换安氏银票的情况下,安皓渊没有财力供应,在一家客栈里被告知不能用银票付账,被困在那里,走不了了。
五天后,我和风止看着安皓渊和柳初棠被捉拿归案,安夫人请出了多年没有问世的安家家法,在安家的庭院里动了家法。
安皓渊跪在原地,由老管家执行家法,安皓渊骨气好,愣是忍着这一棍一棍也没哼哼,柳初棠被家丁抓着跪在一边哭喊着哀求安夫人不要再打了,安夫人却置若罔闻,毫不搭理。
我再也看不下去,将头扭到一边,带着哭腔问风止:“你为什么不去帮他?”
风止淡淡道:“如果他自己不能撑过去,我帮他又有什么用,这一次,是他自己没有准备好。”
几十棍下去,安皓渊闷哼一声,身子有些撑不住,嘴角渗出了血,不晓得是被打出来的内伤还是他咬紧了牙关才流的血。
安浅也在一边跪着求安夫人道:“娘,阿浅求你了,别打哥哥了,求你别打了。”
方锦瑟也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安皓渊身边,一手抱住他,一手抬起来挡着即将落下的棍子,老管家看见是他们家刚刚有身孕的少夫人来了,立马停了手,向安夫人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方锦瑟哭着抱着虚弱的安皓渊道:“皓渊,你没事吧。”然后面向安夫人跪着:“娘,求您别再打皓渊了,他已经知道错了。”然后扶了扶安皓渊道:“皓渊,快跟娘认错。”安皓渊骨头硬,正打算反驳回去,结果硬生生吐出了一口血。
方锦瑟哭的更厉害了,伴随着柳初棠痛心疾首的一声“皓渊——”,方锦瑟连连给安夫人磕了两个头道:“娘,您不为皓渊,也要为儿媳肚子里皓渊的骨肉想想,他不能没有父亲啊!”
柳初棠愣了。
我,安浅,风止,都愣了。<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