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宫。
富丽堂皇的永乐宫本是刘宏为了孝敬其生母董太后,专门建造的宫殿。建造之时,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整个永乐宫可以说是极其绚丽。刘宏死后,董太后与何太后争权,最后被赶出宫中,而由董太后抚养的陈留王刘协却是留在了永乐宫中。
只是,失去了董太后庇护的刘协,虽然住在永乐宫内,可是没有半分权势。而昔日护卫森严,不可侵犯的永乐宫也是只有寥寥几个甲士守卫着。那些成群的宦官侍女们大多伴随着董太后出宫而去,留在永乐宫的宦官侍女极少极少。刘协一个失势的皇子住在这里,可以说并不受人尊重。仅有的几个宦官侍女,私底下,也是暗自非议。
谁都明白,刘协这个陈留王,已经当不长久了。再兼前些日子,传出来的风声,何太后有杀刘协之心,这些个人更是想要疏离刘协,深怕自己哪一天被当成刘协的逆党给处置了。
“殿下!”
年幼的刘协坐在孤零零的大殿上,有些发愣。在他身旁,只有一个小小的书童陪着。
刘协回头看了眼陪伴着自己的书童,长叹一声,将手指着殿门,口气有些稚嫩,但不乏伤感的说道:“我的死期要到了……”
书童比之刘协略微大一些儿,但是也很稚嫩,望着刘协,“殿下,可恨刘和无能,不能为殿下分忧!”
刘协看了眼刘和,微微一笑,“这种时候,你能够留下我身边,我已经很开心了……”
刘和轻叹。
他也有着自己的计划的,别看他乃是刘协的伴读,但是他的家世却是不凡!他的父亲,正是当今的幽州牧刘虞。刘和,正是刘虞送入宫中的质子!
当年刘虞任幽州牧时,为了不让刘宏猜忌,将刘和留在刘宏最喜爱的皇子刘协身边当伴读,如今也已经有大半年之久了。在这大半年里,刘虞成为幽州牧,平定幽州叛乱,早已经名扬天下。可是在宫中的刘和混得并不好。
刘协失势,连带着他这个伴读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过刘协与其极其不错,所以在这种时候,刘和还是没有与刘协疏离。
“咚,咚。”
宫殿外,甲卫的脚步声陡然响起,正发愣的刘协望去,脸色顿时苍白一片……
“段常侍。”
守卫宫殿的甲卫根本没有阻拦,便是直接放人进入。
走在前面的,乃是戴着礼帽,躬着身子的苍老宦官。
在宦官身后,还有两个持戈的甲士,凶神恶煞,瞪向刘协。
刘协刘和两个还未成年的小屁孩被这一阵势,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互相依偎在一起,刘协的反应还算好一点儿,勉强压制住了恐惧,指着面前的宦官,喝道:“你乃何人?来这永乐宫干什么?”
果然是聪颖。
在前面的段珪见刘协这举动,暗自叹了一声,露出笑容:“殿下,老奴乃是十常侍之一的段珪。今日奉太后之命,为殿下送上些许药酒,可滋身,祛病。”
“我无病……”
刘协咬着牙齿。
“殿下服下就行了……”
段珪也不想和刘协扯下去,露出一丝狰狞的表情,就要端着鸩酒上前……
“殿下!”
在刘协身后的刘和大叫一声,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要冲向段珪,只是他还没有走里步,段珪身后的一名甲士就已经阻拦在其面前。长戈正欲穿破其身体,段珪忽然阻止了,“住手!”
“铛。”
本来刺向刘和的长戈一偏,狠狠的与地面摩擦,而刚刚经历生死之危的刘和一屁股坐下,面如土色,一下子给吓的大哭起来。
没有机理会刘和,段珪又命令一名甲卫箍住刘协的双手,刘协死命的挣扎着,口中不断的呼着:“来人啊,来人啊……救……孤…………”
“殿下,安心的走吧!”
段珪一只手将挣扎的刘协的小嘴给扳开,另一只手正准备将鸩酒倒入刘协的口中。刘协的双眼球翻着,白白的瞳孔大大着。
“陛下!”
殿外一道高呼,打断了段珪的动作,段珪一个分神,刘辩的小嘴猛然从段珪的手上挣脱过去,大口的喘着。段珪目光瞎子四个朝殿外看去,几道人影进入殿中,为首一人,身材矮小,但是其身上却是冕服,小小的脑袋上顶着颇大的冠冕。
“老奴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段珪慌忙的拜倒,他身后的两甲卫也是放开了刘协两人,跪拜请安。
“拿下!”
刘辩一声令下。
在其身后的王越,史阿便是率领的卫士直接把三人拿下,段珪顿时慌住了,“陛下要干什么?”
“段珪,你欲要谋害陈留王,还不知罪吗?”
刘辩怒喝道。
“此……此乃太后之意……”
段珪愤然,“陛下,你欲要违逆太后之意吗?”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待朕入宫问清母后再来明断!”
刘辩一挥手,甲卫们顿时便把段珪三人带下去了,段珪不断的高呼着太后之音,让刘辩心中沉甸甸的。
他实在是不想在这种时候与何太后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这一次忤逆太后之意,刘辩也不知道下场会是如何。
“殿下……”
王越欣喜的与刘协相见,痛哭流涕,刘辩不想看见他们那欢喜的样子,转身欲要离开,在其一旁的张德匆匆的跑了进来,“陛下,你惹出大乱子了!”
“嗯?”
刘辩看向张德。
宫外,一阵嘈杂声响起,刘辩整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在刘辩身旁,史阿拔出利刃,坚定的站在了刘辩的身旁。
“高常侍,还不让甲卫退开!”
不知道多少人数的卫甲,将整个永乐宫包围得严严实实的,深寒的兵戈,密密麻麻的弓箭对准了永乐宫。
在众人的前面,则是由赵忠亲自率领卫甲而来!
在赵忠对面,高望脸色有些发苦,面对这些精锐的甲士,他的麾下还不够包饺子的,无奈的下令道,“众将士,退下!”
只是,高望的命令,并没有让这些将士执行,依旧是沉默的站着,眼神盯着对面的敌人。
“退下!”
高望气急,在连连催促下,终于是让这些将士迟疑的挪动了脚步,只是还没有让开路,一道带着无上威严的话语响彻了起来,“朕在此,谁人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