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鞑子的领军早就判断了,禁军这边会选择突围。围在军营外面的鞑子骑兵,一直在静等这边的动静。
虽说探子不断地探查营外鞑子的军情,但探子们也不敢出营,自然没有多少精确的信息,为田应全将军提供参考。
往金坪城方向撤离,进入金坪城固守,是最为理想的选择。可这时候却不能这样做,因为鞑子在军营和金坪城之间布下重兵。而且,金坪城那边也联络不上,他们即使杀到金坪城外,城里也不敢开门放人进去。
鞑子尾随追杀,两军纠缠在一处,禁军真金金坪城,鞑子骑兵也会追进城内。这样一来,不仅太子安全上更危险,也会连累了金坪城破,使得他们处于坏的处境。
田应全最后确定,不等天明,卯时之前进行突围,乘着天黑,让太子随同禁军的骑兵离开,退向京都那边。找一个城池,进到城中就安全了。
策略定下,行动时间也定下,对禁军的安排也传令下去。田应全才返回军帐,推演可能存在的危机、漏洞和该准备的后手。
说是后手,实际上也在空谈,不是真有这样的力量。
到了寅时,禁军这边开始动起来,谁知军营外的鞑子军兵也动起来,军营外火把大亮。人喊马嘶,却是鞑子一方准备乘夜进攻军营了。
田应全得报,心里已知,对外突围,没有了突然性,那接下来的突围会存在更多危险。然后,情势已经不容他再做其他选择。
当即,田应全令竹筒枪兵六百人,往金坪城方向进攻,用竹筒枪射击的威力,表现出禁军与金坪城汇合的决心。如此,有可能误导敌人,将重兵集结在金坪城方向,才有利于下一步行动。
等军营外竹筒枪声响起,不管对敌杀伤如何,禁军这边其他人都出营寨。实际上,鞑子在禁军的人出寨之初,就开始了围攻,要将禁军堵在军营里,这样才能做到瓮中捉鳖,擒下文朝太子。
没有军兵守卫的军营,很快就被鞑子破掉。有鞑子将手中的火把,点燃军帐,立即有熊熊大火燃起。
好在禁军这边有突围的准备和布局,不然,军营一破,必然引发军兵混乱,后果也是不可预测的。
田应全这时候也冷静,竹筒枪兵那边在激战,另外一方稍后便是两千骑兵突击,要将前面围堵的鞑子冲开。
鞑子可能也以为禁军会选择与金坪城汇合,毕竟护送太子进金坪城比较容易,路途更近。鞑子在那方位布下的兵力多,其他方向上的兵力就不多了。
这里,距离其他县城以上的城镇,至少在一百里以外。要逃往其他县城、州城,路途上的危险确实很大。
禁军的两千骑兵在最前面,那是作为第二批敢死队派出去的,这些骑兵中,很多是白天出战受伤的伤兵,虽然不能杀敌,但与敌骑冲撞还是能够做到的。
另外有两千骑兵,则拥着太子刘静在距离先锋百步外而走。等那前锋与鞑子交战在一处,鞑子的防线自然被削弱,这些人快速突进,然后快速摆脱战场。
跟在太子一行后面的,则是青年将军所率领的长枪兵,他们也是快速跟进,然后在路口布下长枪方阵,堵住鞑子的追击。这群人,自然也是舍死而战,只要延迟鞑子对太子的追击,就是他们最后的使命。
天黑,完全看不清前路。鞑子骑兵大多有火把,禁军这边则摸黑前突,想要尽快摆脱敌人的追击。
按照快马的速度,到下一城的时间,或许只要三个时辰,也就是天明后午时左右。韩立仁这时候也骑着马,虽说他一个文士儒生,可身边还有其他文人、官宦等,都是一个待遇。
阿德与太子共骑一骑,不然,以太子刘静目前的身体,当真骑马逃命,不说鞑子骑兵是不是追上,仅仅是奔驰劳累,很可能就要了他的老命。
突围还算顺利,冲出包围圈后,鞑子骑兵的火把跟随在后,但火把不多,再随后被禁军留下的人堵住,至于这些军兵是什么样的结局,这时候却是很难去想,也没有几个人会为他们想想。
太子身边,除了阿德这个大宗师之外,还有几十个高手护卫。对韩立仁这个大学士,阿德也交待两三个护卫,尽可能保护好对方。
至于战乱中,还能不能保住,那是另一回事。突围之后,最艰难的是逃开追击。他们这边也是骑马,但行进速度肯定比鞑子骑兵要慢,如何将鞑子骑兵的追兵引开,则是更为紧要的事情。
等天明之后,鞑子的追击会更快,也更能分辨出太子一行人的踪迹。
天色微亮,骑马奔行近一个时辰,太子刘静虽说有阿德在护卫着,让他减轻了奔行带来的颠簸,可到得此时,太子刘静还是承受不住,必须要进行休息了。
韩立仁等一些文臣,同样是到了极限。好在他们还没掉队,安全上暂时得到保障。天明后,才是鞑子骑兵追击最危险的时段。
刘静下马,几乎是瘫坐在地上。周围的骑兵、文臣和军将,也都是一脸颓色。田应全到太子刘静身边,说,“殿下,暂时休息,一刻钟后我们得赶路。下一城那边,罪将已经派人先去联络……”
天色逐渐放亮,喝一些水,然后准备吃东西。这时候,留在后面警戒的军兵纵马赶来,还没到这边,那人从马背上摔落。背后三支箭矢插着,仅喊出一句话,“鞑子追来……”
有骑兵要去扶起那人,到他身边,见已经没有了气息。田应全大声吼起来,“走……”
太子刘静被抱上马背,他身边有两匹空马,随时都准备换乘,以确保速度和安全。
韩立仁等人灰白的脸色都没恢复,也是手忙脚乱地上马。眼见要到马背,但手脚没力,重新落下马。有军兵扶住韩立仁的腰,往马背上一送,总算不耽误追向太子身后。
逃亡之路,再艰难、再苦、再危险,都得承受着,人的忍受力也是逐渐磨砺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