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盛文到京都快二十天了,对于京都的情况,有自己的判断。今天,韩立仁主动到家里来见面,也不意外。韩杨两家毕竟是姻亲,外人可不见杨盛文,但韩立仁一直不见,就说不过去。
“盛文兄,本该早就来见面的……”韩立仁也知道,杨盛文对如今的情况是过的。
“那些话就不说了,坐坐坐。”杨盛文没多少情绪,这也是他一贯来的习惯,不会因为韩立仁的到来而改变。
韩立仁带着微笑,坐下,接了茶,表示了谢意,浅浅地尝一口,说,“好茶啊。今年新产的西湖龙井?”
“你那没有收到新茶?”杨盛文说。
“我也藏着一些,可不敢随意拿出来喝。”韩立仁笑着说,“难得这茶了,贡品。”
“都是继业让人捎过来的,茶不用来喝,存放在那还能多生几两?”杨盛文也是很久没同韩立仁聊,才会这样说。两人之间,联姻后,彼此的角色是有所变。
“也是。”韩立仁也笑起来,“没了让小子再去弄,等他到京都,没带好茶,轰出门去。”
“你要喜欢,等会分你一半,带回去吧。”杨盛文说。
“那好,多谢盛文兄了。”韩立仁也不是要茶,可杨盛文给出承诺,他自然不会推却。这样的见面开聊,还是让他们少一些压抑。
这次来见,自然不可能完全说生活琐事,韩立仁过来,实际上是代表了太子府的意思。当然,韩立仁有双重身份,就看先聊什么。
“盛文兄,如今在京都有什么短缺的,我让他们送来。”韩立仁这个态度还是要有。
“倒是不缺。”杨盛文到京都来,王府军返回荆蛮楚地,蛮族军也一起走了,但荣盛镖局的人和杨家护卫队人却留在京都。人不多,都是精锐和好手。
杨家到京都后,魏进就住过来。他的武力值虽然没达到大宗师这个等次,但相差也不多了。而伯权大师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依旧住在杨家,安保的力量确实很强。
另外荣盛镖局和荣盛百货那边,也过杨家是少爷的亲人,对于老爷在京都的生活,自然会提供足够丰富的物品。
喝着茶,韩立仁首先聊起京都的事。“盛文兄,皇上六百里加急召你回京。你怎么看这个事?”
“太子府那边没有什么情况吧。”杨盛文说。
“太子府一如平日,没什么不同。”韩立仁说,“太子身子变好,遇上北地鞑子破关,不忿之下,亲往北地聚集王师,好在进展顺利,将鞑子驱赶回去。太子返京之后,第二天去见皇上,却没见到。傍晚,再去见皇上,在宫中召见。可当晚回府途中,在街道遭遇此刻刺杀,勉强脱离危机。后来,太子多次去宫外求见,均没见到皇上……”
杨盛文点头,这些消息他已经知道,听韩立仁再说一遍,觉得其中还是有些东西的,但也不直接问,“皇上微恙,韩兄怎么看?”
韩立仁摇摇头,过一会才说,“这些年,皇上经常一两个月难得见一面,这种事情传出来也是身有微恙。后来却听说,哪是身有微恙,只不过懒得见这些朝臣……当然,这样的说法也不准确,无法核实,谁知真假?不过,刺杀不少,也就让人觉得真假不重要了。这一次,算下来有一个多月,皇上一直以微恙不上朝,朝堂之事丢给左丞相府处置,不免让朱子善上下其手……”
“左丞相府和朱子善、京都一些亲王、亲王府等,确实能够左右朝堂,但这些人都不是最为关键的,宫内那位,才说朝堂的根本走向。”杨盛文说,“韩兄,太子府能够得到禁军的保护,这不也说明一些问题?”
“盛文兄,禁军和太子那是在北地共患难……”韩立仁也随行到北地,自然知道北地发生的事。
可杨盛文却缓缓摇头,不多解释。韩立仁想了想,眼睛就明亮起来。
“盛文兄,接下来怎么做……”
“读书而已。”杨盛文微笑地说,对于自己返回京都,却尴尬地处在冷遇状态,丝毫不放在心上。按照自己的想法,该去皇宫外求见还得去,至于能不能见到文昭帝,都不计较。
读书,著书,将自己这些年来读书的体会写下来,等当真要为朝堂任事了,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做这些事情。
接下来,韩立仁不在谈朝堂的事情,“盛文兄,继业和小女如今在哪?”
“我接到圣旨之时,他们已经去苏杭游学。估计也接到我回京的消息,我回京后,得知他们准备离开苏杭。目前应该启程了吧。”
“继业在苏杭都在做什么?”韩立仁说。
杨盛文摇摇头,笑了笑,说,“韩兄,继业之前跟我说过,想要走古圣人之路。重开孔圣之六艺,他既然有这志向,我便放他去做。至于那个走到哪一步,都看他努力和悟性。我自认为帮不了他多少,韩兄,你说呢。”
“圣人之学,圣人六艺……”韩立仁有些苦涩之意,“那他的科考该如何安排?”
“随他吧。举人试也是他自己温习,然后一举而成。”杨盛文说,“两年后的会试、殿试,考中也罢,考不中也罢。我看他的志向也不在科考上。”
韩立仁自然明白,杨继业身边有不少强手,这哪还有半点斯文人的模样。心走偏了,想要拉回来,当真要十倍的努力。
不过,这是杨家的事情,杨盛文都不干预,他作为岳父也不便横加指责。但身在文朝,科考一事那是必须的,对于韩家的人看来,唯有科考中进士,才说正途的出身。
这些事情,或许可同杨继业当面说说,或让女儿韩玉芝劝劝杨继业。总还得努力一番才对。
知道杨继业目前已经启程返回京都,也知道苏杭距离京都有三千里,两三个月才可能见面。一时间,关于杨继业的事情,大可放到后面去考虑。
离开杨家,韩立仁一直在想,文昭帝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