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女子能安然过一生,皇家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锐刺已生,锋芒毕露,百里长安岂能容她?!
蓦地,探子疾步转回。
祁越第一时间是将百里长安藏于身后,「怎么回事?」
「前方有动静。」探子慌忙行礼。
此处怕是不安全了,得尽快离开,否则一旦跟圣教或者是冥渊的人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祁越也不是第一次进林子,对附近一带还算熟悉。
「收拾痕迹,走!」祁越冷声下令,先行护着百里长安离开。
山洞内的痕迹,洞口的痕迹,全部都得清理干净,免得后面的人,循着痕迹找过来。
百里长安膝盖有伤,后脑勺亦是伤得不轻,走两步便是浑浑噩噩的,自然不便于行走,祁越便背起她,疾步穿行在林中。
「有没有想过,在这里弄死我?」百里长安伏在他的背上,若有所思的瞧着他修长的脖颈。
祁越目光直视前方,「没有!」
是真的没有。
「如此,也免得我弄死你了!」她低低的应声,在他的脖颈上轻啄了一口。
祁越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顿住脚步。
「继续走。」她无温的下令。
祁越敛眸,继续往前走。
「阿越真乖,要是能一直这么乖,该有多好?」她伏在他肩头,幽幽的启唇,仿佛是知道了些什么,又好似只是试探,心思诡谲,难辨真假。
祁越在她面前,素来沉默寡言,玩权术的人实在是太刁钻,你稍稍显山露水,都会变成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唯有缄默,才能避免祸从口出。
「阿越。」她又喊了一声。
祁越低低的应她,「在。」
「你是不是心软了?」她问。
祁越眉心微凝,当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没有。」
「是不是也想让她替代我?」她温凉的唇,轻轻贴在他的脖颈处,温热的呼吸,悉数喷薄于肌肤上,仿佛随时都会咬上去。
那般模样,犹如张嘴的恶兽,随时都会吃人……
但凡,他有一字说错。
于金陵而言,万物皆乐趣。
于百里长安而言,众人皆歹心。
「公主永远都是独一无二,无人可替代的。」祁越回答,目光平视前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公主都是正主,其他人都是赝品。既然是赝品,其下场如何,全凭公主处置。」
百里长安吻了吻他的脖颈,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
一行人走出去甚远,直到身后的确没了动静,祁越才顿住脚步,回头瞧了瞧。
「你们去看看。」他冲着身边的人开口。
「是!」
「是!」
百里长安从祁越的背上下来,淡然自若的立在原地,瞧着他们来时的方向,「你猜,他们为什么能一直跟着我们不放?」
祁越陡然转头望着她,「公主的意思是……」
「总有人,自寻死路。」她阴测测的睨着身边的探子。
说时迟那时快,探子忽然转身就跑,可他哪儿是祁越的对手,还没跑出去两步,便被祁越一掌击飞,落地的瞬间便没了反抗的能力。
祁越倒是真的没想到,千机阁内居然还有细作?
「一路上,眼神不对。」百里长安瞧着底下人,把细作揪回来,如同烂泥一般丢在自己的脚下,目光沉冷的望着他,「旁人谨慎,左顾右盼,生怕被人追上,你却是鬼鬼祟祟的,写满了期许。」
天底下所有的细作,都不会承认自己是细作,如同现在这般,「奴才,冤枉……」
「冤枉?」百里长安蹲了下来。
祁越谨慎,忙不迭拦了她一把,「小心。」
「不妨事。」百里长安拂开他的手,慢条斯理的打开了细作的手,「旁人掌心里都是干干净净的,唯独你这掌心里,沾了点特殊的东西,气味很淡,寻常人嗅不到,可惜我这人惯来鼻子不好使,总能闻到一些旁人闻不到的东西。」
细作的掌心里,沾了点白色的粉末,尤其是指甲缝里,更为明显。
「还有什么可说的?」百里长安幽然冷喝,「千机阁里容不得背叛,不管你听命于冥渊,还是圣教,既是迈出了这一步,下场都只有一个!」
祁越了悟,当即让人将细作挂在了树上。
「走吧!」百里长安重新伏在了祁越的背上,「回去。」
祁越顿了顿,转而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出发。」
众人旋即掉头,重新往回走。
黑衣人和圣教的人是先后脚赶到的,顾长平一直觉得,冥渊是有点法子在身上的,否则不会将百里长安的行踪拿捏得死死的,是以她一直跟在冥渊众人的身后。
只是,她若是知晓,跟着他们会看到这一幕,真真是打死都不愿再跟着。
细作被挂在树上,舌头被勾,手筋和脚筋都被挑断,鲜血沿着裤管止不住滚落,活生生的一个人,如同挂腊肠一般被悬在半空中,风吹着尸身摇晃,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那场景,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尤其是圣教众人,原以为能抓住百里长安,却没想到竟是看到这样的一幕。
当然,若非时间不够,若非紫岚和紫嫣不在身边,对于背叛之人,百里长安势必要剥皮拆骨才肯罢休的。
瞧着目瞪口呆的顾长平,黑衣人眸中满是嘲讽之色,「怎么,这点场面就吓着了?你怕是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手段吧?」
顾长平喉间滚动,面色微白的瞧着他,故作镇定的冷笑,「真是可笑,这才哪儿到哪儿,不过是个死人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这是小场面。」黑衣人目光幽深,「对于背叛之人,百里长安素来辣手无情,看到你的第一眼,她应该……已经判了你千刀万剐之刑。顾长平,你可得撑住了!」
顾长平呼吸一窒,下意识的咬唇,「废话真多!」
但心里,却是真的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