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缓步靠近,心里隐约有了些许想法,只期望着这猜测千万别当真,要不然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大夫都没地儿找,真的有点什么事,只能靠熬着!
脚步停驻,哪怕停在了金陵的跟前,她都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对着空气撩来撩去的,瞧着神经兮兮的。
祁越瞧了一眼被剩下的那些蘑菇,默默的蹲下来,拿在手里,借着明灭不定的火光,端详了片刻,总算是闹明白了,她这是怎么了?
「很好!」祁越将蘑菇丢在地上,「自己把自己作死。」
不是很能耐吗?
「你就这点能耐?」他转头瞧着她,「现在在作甚?」
金陵头也不抬,「种花呢!」
祁越:「……」
好吧,症状不重。
「花种好了,可以休息了!」祁越说。
金陵没搭理他,仿佛他才是那个产生了幻觉的人,一脸的不愿搭理。
「睡一觉吧!」祁越皱了皱眉头,「不然会累死你!」
可金陵压根不拿他当回事,继续凭空种花,干得那叫一个有模有样,甚是热火朝天的。
「我说……」
「你别说!」
祁越扶额,双手环胸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瞧着她费力的「挖」了东西,然后放进「花盆」里,又扒拉着「泥土」将花努力的埋好,临了还用虚无的「铲子」踱了踱。
压实!
「种的什么花?」祁越问。
她白了他一眼,「兰花。」
祁越挠挠额角,「你喜欢兰花吗?」
「不喜欢,我喜欢桃花。」她如实回答。
祁越裹了裹后槽牙,「那你种兰花作甚?」
金陵忽然愣住了,是啊,她种这么多兰花作甚?
为什么呢?
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
「既然没什么意义,那就歇会吧!」祁越道。
金陵站起来,瞧着遍地的兰花,脑子嗡嗡不甚清楚,「好像有谁喜欢吧?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谁喜欢兰花来着?是谁呢?」
想不起来了。
祁越站直了身子,「不管是谁,反正不是你喜欢的,你操这份心作甚?闭上眼睛,好好睡一会,明天才能活着走出这片林子。」
「你管我?」她继续挖着「野兰花」,倔强劲儿上来了,就是不肯停下来,顺便还「摘」了一枝兰花递到他跟前,「你闻闻,可香了。」
祁越:「……」
他冷眸眯起,直勾勾的盯着她。
好半晌,他微微俯首,状似轻嗅,呐呐的道了一句,「嗯。」
她问:「香不香?」
祁越:「香……」
火光明灭,她笑靥如花。
痴痴傻傻的中毒模样,倒是有几分天真可爱,不似之前那般狡黠满眸,满腹诡计。
等她醒转之后,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表情呢?
是无地自容?
还是杀他灭口?
又或者脸皮厚得,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眼见着她在那里「忙忙碌碌」不肯停下来,祁越登时抬手,一记手刀便敲晕了她。
金陵毫无防备,眼一闭便往后仰去,正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祁越的怀里,双目紧闭,脑袋歪斜,可见是真的晕了。
「总算安静了。」祁越幽幽吐出一口气。
金陵昏昏沉沉的睡着,祁越将人靠在树干底下,褪下外衣覆在她身上,其后又去捡了一些柴枝,将火堆弄得更旺盛了一些。
火光明灭,暖意洋洋。
他转头瞧着她精致的侧颜,娇艳美如画,安静得宛若梦幻之中,真是难得!
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睡梦中的金陵,时而眉心紧蹙,时而眉头舒展,偶尔还哼哼唧唧一通,只是她嘀嘀咕咕的声音很轻很轻,即便是凑得很近,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夜色沉沉,鸟语虫鸣。
只在天亮之前,他见着她翻了个身,其后流着泪喊了一声。
其后,归于寂静,再无声响。
祁越一直守在边上,由着她翻来覆去,听着她哼哼唧唧,看着她凌空抓挠着什么……反正这一夜,她没消停过,他始终在侧旁观。
翌日晨起,金陵是被自己摔醒的。
冷不丁的斜扑在地上,半边面颊落地,登时疼得脑子清醒,再睁眼时,只觉得眼冒金星,止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嗤……疼!」
她想爬起来,却是浑身无力,不知为何,好似昨夜被人群殴了一般,连骨头缝里都是酸疼得厉害,愣是伏在地上,好半晌没能爬起来。
一双黑靴落在她跟前,顺着那裤管往上瞧,果真是那张令人烦躁的容脸。
祁越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睨着,伏在自己脚下的女子,眉眼间凝着淡淡的凉薄之色,眸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一大早的,行如此大礼,倒是孺子可教。」
昨日让她学会感恩,她可是句句往死里怼。
「闭嘴!」金陵咬咬牙,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揉着酸疼的胳膊,还有……
嗤。
这脖子后面,怎么这样疼?
伸手摸着,好像还有点肿?
磕着了?
什么时候磕的?
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不是你?」金陵目光沉沉,「昨夜你做了什么?」
可是身上衣衫完整,不像是被他轻薄过的样子,其后除了脖子和胳膊,没有别的异常,倒像是劈了一夜的柴?
祁越瞧着她恶人先告状的模样,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冷不丁俯身凑近她,「不如你猜猜,我昨夜做了什么?」
金陵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揪着自己的衣襟,神情防备的盯着他……
「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