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安静得落针可闻。
山洞内有早前留下的干柴,于这阴冷之地,可生火取暖,用以照明,如此倒也齐全,只是气氛有点尴尬,略显诡异。Z.br>
祁越立在洞口位置,双手环胸靠在石壁上,时刻留意着外头的动静。
「九公子?」赵诚上前。
祁越连道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仍是保持着最初的姿态一动不动。
「九公子是途径此地?还是来这儿……」赵诚低声问。
祁越敛眸,「我有几个弟兄在这里失踪了,就在镇子被屠之前。」
「没找到尸体?」赵诚心惊。
祁越应了一声,「来得晚了,赶到客栈的时候,所有人都死了,被埋在后院的马厩里。」
「那你可有见到凶手?」赵诚忙问。
祁越不吭声。
显然,没有。
赵诚紧了紧手中的刀,「这帮混账东西,真是该死!」
「找到人,我就会离开。」祁越回应,「你们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赵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又不好强人所难,毕竟这件事跟旁人真的没关系,这位阿九公子,既不是安宁镇的人,也不是衙门的人,实在没必要搅这趟浑水。
山洞内,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
年轻人到底是耐不住,方才光顾着害怕,此刻便只剩下了伤心,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惨烈?
「哭有什么用?」倒是剩下的那老头,还算保持了理智,「回头再把那些人招来!」
闻言,三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敢再吭气。
方才在院中的厮杀场景,让他们心有余悸,哪儿还敢再闹一次,万一那些人真的追来,只怕自己小命难保。
「那些是圣教的人?」祁越问。
赵诚想了想,「瞧着像,但又觉得不太对头。九公子也知道圣教?」
「一路上听了些许。」祁越搪塞。
赵诚点点头,「按理说,圣教的人是不可能闯入民宅,动手杀人的。要不然,便是坏了与衙门签订的协议,便是滥杀无辜,衙门的人当场缉捕他们,亦是名正言顺。」
「照你的意思,他们是凶手假冒的?」祁越问。
赵诚没敢应声,没有事实为依据,谁都不敢肯定。
「我不管他们在找什么,也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只做我的事情,彼此莫要干涉。」祁越冷冷的开口,嗓音里没有半点人情味。
那少年忽然跪在了祁越跟前,「恩公,你功夫那么好,帮帮我们吧!」
祁越:「……」
紧接着,东子和阿莲也跟着跪地磕头,「求求您了恩公,救救我们吧!他们肯定会赶尽杀绝的,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恩公……求求您,救救我们!」
祁越不为所动。
「九公子?」赵诚目光诚挚,毕恭毕敬的揖礼,「帮帮大家吧!」
祁越忽然掀开了洞门的遮挡物,大阔步走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满脸哀伤与绝望。
「我去看看,你们待着别动。」赵诚嘱咐了衙役两句,紧随着祁越的脚步走出去。
外头,夜色浓沉。
祁越靠在树干上,双手环胸,安静得如同不存在一般,让人揣摩不透他心中所想。
「九公子?」赵诚上前。
黑暗中,祁越嗓音冰凉,「不必多说,我不会改变主意,生死自有命,他人莫掺合。人死了,该由衙门自行查查,与我这等江湖人没有任何关系。」
「是!」赵诚点头。
是这个道理。
只是……
衙门众人能力有限,实在是没办法。
「九公子是江湖人?」方才,祁越说得很清楚,江湖人不管这等闲事,是以赵诚心里有了别样的想法,若是能……
祁越应声,「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若是衙门能出银子雇您,九公子是不是可以……」赵诚犹豫了半晌,「咱们实在也是没办法了,人命关天啊!」
祁越没吭声。
「九公子?」赵诚言辞恳切,「求您看在这么多条人命的份上,暂且不要离开,好歹等着天亮,等天亮之后我护送他们去衙门,如此便都安全了。」
祁越刚要开口,忽然眉心陡蹙,「有人来了!」
「什么?」
二人快速回到了山洞内,将内里的火堆熄灭,静悄悄的等在内里,所有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听着外头的动静。
「找!」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伴随着鞋底板踩着落叶的窸窣声,似乎就在这一带附近转悠,好像知道这里能藏人一般?
「搜仔细点。」
耳畔,是刀剑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在扒拉着什么,铁器磕在石头上,发出了刺耳的碰撞之音,时时刻刻牵动着山洞内的人心。
祁越望着身后众人,是这里有细作,在跟外头通风报信?还是此前那个内女干,在给这帮狗东西带路呢?
「好像在这里!」
外头一声喊,所有人的注意力登时都落在了洞口位置。
赵诚默默的抽出了刀子,已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若不冲出去,只要对方堵住洞口,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找到了!」
忽然间,冷风倒灌。
祁越骤然飞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掐断了对方的脖颈,拂袖便将尸体丢了出去,负手立在了山洞前。
若不先下手为强,一旦洞口被他们堵住,放毒烟或者是用石头堵死,饶是他功夫再好,也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密闭的空间,最是大忌……「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