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南愣了愣,马上点头:“恩,好看,谁给你的?”
“一一,你的妻子。”方梦欣喜的抚摸着贝壳,不明白弟弟为什么会突然沉默。
“一一是好人。”方梦又说。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妻子?”极力掩饰着震惊,想起那天许纯一惊吓过度的样子,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会来看大姐。
“一一说她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大姐的眼神很无知,在她简单的意识里,别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方安南听了她的话,陷入了沉思……
天黑前,他接到了许纯一的电话,说今晚林萧过生日,不回来吃晚饭。
方安南轻声答应,没有问起大姐的事。
晚上十一点整,许纯一才回了方家,经过客厅时,所有的人都已经睡了。
她倒了杯白开水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喝,却不经意间,瞥见沙发旁的垃圾筒里躺着一个光芒四射的东西。
弯腰捡起来一看,竟然是她送给方夫人的珍珠项链,顿时气的眼圈都红了。
再不值钱,那也是她的心意,可是她的心意此刻却被扔进了垃圾筒!
把珍珠握成一团捏在手心,几次眼泪差点夺眶而出,都被她坚强的意志挡了回去。
放下水杯起身上楼,经过卧室的时候,她看到了方安南书房的灯还亮着,如果是往常,她一定会进去和他打招呼,可今晚她的心情糟透了……
匆忙洗个澡就上了床,被子盖过头顶,想着过去辛酸和现在的委屈,许纯一拼命压抑着想哭的冲动。
方安南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以为许纯一还没有回来,起身准备拿外套去接她。
推开卧室的门才发现许纯一竟然已经回来了,他疑惑的走到床边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纯一没理睬他。
于是方安南觉得不对劲了,他坐到床边想掀开被子,却被她紧紧的拽着不放。
“怎么了?”还是不理睬他。
方安南用力把被子一掀,总算让两人面对了面。
“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避开我?”方安南郁闷的问。
“跟你没关系。”许纯一伸手要拉被子,方安南却不让她拉。
方安南凑近距离盯着她看,惊诧的问:“你哭了?”
“没有,走开!”许纯一一把推开他,把头扭了过去。
“你要不跟我说怎么了,我是不会走开的!”方安南霸道的扳过她的肩膀。
有那么一瞬间,许纯一想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方夫人再不好,也是方安南的妈,她没有资格在背后说三道四。
“没什么,我喝多了,头晕!”她避开他犀利的眼神,翻身倒回了床上。
方安南俯身闻了闻,“骗我,喝多了怎么一点酒味也没有?”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咱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就该坦诚一点。”
许纯一被他问的心烦意烦,恼火的抓起枕头砸向他:“朋友不是老公,不需要什么都知道!”
方安南吃了大大的闭门羹,悻悻的起身进了浴室。
女人心海底针,果然是如此……
他洗好澡再次来到了床边,对着许纯一的背影说:“既然不想说我就不勉强你了,但是如果感到难过的话,哥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靠。”
“不用了,谢谢。”
方安南不死心的换了个方向,饶到床的另一边坐下,盯着许纯一紧闭的双眼,继续说:“上次去马尔代夫放了你鸽子我很抱歉,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过两天带你去西藏吧?”
“不用了,谢谢。”
在方安南以为许纯一听到一定会欣喜答应的情况下,竟然还是遭到了拒绝。
许纯一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然后在一家咖啡馆见到了一个算陌生的人。
她就是萧芷妍的母亲,温兰。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开口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底。
“许小姐,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找你来只是想劝你和安南离婚。”
呵,真是太可笑了,她才结婚半个月,竟然就有人开始怂恿她离婚,这算哪门子事?
“为什么?”许纯一平静的问。
“想必你也知道,安南很爱我的女儿,而我的女儿也非常爱他,所以你不该插足他们的感情。”
许纯一疑惑的盯着对面的贵妇,总感觉她说话怪怪的。
“阿姨,你说的我都清楚,可是您的女儿已经不在了,难道安南还要为她终身不娶吗?”
啪……精致的咖啡杯瞬间落地,温兰愤怒的站起身掐住许纯一的脖子:“你胡说,我女儿没有死,我女儿还活着,她没有死!是你这个狐狸精把她气走了,是你,都是你!”
许纯一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脸色苍白,她拼命想推开温兰的双手,却不敌她疯狂的力道,幸好旁边的几个客人迅速过来帮忙,才让她得以解脱。
“你们放开我,这个女人是狐狸精,我要是不掐死她,我的女儿永远都不会回来!”
温兰歇斯底里的咆哮,其中一名客人对着惊慌失措的许纯一说:“你快通知她家人啊,她好像不太正常!”
家人?许纯一拿出手机慌乱的不知该通知谁,她哪里认识萧芷妍的家人,情急之下,只好把电话打给了方安南。
20分钟后,方安南赶了过来,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精神病护理医师。
方安南和护理医师强行把温兰带出咖啡馆塞进了车里,然后他才焦急的走到许纯一面前紧张的问:“她伤到你没有?”
许纯一惊魂未定的摇头,不解的问:“她是怎么了?”
“她有间歇性精神病,你先打车回去,晚上我回家再跟你细说。”
方安南已经来不及多做解释,待许纯一点头后,立马开车扬长而去……
许纯一回了家就一直躺在床上想着下午发生的事,她怎么也没想到萧芷妍的母亲患有间歇性精神病,第一次在婚礼结束后遇到她,完全看不出她和正常人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后来听方安南的解释,或许自己还会以为那只是一个母亲对女儿过度爱护的表现。
方安南十点才回了家,许纯一一直在等他,当他疲惫的推开卧室的门,她便立马冲过去询问:“怎么样了?”
“情绪已经稳定了。”方安南长吁一口气:“今天吓到你了吧?”
许纯一点头:“是的,我没想到她会突然扑过来掐住我。”
“她是因为芷妍遇难才变成这样,温姨丈夫死的早,一直和女儿相依为命,所以当唯一的女儿也离开她以后,便再也承受不住打击崩溃了。”
方安南说的很无奈也很心痛。
“芷妍……是怎么死的?”许纯一诺诺的问。
他也许不想说,可今天发生的事,许纯一有资格知道。
“飞机失事。”方安南痛苦的闭上眼:“2年前,我在澳大利亚出差,芷妍忍不住思念乘了第二天的航班跟过来,却不幸飞机发生了事故,我们从此天隔两边……”
“怎么会这样?”许纯一第一次觉得上帝残忍。
呵,方安南冷笑:“听说是小鸟飞进引擎才引发了事故,可笑吗?”
“……”的确可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发生。
许纯一着实感到遗憾,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却硬生生的被分开。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原来爱情真的不是相爱,就一定花开不败!
“去马尔代夫的那天早上,正是因为温姨犯了病,我才没能及时赶过去。”
方安南的话让许纯一很惊诧,她到现在都以为他没能及时赶到的原因是因为工作忙。
“芷妍是我爱的女人,她是芷妍的母亲,所以她现在弄成这样,我不能不管她,你懂吗?”
许纯一迅速点头:“我懂。”
其实许纯一根本就没怨过方安南放了她鸽子,蜜月旅行徒有虚名,现在知道他不去的原因,也只是让她钦佩于他的情义。
起身下楼替方安南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感激的说了句:“谢谢。”
两人认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他们表面是夫妻,实际上只是朋友关系,视线相交,有的只是“惺惺相惜”的友情。
“你去看过大姐了?”方安南问。
许纯一点头:“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也去了,她好像很喜欢你,你不怕她了吗?”
“不怕了,她只是一个弱者,和我一样,所以我同情她。”
方安南温润的笑了:“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一个弱者。”
许纯一不赞成他的话,但也没有反驳,坚强的只是外表,真正脆弱的地方总是别人看不见的。
“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能去看大姐,她一直很孤独。”方安南眼里的欣慰不言而喻。
即使他不说,许纯一也知道,一个人的世界总是孤独的。
隔天是个晴朗的日子,想到孤独的大姐,许纯一决定带她出去走走。
她来到大姐房间,方梦正一个人坐在地上发呆,见许纯一来了,她激动的站起身挥舞双手:“一一,是一一。”
“大姐,走,我们去花园里赏花。”
“不行,妈妈不让我出去……”方梦和上次一样,用力的摇头,眼里的胆怯之意惹人怜惜。
许纯一拉着她手安抚:“没关系的,有我在你谁也不用怕!”
方梦还是摇头,双手死死的扒着门框,“不行,妈妈会骂我的……”
“大姐……”许纯一无奈的瞪着她:“外面花园里开了很多漂亮的花,难道你不想去摘吗?”
“想。”方梦重重点头。
“那就跟我去吧,我会保护你的。”
方梦终于松开手,跟着许纯一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