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自从吃饱喝足又洗了个干净的澡就对陆衍的不满少了一半,觉得若是以后都可以这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只要他不要对他另有所图自己还是愿意服侍他起居生活的。如此想着,白子坐在陆衍身边便也觉得他顺眼了许多。正想着若是他有什么吩咐自己立刻去办,也好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见陆衍开口便以为有什么事要他做,正准备仔细聆听,却没想到听到陆衍问他的问题让他措手不及。
陆衍见白子正襟危坐,便想试探一下他的心思,问道:“刚才我几次离开都是给了你离开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走?”陆衍抬眼看白子的表情,明显是被她的话吓到了,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陆衍见此又道:“若是为了卖身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你也不必觉得是我嫌弃你或是一时冲动,我买下你不是为了要你做我的奴隶,只是因为刚见到你的时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她和你和我一样都是孤儿,她自小就被囚禁在一个秘密组织,做着自己极不愿意的事情,和你一样身不由己,所以我见到你就像是见到了她一样。当初我没能为她做些什么,买下你放你自由都是我自愿的,我来往皆是一个人,过的是居无定所的日子,也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事,跟着我你可能会过的还不如以前的生活。所以我会给你一笔钱,你现在就可以自行离去,我绝不会反悔,如何?”
陆衍静静地等着白子思虑,白子此时的心情却是翻江倒海,一开始听到陆衍让他离开也以为他是嫌弃他的长相出身,然而听他说的那个与他相像的人,见他的表情不像是为了刻意赶走他而编的,转念一想自己的麻药早就已经在半路上就过了药效,若不是因为卖身契,他一路上确实是有不少机会逃跑的,但自从觉得陆衍对他还算不错的时候,他便不知不觉中有些想留在他身边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己之前想尽一切办法都想要获取自由,如今就在眼前为何自己却迟疑了······
陆衍等了半天见白子仍在纠结,便将事前准备好的银两连同卖身契一并放在桌上,说道:“卖身契同银两我都放这里,你要是想好了随时可以走。”说完陆衍便起身回房。
等到傍晚陆衍下楼点菜时发现白子已经走了,便不觉松了一口气,他必然是要自由的,只是希望他离开以后可以过上平稳安定的生活吧。于是陆衍便不再多想这些,点完菜坐在一旁的小桌上吃着,想着如今因为给白子赎身花去了自己一半的积蓄,现在她已经没有多余的银钱生活了,明天必须要找个活计来赚一些钱,哪怕是给人打零工也好。如此想着陆衍便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然后回房依旧做了一个时辰的运动便早早上床休息,为明天找工作养精蓄锐。
第二天天刚擦亮陆衍便起床洗漱,准备早早地到这一带的集市去转转找一些零工做。叼着一块煎饼陆衍便一路向着集市而去。
一直到开市陆衍总算找到了一份在码头搬运货物的零工,之所以选这个一是因为工钱是日结,当天干完当天便可以走,二来自己虽然右手不能用力,但左手尚可,况且现在的她在这个异世除了靠一身武艺便没有其它特长了,难不成要她像前世一样去杀人?陆衍觉得这样做难度实在有些大,毕竟那种行业多是有组织的,自己贸然行动既没有客源还容易遭到同行暗杀,况且陆衍也已经厌倦了那样的生活,比起干那种事情,自己其实更愿意干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活。
从早到晚,一直到收市陆衍都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扛了多少货物,要不是她一直都有锻练只怕也是吃不消,累是累了点,陆衍也只当是锻练了体力。那货仓主管原先觉得陆衍身量纤细还以为不顶用,要不是今天开市找不到足够的人手也不会要她,没想到这小子倒也有些本事,从早到晚除吃饭解手之外就没停下过,不觉便有些对她刮目相看,因此算钱的时候还多给了几粒散钱。
陆衍掂了掂手里的几两碎银,突然觉得之前姬府给他的赏钱真的算是大手笔了,自己辛苦了一天都不过几两碎银,想想当初卖野外都比干这个赚的多,若不是这浔州地处平原,周围一座山都没有,自己还真想去打猎赚钱。将碎银放进袖袋,合计着明天该换个什么工作,陆衍一路穿过集市向着客栈走回去。走着走着,突然听见前方传来非常热烈的呼喝声,原来竟是一个比武的擂台,陆衍好奇地走过去看,见那里建起了一座半人高的台子,旁边竖着一根成人大腿粗的木柱上面高悬着擂字旗,木柱下方还贴着一张告示上书:攻擂者上台先付十两定银,同守擂者比武,先落下擂台者为输,比武禁止使出取人性命的招数,一切点到为止。若守擂者胜则将收下定银;若攻擂者胜则退换定银,同时还将赢得守擂者身上标示的银两作为奖励。
看完告示,陆衍还看了眼台上的守擂者,除去其他几个负责收钱、写状的,守擂的有五人,皆是身形魁梧的壮汉,有一个站起来个子甚至有两米多,一身横肉活脱脱像是日本传统的相扑选手。他们身上都写有不同价位的银两,十两至五十价位逐级提高,只是出人意料的是那个像相扑选手仅仅只值三十两,反倒是里面那个身形最正常的大汉值五十两。陆衍见他坐在那里气息平静,手里拿的武器是一对秦式锏,便知他走的是力量兼技巧型的武功路子,越是这样便越表示此人功夫定然不弱。
陆衍一边思考着要不要上台搏一把,一边听旁边的人同另一个人闲聊道:“这个擂台可难打的很,一整天下来除了那两个十两跟二十的容易一些,三十以上便少有人能敌得过的,尤其是那个五十两的极为难打,一双锏舞的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好几个攻擂的都被他那招反手攻的措手不及,一下子就被打下了擂台,只有上午的一个穿着华服,相貌英俊的公子险险地取了胜,之后便再没人敌得过了。”
那旁边的人边说边啧啧道:“果然是有本事才敢设下这种赌局,要是我会盖世武功,我也设这样的擂台,可不得赚死。”他这样说着,他旁边的友人便取笑他,两人便在台下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揭短取乐。陆衍无心再听他们的玩笑话,转身从一旁的阶梯走上了擂台一旁的记录处。
陆衍想着自己如今身上所有的钱不过二三十两,若是付了客栈的住宿钱自己便没钱去往下一个地方,自己要是还像今天这样找临时工做,不知要在这里耗费多少时间,与其这样不如选这个适合自己的赚钱办法,毕竟自己除了武力再无强项。更何况她在台下听了那两个人的谈话大致了解到了那个五十两的壮汉最厉害的就是那招反手锏,拼力量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但陆衍胜在身量轻巧,速度也比他快,若是拼技巧,两人应该旗鼓相当,而陆衍还有一个杀手锏就是她所学的武艺种类多是这个时代不常见的招式,使用起来又游刃有余,让人猝不及防,就好似之前同姬昀的比试一样,所以陆衍计算了一下自己能赢的几率在百分之五十到六十左右,还是有可行性的,于是陆衍便决定为了生计放手一搏。
活动了一下今天搬货而有些酸痛的肩膀,陆衍同记录的人说道:“我要挑战五十两那位,这是我的定银。”
记录的人员抬眼扫视了一下陆衍上下,见她身形瘦弱,这么看都不像是个会武功的,便好心相劝道:“这位公子,您不若挑战十两或是二十两的,这样比较保险一些,五十两的乃是我们当家,武艺是浔州乃至周围几个州府都是出了名的,一般我们都不建议你们去挑战的。”其实记录的那人心里是觉得像陆衍这样的连十两的都挑战不了,所以一开始是想直接让她回去的,然而转念想自己就是靠这些武功不行却想赌一把的人赚钱的,自然没有不让人挑战的,所以话到嘴边就成了推荐她去挑战低等级的。那记录的人一心以为陆衍只是一时冲动才想要挑战当家的,此时听了他的建议应该会改变主意,却没想到陆衍摇了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执意要挑战,便也不再勉强,记录了一下,又让陆衍签字画押,说明了比武过程中的注意事项,并表示了比武中受的伤他们一概不负责之后,在得到了陆衍的同意,便挥手示意他们当家的准备比武。
只见那位当家的见要上场,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而陆衍则被带着兵器架之前选择兵器,陆衍今天出门找工作也是带了防身的武器的便问是否可以使用自己的武器,那人便道若检查后发现没有异常便可以使用,陆衍便将身上的软剑取了下来交给他,那人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这软剑除了样式古怪了一些以外也没什么异常便交还给陆衍,示意她可以使用,陆衍便谢过然后上台等待比武开始。其实陆衍并没有仔细跟那人说过自己的软剑有何特殊之处,一来是因为这是她必要时候的杀手锏,即是这样又如何可以轻易告诉别人;二来她早已想好了要如何对付那个五十两,并不需要用到软剑里的机关,因此也就没必要说起这个了。
站定之后,陆衍同对面的当家一拱手,那当家的回以一礼,陆衍心想倒是个识礼的人,看来即使自己胜了应该不会招了什么麻烦。正想着,便听哨声一响,比武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