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张宁诡异?你老人家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吗?悠悠腹诽,道:“皇祖母多虑了,他年少任性是有的,只要改过自新,何事不成?何况他原无大恶,只是被几个勋贵子弟带坏了,喜欢做些恶作剧而已。”
这些天,她早就将张宁了解得很清楚了。
太皇太后摇头道:“你不懂。”
这个少年身上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性,悠悠还年轻看不透,她绝对不能将悠悠托付给他。
郑王听了半天,总算反应过来,道:“母后不同意这门亲事么?”
什么邪性?八成是你老眼昏花,看什么都不顺眼。只是这话不敢说出口,郑王努力挤出笑容,道:“母后可知,杨东里那老东西非要把孙女许配给他?要是他有邪性,杨东里怎会看不出来?”
太皇太后诧异道:“真的么?”
“可不是。先前儿子看不上张宁只是小小伯爵之子,如今他贵为锦衣卫指挥使,又和母后有三年封侯之约,儿子想把悠悠许他。”郑王道。
杨士奇看中的人,你凭什么说他不好?再不出手,女婿就被抢走啦。
太皇太后道:“我帮悠悠留意呢,你急什么?”
“母后,不急不行啊。京城才俊虽多,却没一个比张宁强。杨东里眼睛毒得很,一眼就挑中他。”
“儿啊,杨东里的孙女怎能跟悠悠比?”太皇太后握住悠悠的手,道:“悠悠,祖母一定为你找一个好夫婿。”
悠悠道:“皇祖母,孙女觉得,张宁很好。”
“你喜欢他?喜欢他也不成,祖母不同意。”太皇太后道:“他三年内肯定没办法封侯,三年时间,足够祖母为你挑选一个好夫婿了。”
“孙女只要张宁。”悠悠声音虽低,语气却坚决,道:“孙女和他很谈得来。”
太皇太后放开悠悠的手,道:“他让你帮他求情?”果然女生外向,这就上赶着帮这小子说话了。
“没有。”悠悠摇头,道:“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孙女若不露台他,怎会……”
“母后,若是被杨东里抢了先,皇家脸面何存?这面子,我们丢不起啊。”郑王晓以大义,劝道:“你老人家说他有邪性,儿子半点看不出来也就罢了,京城中那么多聪慧之士为何没一个看出来?可见母后看走眼了。悠悠既然愿意,你老人家不如赐婚,一来圆了悠悠的心愿,二来保住皇家脸面。”
太皇太后脸一沉,道:“这些话谁教你的?杨东里若求哀家赐婚,哀家定然允了。他也就配和杨东里的孙女过日子。那孩子哀家见过,原也不错,只是比不上悠悠。”
悠悠身为郡主,身份尊贵,杨容儿纵然是京城闻名的才女,出身却差了。话说回来,天下间又有谁出身比悠悠尊贵?
“母后!”你太固执了。郑王在心里默默补完最后一句,叹气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家店了,不能误了悠悠的终身啊。”
太皇太后一脸不以为然:“你懂什么?”
郑王还要再说,悠悠道:“父王,皇祖母玉体有恙,不要惹皇祖母生气。”
郑王哪会不明白女儿的意思,这件事只能另想办法,不能惹怒母后,她受不得气,万一惹怒她,她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母后,儿子带了些当地出产的东西给你尝尝鲜。”郑王岔开话题,说起封地的风土人情特产,又让小太监即刻去安定郡主府取来。
他这次进来,除了带众多侍卫,还带几十车土特产,其中预备送给太皇太后的便有十车,另外一些则是送给皇帝和带给悠悠的。他是藩王,一般人哪当得起他的礼?
太皇太面露笑容,道:“亏你想着哀家。”
…………
张宁出宫回到东院,便让人去找刘念和顾淳,顾淳要训练,走不开,刘念一下子便到了。听说皇帝要把他俩编进神枪营,专事训练之职,喜不自胜,连声道:“多谢阿宁。”
“谢我做什么?这件事真不是我帮忙。”
“你要不让我俩训练神枪营的军士,我俩哪来的机会进神枪营?”刘念道。以他们的身份要进神枪营并不难,但要有官职就不容易了,能升官,真得感谢张宁。
张宁笑问:“你还准备读书参加明年的校阅吗?”
“有官身还参加什么校阅呀。”刘念嘴快咧到耳根了,道:“我不是读书的料,一拿起书本眼睛就睁不开,只想睡大觉,还是训练军士好,军士要做得不好,那是相当不客气。”
自从到神枪营训练军士,他就快活似神仙,只是没有官职,又不像顾淳,有个当神枪营指挥使的祖父,多少收敛一些。这下好了,完全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张宁正色道:“战场上刀枪无眼,一不小心,军士的命可就没了。训练时千万不能大意,别想着耍威风。”
“是。”刘念道:“我也只是在他们做得不好时训斥他们几句,踢他们几脚,他们要做得好,我绝对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有了官职更应该把军士的安危放在心上。”
“那是当然。阿宁放心。”刘念道:“不知道封我们什么官?”
张宁道:“由杨首辅亲自拟诏书,官职也由他定,估计这两天诏书就下来了。”
诏书得走流程,快不了。不过这也意味着朝廷对他们很重视。
刘念乐呵呵地道:“没想到我真有一天能穿官袍。”回想当初和张宁带一群勋贵子弟在街头打架的日子,才过去几个月,却恍如隔世,不,像上辈子那么遥远。
“阿宁,外头都在传,首辅和郑王争相嫁女,是不是真的?”
“嘿嘿。”
“真的啊?你这就要当首辅孙女婿或是郡马了。”刘念羡慕地道。
张宁道:“我为这个烦心呢,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嗯。”两人又说了半个时辰话,刘念起身告辞:“我这就回去告诉阿淳,他肯定高兴坏了。”
两人一块儿训练军士,早就抛开往日成见,也算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