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君王,最难以容忍的不是敌国的威胁,而是国内有人威胁到他的王位。一旦有人威胁到他的地位,他会毫不犹豫地予以反击,以保住现有的地位。
不久,魏王解除了信陵君的兵权。信陵君明白自己被废弃不用的原因,更对自己的魏王老兄绝望透顶。他没有去找魏王老兄为自己辩解什么,而是“谢病不朝”。
此后,无官一轻的信陵君,与宾客们天天笙歌燕舞,放纵自己醉生梦死,得过且过,什么天下大事,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忧患意识,什么保家卫国,都被他丢弃一旁,不!不是丢弃,而是深埋心底,当夜里梦醒时分,他抛一把浊泪,再将它们从心底放出来,与之紧紧相拥,绝望而又不甘地失声痛哭起来……
四年之后,即公元前243年,信陵君“竟病酒而卒”。众人皆说他是纵酒色而死,难道是真的吗?
信陵君的噩耗传出,秦国吕不韦得知这一好消息后,立刻下令蒙骜督军进攻魏国,攻拔二十座城,新置一个东郡。秦国用夺取的魏国的城池设立自己的郡县,对魏国来说无异于莫大的讽刺。
对于弟弟信陵君,魏安僖王心中极其矛盾:弟弟在世时,他唯恐威望很高、能力很强的弟弟威胁到自己的王位,心中时时提防;弟弟死后,秦军来攻,魏国又无人能出征败敌,若是弟弟在,秦军断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弟弟活着的时候,他寝食难安,弟弟死了,他又忧愁不已。
信陵君死后不久,魏安僖王魏圉气急败坏的病了。临死前,不知道即将去面对自己的列祖列宗,尤其是要去面对自己的弟弟信陵君魏无忌,他是否有愧,抑或有些许悔意从心底生出?
十八年后,魏国在秦军的强大攻势下,城陷国亡。信陵君强大的个人能力,在权力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信陵君两度救国,两败强秦,堪称“国士无双”。李白有诗赞:“大梁贵公子,气盖苍梧云。救赵复存魏,英威天下闻。”
战国四公子格鲜明、有血有,个人的能力受限于环境,国家的命运束缚于时代,潮起潮落,飘忽不定,不能用简单的成败作为标准衡量。他们的智慧是难得的精神财富,其养士用人的风气至今为人津津乐道,是战国时期杰出人才的缩影。他们也有不足之处,正如边普普通通的“社会人”一样,这正是二千多年来吸粉无数的原因吧。
离开了这些贤士,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战国四公子”还能所向披靡吗?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秋战国,诸侯争霸,纷争不断。各诸侯不得不广纳贤士,以此在战乱中分一杯羹,而这些“贤士”,也都用尽浑解数,为主人消灾解难。
上述贤士,亦称门客,养士。秋战国时期,士是作为一个特殊的阶层出现在社会上的,在当时,士人的去留甚至能决定一国的兴衰,由此养士之风慢慢形成,并逐渐分化成两种:一种是国君养士之风,如魏文侯师子夏、礼段干木等,这些国君养士数量成百上千;另一种则是贵族的私人养士之风,而这其中以战国四公子所养之士为典型。
战国四公子,系信陵君、孟尝君、平原君、申君。“四公子”的叫法较早源于西晋张华的《游侠篇》:“翩翩四公子,浊世称贤明,食客三千余。”其实在历史上对战国四公子的介绍与评议不胜枚举,所以在此就不一一赘述了,而今天,笔者要做的,是揭开“食客三千余”的神秘面纱。
在很多历史剧中,大多数的门客都以足智多谋或能言善辩的形象出现。然而历史上的养士,他们所有的才能并不仅仅拘泥于言谈计谋之上,但凡你有一技之长,并善于自荐,金子总会发光的,那么在战国四公子的门下,主要有如下几类:
第一种、武士。四公子门下皆有武士,但以孟尝君门下武士所占比重最大。“孟尝君招致天下任侠,人入薛中盖六万余家矣。”他大量招揽武士、侠客的目的,实则是为了扩充个人势力,另外,武士还可以充当保护封地的角色,保护城邑、部曲,《战国策》中有载:“孟尝在薛,楚人攻之”,而此时,孟尝君所养的这些武士变成了他的保护力量。
第二种、策士。四公子门下为其出谋划策之士数不胜数。其中,孟尝君门下出类拔萃者当属冯谖,替孟尝君收租,帮孟尝君树立威信;后孟尝君受到齐王猜忌,他又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游说君王,替孟尝君解决困境,由此见得,孟尝君所拥的庞大政治势力,最得力于冯谖;再如平原君之李同,曾在国家危亡关头,说服平原君破家为国,亲赴国难,实为平原君门下第一策士;以及黄歇之朱英,朱英曾数次劝说黄歇杀李园,黄歇却未曾采纳,最终死于李园之手。就连司马迁都感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第三种、辩士。秋战国最有名的辩士当属平原君门下的毛遂、公孙龙以及孟尝君门下的冯谖、公孙弘等,此外还有《战国策》中“以毁为誉”的夏侯章;“坚先为薛公得平陵”的夏后,这些都可以归为辩士一类,而这些人的作用,大都是四处游说,借此宣扬主人的名声,扩大四公子的影响力。
了解完了养士的种类,那么这些养士的待遇如何呢?这三千食客在四公子的门下都是一视同仁的么?
首先,以孟尝君为例,孟尝君对待来投奔之人,皆舍业厚待之;还有平原君,他原本门客无数,一,有一躄者从平原君楼下经过,却被平原君一小妾耻笑,于是此躄者要求“得笑其者头”,平原君不应。谁知数后,平原君门下宾客离去过半,正当平原君费解之时,有人告诉他,是那躄者为之,平原君为得到士人,不惜“斩笑躄者美人头,自造门进躄者”。此外,像信陵君对侯嬴,申君对李园,都是深信不疑的。
虽然四公子对有识之士亲厚,可以说是不惜一切代价,但门客三千,也并非是一视同仁的,就如同后宫之中的妃嫔,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史料有载,“门客有上客、中客、下客之分,与之相应的是饮食,器用,坐卧上的显著差别。”
以冯谖为例,初为孟尝君客时,冯谖的生活待遇极低,“食以草具”;因其才能不久便升为“门下之客”,食有鱼;后不久又升为“车客”,出入乘车。《烈士传》中也有记载:“孟尝君厨有三列,上客食,中客食鱼,下客食菜。”此外,在生活居所上分为传舍,幸舍及代舍,分为供给下客、中客和上客居住,由上可知孟尝君对门客在其衣食住行方面的差别对待了。
虽说四公子门下客分为上中下三等,但这等级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这主要看的是个人的本领,能否得到公子的赏识或立下重大功劳。以毛遂为例,他原本是平原君门下一下客,三年来默默无闻,连平原君都称其为“泛泛之辈”,即便如此,毛遂依然自荐,随平原君出使楚国,最终促成楚、赵合纵,并获得“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的赞誉。信陵君门下侯嬴,年已七十,家境贫寒,信陵君慕名拜访,并亲自为其御马驾车。由此见得,门客的待遇完全是依自才能而定的。
门下养士如此众多,吃穿用度方面的花销不容小觑,那么是否有所成效呢?
作为平原君门客的公孙龙长于辩论,曾与孔子后裔孔穿在平原君家聚会交流,孔穿对公孙龙说:“臣居鲁,侧闻下风,高先生之智,说先生之行,愿受业之久,乃今得见。然所不取先生者,独不取先生之以白马非马耳。请去白马非马之学,穿请为弟子。”由此可见,公孙龙使得平原君声名远播;信陵君亦因养士而名冠诸侯,各诸侯以魏公子信陵君贤;申君待门客恩厚,其上客皆蹑珠履,使赵国使者惭愧,由此宣扬了自己的厚客名声。此种养士做法,虽不可立见成效,但都是间接的扩大了公子的影响力。
四公子养士不但利己,对国家也有直接的贡献。信陵君“多客”,使得各国一时不敢有谋魏之心,可以称的上是护国有功;申君门下朱英,就曾对申君说,把楚国的国都从陈迁走,这样就能避免和秦军正面交锋,其作用一能减少楚国的防守压力,二能减少外界对申君为相却屡丧国土的埋怨,申君最后采用了朱英的建议,这对楚国今后发展有着的巨大贡献。
这些门客不仅在平时为公子出谋划策,在危难之时更是与公子同进退,实为坚强的后盾。
养士之风在秋战国的兴起,从一定程度上肯定了才能的重要,为有一技之长的人提供了展示自己的舞台,此举也影响至先秦时期的吕不韦、李斯等人,成为这一时期的一大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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