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一行骑军兵士们越过飞狐岭狭窄的官道,一直向西北而行,这些骑军兵士们便是定州派出的求援使者,他们要先经过蔚州然后转向南面的雁门关进入太原之地,最快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平时与成德军无事之时,定州的使者往往会穿过恒州,经由井陉而入,但如今这条捷径也因为战争的缘故股,变得不能再通行了,只能绕道取向飞狐岭方向。
林霭茫茫,太行山起伏的山脉如同巨兽猛禽一般,沉默而静谧,一队官军们在巍峨的太行山的官道之上卷起了阵阵烟尘,但很快便消失了踪迹,山林再次恢复了平静。
太行山,这座南北走向的山脉对于河北的屏障意义可谓存亡攸关,以河北地势之低,要仰争太行,殊为不易,因此,要保障太行屏障的稳固,必须保障对太行山特别是穿越太行山往来通道的控制,而要保障对太行山往来通道的控制,却又有赖于对太行山以西几处军事据点的控制,尤其是上党、太原;上党、太原地势较高,均居高临下,俯临河北中、南部。它们若为河北所守,可巩固太行屏障;反之,自此二地下临河北,便成高屋建瓴之势,所以,对于河北来说,若失去在河东的军事据点,则太行山的形势便迅速转入西方:自上党东下滏口足以夺其门户,自太原东出井陉足以执其中枢,自大同出居庸、飞狐足以倾幽蓟根本。
让王镕、李可举感到分外不安的是,这些用来遏制河东的那些据点,如今都在河东军李克用的控制之中,让大家感到芒刺在背,分外不安,但李克用却感到很放心,这样自己才能够放开手去将自己的军锋探入河北之地。
河东道,太原府内,节度使军府之内,此刻充盈着一片肃穆严肃的气氛,太原府内高层军将们全部被召集到府内,李克用一身戎服,甲胄在身,此刻他正脸色阴沉地看着下面的将领们。
“盖寓,把事情给大家说说吧。”李克用看了眼左面侍立着的左都押牙盖寓,沉声说道,他与盖寓之前已经在内厅里面商议了段时间,此刻他转头看着盖寓,大声地说道。
“遵命,”盖寓躬了躬身子,他清了清嗓音,看了眼下面站立着的众位军将们,开口说道:“众位,刚刚接到了东面义武军的军报,幽州节度使李可举派遣其将领李全忠带领六万人马兵逼易州城下,成德军节度使王镕领兵五万向北进犯定州,义武军节度使王处存难以支撑,派人求援,请求我河东军速发援军,前去支援。”
“哼!李可举和王镕这两个人胃口倒真是不小嘛,想吞掉义武军然后瓜分易、定二州,看来他们还真没把咱们河东当回事儿啊!”李克用看着下面的众将,冷笑道。
“请节帅吩咐示下,我等愿意领兵前去,踏平幽燕、扫荡成德逆军。”下面的军将们纷纷地答道。
“节帅,”盖寓看李克用一直瞅着自己,低声咳嗽了下,然后点了点头,他大声地说道,“咱们河东如今带甲十数万,骑兵六万余,一直困在河东,苦于没有出去的说法,如今成德、幽州正好给了咱们兵出河朔的口实,咱们正好可以借着出兵援助义武,与河朔藩镇争一高下,拿下河朔藩镇,整个北方也就再也没有谁能够与我河东匹敌了。”
“国之大事,先北后南,”盖寓继续说道,“河东之形势,最为完固,关中而外,吾必首及夫河东,盖语其东,则太行为之屏障,其西,则大河为之襟带,于北,则大漠、阴山为之外蔽,而勾注、雁门为之内险,于南,则首阳、底柱、析城、王屋诸山滨河而错峙,又南则孟津、潼关皆吾门户也。汾、浍萦流于右,漳、沁包络于左,则原隰可以灌注,漕粟可以转输矣。且夫越临晋、泊龙门,则泾渭之间可折棰而下也;出天井、下壶关,邯郸、井陉而东,不可以惟吾所向乎?是故天下之形势,必有取于河东也。我河东有如此之势,当此之势,必可振作河山,匡扶王室,节帅身为皇族,振兴王室重任义不容辞,为家国、为河东,咱们必须要打这一仗,而且要一战震慑两镇。”
下面站在最前面的河东长史吴拱有些担忧地问道,“盖大人,我河东如今在南面和孟方立正在争夺磁州之地,昭义节度使李克修也多番来军报,要求增援军力,孟方立后面的是魏博军镇,这点我们在场的都知道,咱们河东如果再与幽州、成德开战,可是以一镇之地,来抗衡河朔三镇,盖大人,此事确实稳妥吗?”
盖寓看着吴拱,笑了笑,他知道吴拱这个人,万事求个稳妥万全,从来不愿意冒险为之,但为人确实是耿直为公,因此上李克用对其推心置腹,非常信任,虽然其身为长史,但一直以来内府诸事也都归其管辖,和自己一样,都是李克用的心腹重臣。
“吴大人,李克修将军做事打仗咱们都是知道的,只要他不告急,那就是没事,为将在外,对兵员要求,谁还不是多多益善啊,如今之势,河东军对邢州孟方立已成摧枯拉朽之势,若是没有魏博在后面支撑,他十个孟方立也早都被攻克了,如今咱们南面的攻势倒可以缓一缓了,只要大破幽州、成德,相信魏博也必然胆寒,自己也要再仔细掂量掂量,继续与河东作对,到底是什么后果,只要咱们对幽州、成德的仗打好了,南面的魏博、孟方立之流的问题也都能解了。”盖寓呵呵笑道,他看了看下面的众将,点了点头。
“嗯,此番救援义武军,必须一举震慑诸敌,”李克用一下子将拳头砸到了桌案之上,大声地说道。“诸将听令!康君立、安老、薛可、郭啜。”
“末将在。”
“末将在!”
“末将在!”
康君立、安老、薛可、郭啜等人依次站出来,纷纷大声地应命道。
“康君立为大将,领河东军飞狐军、平野军、苛岚军、流沙军、风林军前去救援吧。”李克用大声地吩咐道。
“末将遵命。”康君立当前跪倒,领着众将大声地应答道。
“请军令虎节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