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全怎么也不会想到,杀死自己的敌人竟然是自己当初的徒弟,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徒弟,也是带给了自己巨大羞耻的徒弟,侯全捂着身上的伤口重重地再次倒下,嘴里的血沫子喷了出去,生命也随之流失而去,侯全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是,一柄长刀坠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咣当!”。
朱温瞪着眼睛,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杀死了侯全。
他麻木地站在这里,直到身边的校尉拉扯下自己的衣服,朱温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愣住了这么久,他擦了擦脸,然后拿起了旁边校尉递给自己的长刀,转身离开了这个屋子。
“留些人将这些老弱者看好了,等打完仗后都带回汴州!”朱温对着身边的朱友恭说道,“伤好不了的遣散,好了的人编入你的长剑都。”
朱友恭是朱温的义子,从小就跟随朱温,自然对朱温的脾性很是了解,侯全自己虽然没见过,但也听朱温曾经说过,如今见到侯全就倒在朱温的刀下,顿时知道了朱温的心态转变,而自己的长剑都初建,正是缺乏人手的时候,倘若以后都能将俘虏分配编录到自己的队伍里,那还真是一个相当好的办法。
“谨遵父帅命!”朱友恭一抱拳,然后便安排人将还未斩杀的黄巢军众聚合在了一起,统一分人看守着。
“烧掉这些屋子!”朱温继续领军向东,临行前吩咐朱友恭烧屋。
黑色的浓烟一道道地升腾起来,最后汇集成了一个大大的烟柱,在天空中纠缠聚集,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苍蟒升腾到了空中。
正在酣战的唐军和黄巢军同时发现了瓦子寨里传出的浓烟,田从异的眼中射出了狂热的光芒,“朱温他们成功了!”
“跟我冲!”田从异从督战台上跳下,他身后还有一支预备队,大概五千人左右,这是自己留着应对突发的情况用的,而此刻瓦子寨中传出的烈火和浓烟已经向大家宣告,瓦子寨出事了。
这个机会必须抓住,进军前自己曾经和朱温商议过,只要其一在上岗上放火,自己便会倾尽全军之力疯狂进攻,而朱温则会与自己策应和夹攻,共同击溃敌军。
“咚~咚~咚~咚!”隆隆的战鼓响起,唐军的擂鼓手开始亢奋起来,拼死地迅猛捶击着鼓面,田从异带领着军卒冒着流矢向前冲杀,主帅亲自率军厮杀,旁边的军卒们自然更加奋力,各个拼了命的厮杀着,吼叫着向上冲杀。
黄思邺看着深后的黑烟,像是突然瞬间老了几十岁,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布防在险要处的军队最终还是没有阻止住唐军的步伐,还是被其攻破了寨门,还焚烧了寨子,自己和大军此刻却正在这里与唐军主力对峙着,根本无力分身去拯救寨子里的兄弟。
想到寨中的那些老幼伤残的军卒们,黄思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人自己是肯定救不下来了,寨子都被烧了,这些人肯定也不在人世了。
黄思邺转头看着眼前的战事,他突然发现之前还比较消极的唐军,突然竟变得再次亢奋起来了,唐军不但冲破了自己设置的障碍和堑壕,而且已经冲入了自己的军阵之中,和军阵中的己军进行着贴身搏杀。
“杀!”黄巢军的兵众们将当先冲来的那一波唐军尽数钩倒在地,一群长枪兵拿着长枪一顿猛刺,将倒地的唐军顿时刺得满身是血窟窿,场面血腥至极,哀号声传遍了整个山岗。
“给我上,胆敢后退者,立斩!”田从异督促着众军继续向前,黄巢军的阵型没有变,唐军一次次的冲击变成了一次次血肉的祭奠,地面上的尸体铺满了两军的阵前,断臂残肢在地面上散落着,还未死去的人们在拼命地厮吼着哀痛,血已经将地面浸泡成了一片红色的泥坑一半,人们在血泥中冲击砍杀着。
“给我杀退唐军!”王虔裕和李宾唐努力地支撑着战局,之前两人率领着黄巢军打退了一次次唐军的进攻,本来两人想着再次打退唐军后,向黄思邺建议退回瓦子寨屋舍附近,毕竟那里有井水,可以依托有利地势,拖延被击溃的时期,但此刻瓦子寨已经失守了,两人虽然继续在抗击唐军,但他们知道身后的那支唐军应该就在附近,他们一定会出现在自己最不经意的时刻。
“嗖!”一支短弩箭从黄巢军卒的后脑射入,带着劲势穿出了头颅,带着白色的脑浆洒在了前面人们的身上,这个军卒没来的及叫一声便缓缓地倒了下去。
“糟了!有唐军!”黄巢军阵中也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一句,人们顺着方向看去,只见身后的坡地之上,出现了一个个唐军的身影,他们快速地向下冲锋着,将黄巢军夹在了中央,王虔裕看了看李宾唐,无奈地叹了声,“看来是无回天之力了,”在双方的唐军夹击之下,一直苦苦防守的军阵很快就崩溃了,人们开始疯狂地逃亡着,纵使黄思邺亲自斩杀了两三个人后,也没能挽救住其内部的溃败。
朱温和众人冲了下去,双方的唐军看到了如此情况,自然明白了胜利在望,朱温的军队如同大石一般,进入军阵中时,顿时激起了大团的浪花。
“杀!”每个将士都开始了拼杀,杀戮的血腥笼罩在整个山岗之上,黄思邺看着无法控制的局势,只能带着自己的护卫军再次溃逃,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打仗了,该怎么给自己的皇帝哥哥交待呢,数万人马啊,一天之内竟然毁于一旦。
王虔裕和李宾唐与自己的兵卒们坚守在一起,他们是军将,有着军人的纪律和素质,因此他们的兵卒愿意为其卖命,王虔裕挡住对面的流矢,然后领着军队向南突围,去陈州,只要自己能带军去陈州与黄巢汇集,他们就是安全了。
黄巢军开始溃散,王虔裕和李宾唐各自领着一支军队向着南面奔走,直到他们遇到了前面阻碍他们前进的人——朱温。
朱温看着两位曾经同僚的沧桑落魄的模样,有些不忍,他站在离两位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两个人。
王虔裕呼呼地喘着气,他不怕死,只是这么死有些太窝囊了!他看着不远处的朱温,这个人之前也是黄巢军的,属于投降的叛将,如今再次相逢经如此戏剧。
“怎么办?”李宾唐温王虔裕,“咱们打不过朱温,但现在已经跑不下去了,山下已经全部被唐军封锁了,插翅也难矣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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