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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复恭站起了身子,看着旁侧放的旨令,黄色的绢巾上面盖印着血红的盘龙玺印,上面的字是由翰林学士起草,掌管玺印的人也是田令孜的亲信,从起草到下发,甚至不需要皇帝陛下的认可。
唉,这天下到底还是不是皇帝陛下的天下了?杨复恭悲哀地摇了摇头,他攥紧了拳头,寻思了好久,才慢慢地舒展开手掌,在宫内这么多年,什么没有学到,这个忍字杨复恭可是学习揣摩了很久。
从做小宦官时,义父时常就要自己学会忍,忍,百忍可成金,在宫内大凡忍不住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杨复恭看惯了宫内的血腥纷争,他慢慢地打开了屋门,看着窗外的满眼青翠,心情顿时舒爽了不少,“田令孜,我就看着你,看你自己慢慢怎么自己走上死路的。”杨复恭想着。
“嗒嗒”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沉睡的锦官城,蜀中这些年安逸无战事,物饶丰盛,自给自足,承平日久的人们大多不愿再出川奔波。刚打开了城门,一骑驿马快速地奔驰而入,清晨的街心人比较稀少,马匹踏着青石板一溜烟地跑到了朝廷设立的临时政事堂前。
“什么?”郑畋站了起来,先前因李昌符的兵变,郑畋被迫让位离开凤翔府,回到了朝廷中担任宰辅,西川黄头军出川抗击黄巢等行动都是其一手倡导的,如今长安兴复,郑畋以为这下可以松口气了,没想到却收到了山南西道被突袭,刺史牛从抵抗不住被迫逃亡的消息。
“立即派出探马详细打探!是谁的军队做的,传令剑门、梓潼、唐兴、遂州闭城戒备,本官立即去面见圣上。”郑畋接到消息后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动身面圣,临行前也没有忘记通知陈敬瑄和田令孜等人,毕竟山南西道毗邻剑川道,从剑门而入便可直抵成。
一直等到入夜,第二波的驿马才奔驰而来,山南西道的变故也大致知道了个梗概,嚷唐帝君臣松了一口气的是,不是黄巢调头杀过来了,而是一群唐军作乱,而这些人正是之前杨复光临终关照的忠武八都。
杨复光死后,鹿宴弘等人送走了老领导之后,就立即起身带着军队向西开拔,因为有杨复光的遗书、手令,虽然周边的藩镇对这批军队很是垂涎,但谁也不好意思去扣下这些人,落一个背信弃义的坏名声,这些人就过长安,经凤州走到了山南西道。
一路上,鹿宴弘就不住地犯嘀咕,自己这些人去成找唐帝,按照杨复光的意思就是去投靠朝廷,让朝廷收编自己,成为皇帝的人,但自己这帮人可是杨复光的亲信,如今杨复光去世了,在朝中掌控大权的可是其之前的老对头,田令孜,这位田大人会如何看待自己这些人呢?会不会给自己小鞋穿,最后去了反而也被贬斥排挤呢?
抱着至少还有杨复恭的念头,这些人一路向西,直到兴元府,此处已经离入蜀不远,剑门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