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凶狠地看着杜力,杜力看着杜若的眼神,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杜若天生神力,武功又极好,杀人不眨眼,刚刚他说那些话只是想试探下大当家的,没想到大当家话里话外,也是在间接提醒他呀,杜力连忙笑了笑,谄媚地说道,“是呀,谁敢背叛大当家呢,要是他们两个敢背叛大当家的,那他们就是活腻了,不用大当家的动手,我第一个就不饶他们!”
“杜力,那就对了,杜家帮虽然解散了,你可记得你还是杜家帮曾经的二当家,日后朝廷要是不剿匪了,天下又不太平了,那我们杜家帮在举旗重建帮,那可是轻而易举,你没听说,突厥那首领可是经常在高昌领地捣乱,我看也许过不久,突厥就得打过来了,到时候唐朝一乱,可不就是我们的天下!”杜若拿起窑洞地上的干粮,啃了起来,这饿了一晚上了,等那县令的赏钱拿到手,可得好好的吃饱一顿。
“不过当今天下,皇上治理国家有道,唐朝都安稳好些年了,我看那突厥也就是小鱼小虾,翻腾不出什么浪花来,大当家的,说心里话,你也别怨我,我是真的不想再当土匪了,整天窝在那山顶,吃喝哪有下山这些城里吃的好,又没有女人,手上还沾那么多血,我呀,还真是怕死后下地狱!”杜力捡起地上的水袋,张嘴喝了喝,娘的,一滴水都没有了,真是要渴死人。
“你不想当土匪,谁想当土匪呀,我倒是也不想当土匪呢,还不是那个该死的土匪头子,趁着我放牛的时候,就给我押上山了来,连我阿娘最后一面都没见着,那该死的土匪头头,你知道老大当家怎么死的吗?”杜若想起那押他上山的老大当家的死状,就莫名的想笑,杜力见到杜若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疑惑,“老大当家不是突然得病死的吗?”
“得病死的,对外是得病死的,对内就是我毒死的,我早就想毒死他了,要不是他,我说不定还能在家放放牛,养养羊,每天吃上我娘做的热饭菜,说不定我还能娶个媳妇呢,都是那该死的害我,掳我上山,逼我当土匪,这一旦杀了第一个人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杜若想着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那时候手还是抖得很厉害,还是老大当家抓着他的手杀的,老大当家总是说,他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杀气颇有他当年的风范,所以一直逼着他赶紧杀人变成土匪。
“老大当家原来是你毒死的呀,我说怎么老大当家看着身体还好,怎么没几天就死了呢,当时我和几个兄弟还觉得蹊跷,不过你当上大当家的,杀了好些个闲言碎语的人,我自然也就没敢再提这事,不过老大当家一向行事谨慎,每日吃食都要拿银针检测,你怎么就能把他毒死呢!”
杜力疑惑地看着满脸得意的杜若,果然不心狠不成大事,在他印象当中,老大当家可是把杜力当自己亲生儿子对待的,这日后的大当家明眼人都知道已经内定了杜若,杜若干嘛还要亲自动手杀了他呢。
“他是一向行事谨慎,那是对你们这些兄弟,对我,你也知道,他就是把我当儿子对待的,他一直还指望着我坐上大当家的位置,日后帮他颐养天年呢,我是给他颐养天年了,让他早点下地狱,我那天晚上和他喝酒呀,偷偷就在酒杯口撒上毒药,我就撒了一点点,第二天他就立马不对劲了,上吐下泻的,第二天呀,我又开始撒毒药了,第三天呀,他可就死翘翘了,我聪明吧,不让他一下子死。”
杜若为什么这么恨那个老大当家的呢,原因是有次他到自己村庄干一桩买卖之时,回到了自己家中,见家中早已经破烂不堪,那屋子摇摇欲坠,已经住不了人了,他向邻居大娘打听,邻居大娘很可惜的摇了摇头说,说那家自从孩儿被土匪掳走之后,那做娘找了许久没找到,就发疯了,阿爹到处去找,有次误入土匪窝,也被土匪杀了,那阿娘虽然疯了,但是听说她男人被土匪杀了,也就投井自尽了。
杜若听到隔壁大娘这么说,心里震惊极了,他转过头忍住泪水,一路疾驰到山顶,在路上,他想起他十五岁就被那老大当家掳走,他逃过好多回,都被老大当家抓回来,狠狠地用皮带抽,火钳子烫烙印,自己身上都是伤痕累累。
老大当家骗他第一次杀人,也骗他说那被杀的是十恶不赦的人,他听说自己阿爹被土匪杀死了之后,回到杜家帮之后,就再也不想杀人了,也渐渐有了想离开杜家帮的心思,这心思被老大当家看出之后,便趁着喝酒时刻威胁杜若,他知道自己性命难保了,想着还不如早点下手为强,杜若看着那张让他变成恶魔的脸,心里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就毒死这个害他的人,虽然这些年老大当家对他确实不错,但是也是害了他这一辈子。
“高手呀,大当家的,古话说,不心狠,站不稳,对大当家我真的是望尘莫及呀!”杜力抱拳笑嘻嘻地说道,内心却一股寒意袭来,这杜若,还真是狠心,他们虽然是土匪,但是有时候也讲一个义字,这毒杀大当家的自己上位的,在他们土匪帮中,可是大不义。
杜若嗯了一声,他本来想着当了大当家就可以不用杀人了,可是不杀人哪里来的银子,有的时候绑了人,那家里人还要去报官,官兵到处搜寻他们,还有些竟然就让将军府派将士出来,那些将士可不是吃素的,都是训练有素的上战场的将士。
他们就如同狗一般,这个山洞躲躲,那个山洞藏藏,还好没干几票,朝廷就已经下令大肆剿匪,他见弟兄们去意已决,便索性解散了杜家帮,这杜力和张华张财也没地方去,索性就跟着他去投奔李大将军府,没想到这又碰巧撞见了这县令的孩儿,他又禁不住银子的诱惑,又干起了绑孩儿的勾当,这是最后一回了,他在心里默念,同时这一回手上也不沾血了,等赏银到手,就立刻放了这孩儿,也算是告别自己最后一次的土匪生涯,给自己积点德。
杜若和杜力两个人心里各自想着事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杜力站起身来,踱步绕着窑洞转圈圈,杜若则坐在地上,望着已经熄灭的火堆发着呆,墨星曜的肚子一阵一阵的咕咕叫,他再也假装睡不着,只能从竹床上坐了起来。
“你终于醒啦,是不是我们两个吵醒你了!”杜若听到后面竹床传来的声音,连忙转头望去,墨星曜坐起来,点了点头,说道,“肚子好饿哦,你们能不能给我买点吃的来吃。”
“我已经叫张华和张财下山买去了,你在这里稍微等会,来,先吃点干粮吧。”说着杜若就递给墨星曜一块硬硬的也看不出什么东西的干粮,墨星曜皱着眉头接过干粮,还没入口,单单鼻子一闻,就干呕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呀,怎么能这么臭,他一甩手,就把干粮扔在了地上,杜力一见,连忙把干粮捡起来,在自己衣裳上拍了拍,说道,“这么好的东西,扔掉干嘛,多可惜。”
墨星曜看着杜力大口大口吃着那发臭的干粮,他一下子没忍住,赶忙头探出竹床外,稀里哗啦的吐了起来,本来胃里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一吐胃更空了,杜若和杜力见那孩儿在那里狂吐,一阵阵恶臭袭来,杜力和杜若两个人捏住了鼻子,杜力问道,“杜大当家的,你不会也对这孩儿下毒吧,这吐个不停。”
墨星曜正在狂吐中,听到杜力问杜若的话小,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也吐不出来了,他看着杜若,不会吧,难道自己中毒了,杜若见那孩儿和杜力两个人同时望着他,连忙摆手说道,“杜力,你可别冤枉我,我一直和你同行,我哪里来的毒药呀!孩儿,你可别听他胡言乱语。”
杜力见杜若那拼命解释的样子,憋住笑,又说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墨星曜听了杜若解释的话,刚放松了下来,又听杜力这么一说,又大声叫了一下,杜若只能真切的对墨星曜说道,“我真的真的没有下毒,昨晚在客栈吃点吃食,没毒吧,昨晚那位云家给的馍馍和水袋,没毒吧,要是中毒的话,那肯定我们也中毒了,我看是你昨夜睡觉,没被衾盖,就这几件破衣裳,哪能不惹上风寒。”
墨星曜想想杜若说的话,也有道理,自己应该是昨夜睡觉惹上了风寒,也对,平日里自己在将军府睡觉,屋里都有铜熏炉,整个屋子都是暖洋洋的,盖的被衾也是丝绸的,暖和的不行,哪像现在,睡着这破床,盖着这破被衾,不染上风寒那还真是怪了呢,加上刚刚闻了闻那已经发霉的干粮,又见到那杜力津津有味地吃着那干粮,一下子就没忍住,吐的不行了,哎,真想回家呀,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又冷又潮的,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