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听了杜力的话,舔了舔自己那干燥起皮的嘴唇,他自己也是靠着那一百两的赏银在坚持着,他又回头望了望坐在枯树叶上的墨星曜,那孩儿脸色通红,虚汗不断的从额头上冒出来,再不补充点水分确实像要晕了过去,要是这孩儿真的晕过去,那他更难办了,他只能朝杜力点了点头。
杜力见大当家的同意了,他连忙朝云知白追了上去,边追边叫道,“云先生,你快等等呀,快停下来。”杜若见杜力追上去了,蹲下身,一把背起墨星曜,也追赶了上去,这孩儿还真是怪沉的,怎么浑身这么烫了,像在火里烤一般,把他后背也都烫热了。
云知白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喊,他转头问希颜,“颜儿,你有没有听到后面有谁在叫我呀,我怎么听着后面有人在喊叫。”云锦曦见阿爹这么说,又连忙竖起她的小耳朵,仔细地听了一会儿说道,“阿爹,我听到了,后面是有人在叫云先生云先生。”云知白本来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想着这偏僻小路,也没多少人会来,他听到曦儿这么说,连忙对着她们娘两说道,“那要不我们再这里等等吧。”希颜和云锦曦两个人点点头,他们三个人便放下东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杜力本来是跑的很快的,但是奈何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没怎么吃东西,一个七尺男儿不禁也被这五斗米折弯了腰,他看着前面三个人越走越快,不禁慌得连忙大着声音喊着云先生,一边拖着如同灌铅般的沉重双腿往前追去,远远的见那三个人坐在一个大石头上,他才松了一口气。
杜力紧赶慢赶地追上云知白,气喘吁吁的走到云知白和希颜面前,云锦曦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人也不认识呀,怎么一个劲地叫着阿爹,云知白见这个气喘吁吁的人走到他面前,连忙起身问道,“这位先生,你是不是在叫唤我?”
杜力拍了拍胸脯,待气息平稳了一点之后才说道,“这荒郊野外的,我不叫你叫谁呀,云先生,不认识我了?”云知白仔细地瞧了瞧面前的这位男子,好像是有点面熟,可是不记得他是谁了,他朝杜力摇摇头,杜力哈哈一笑说道,“云先生,这昨夜馍馍和水袋看来是白给了,你瞧你,昨夜刚做了好事,这就不记得了!”
“哦……原来是你们呀,我想起来了,不过昨夜你们有四个大人和一个小孩,今日怎么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呢?他们几个呢?”杜力见云知白如此问道,连忙说道,“他们在后面呢,一会儿就过来了。”
“嗯……”云知白看着他大汗淋漓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气氛颇有些尴尬,杜力见谁也没开口再说话,连忙又套上近乎,“云先生,昨夜还真的感谢你拿了吃食和水袋给我们,还帮忙指路,不然我们一直迷路,都回不去了,对了,云先生,你走这条偏僻小路,是去灵隐寺烧香拜佛吗?”
云知白听到他这么说,连忙摆摆手,“这有什么感谢的,都是举手之劳,这出门在外,难免会有困难的时候,我是带着内人和孩儿去灵隐寺上柱香,我们家离这小路近,走到大路还得绕一大圈,我们索性就往这小路走了。”
“是的,是的,我看着你们带着香火蜡烛,知道你们是去灵隐寺烧香拜佛,真是凑巧,我们也去灵隐寺,要不我们一起顺道吧。”杜力看着云知白放在地上的吃食,希颜看着杜力的眼神,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一直在没话找话,昨夜云知白进屋之后和她说了这事,她正困得迷迷糊糊的,也没仔细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看这人长得贼眉鼠眼的,自己还是得提醒云知白小心点,听说最近好多土匪都下山来了,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希颜想着便挎着云知白的胳膊,用自己的胳膊轻轻地碰了碰云知白,云知白转过头来看了看希颜的眼神,他一瞬间明白了希颜的意思,他朝杜力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见你那同伴好久还没来,这爬上灵隐寺还要一段距离,我看着天色已晚了,我们还赶时间呢,下午还有点事情,要不我们先走了……”
说着希颜拉上云锦曦起身,云知白提起食盒和云锦曦装满银杏树叶的小竹篮,刚准备起身就走,杜力看着匆匆赶过来背着那孩儿的的杜若,连忙一把抓住云知白的手臂,面带微笑地说道,“云先生,真的不瞒你所说,我那孩儿就昨晚吃了点你们家的馍馍喝了点水,这一早上没吃过早食喝水了,我们大人无所谓,那孩儿可怜呀,能不能……”说着他又用眼神撇了撇云知白的食盒,云知白见他这么说,又见那杜若已经背着孩儿往他这边走来了,他看了看希颜,希颜听说还有个孩儿,一时心软,只能点了点头。
杜若气喘吁吁地背着墨星曜走到云知白面前,云知白和杜力连忙上前搭了一把手,把那孩儿从杜若的背上架了下来,让他坐在大石头上,希颜一见那孩儿的模样,看着和曦儿差不多大,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脸色那么差劲,双眸都毫无光彩,她想起刚刚那男子说这孩儿一早上没吃过早食喝水,这看着早上都过了一大半了,怎么受得了。
她和云锦曦连忙打开食盒,从食盒里拿出水袋,慌忙走到那孩儿面前,托起他的下巴,喂了他一些水,墨星曜咕咚咕咚喝了水下去,本来冒火的喉咙好像一大泼冷水浇下来,瞬间也不疼不干了,他又接过云锦曦递过来的芝麻胡饼,还不忘用虚弱的声音说道,“谢谢。”
说完之后便大口大口的吃起芝麻胡饼,杜若和杜力两个人看着那孩儿喝了水,又吃起了芝麻胡饼,那芝麻胡饼的香味飘了过来,杜力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嘴唇也不由自主的舔了舔,云知白见到这两个男子这般模样,想着他们应该也是一早上没吃,便从食盒里再拿出水袋和芝麻胡饼,递给杜若和杜力两个人。
杜力见状,连忙似老虎猛扑般地接过水袋和芝麻胡饼,也顾不上形象坐在大石头上,像三辈子没吃过饭一般,张开大嘴,一大口一大口咬着芝麻胡饼,杜若则双手接过水袋和芝麻胡饼,擦擦额头上的汗,对云知白说了声,“谢谢”之后,转身坐到杜力的旁边,细嚼慢咽了起来。
云知白看着他们三个人吃着早食,又看了看那孩儿,墨星曜感觉到云知白投递过来的眼神,他偷偷地撇了一眼杜力和杜若,见他们两个人正低着头吃着芝麻胡饼,连忙张开嘴巴,用唇语说道,“救命,救命。”
墨星曜又朝杜力和杜若的方向皱皱眉,快速地摇了摇头,云知白看着墨星曜的唇语,也自己学了一下,那孩儿竟然在说,“救命!”莫非那两个人是土匪,经常听人说起土匪最喜欢绑孩儿,今日不会就让他撞见了吧,天啊,现在该怎么办,自己还带着希颜和云锦曦,那土匪身上肯定有刀,这可如何是好,要是惹恼了那两个土匪,只怕他们四个人都要陷入危难之中。
他又快速地看了看杜力和杜若,见他们快吃完早食了,他心里一个劲地想着该如何是好,他接收到那孩儿递过来的眼色之后,又猜到那两个人是土匪,不由的有些紧张起来,一双手不由的有些许抖动,他攥紧了拳头,现在一定要镇定,不能让那两个坏人察觉到什么,要是让那两个坏人察觉出什么,自己一家包括那孩儿肯定死路一条了。
希颜毫不知情,见那孩儿吃完了早食,用手帕擦了擦他额头的汗,这一擦,可不得了,滚烫的不得了,她连忙抓起他的双手,双手却是冰冷一片,这肯定是发高烧了,她又见墨星曜一副极其难受的模样,连忙转身对杜力和杜若说道,“孩儿他爹,这孩儿额头怎么这么烫,双手又冰冷,肯定是发高烧了,你们还要带他去灵隐寺吗,要我说呀,这拜佛的日子哪天都可以拜,这小孩的病可拖不得,再说孩儿病成这样,肯定是爬不到灵隐寺了。”
杜若听到希颜这么说,连忙走上前,笑着对希颜说,“没事,这孩儿刚刚喝了点水吃了点芝麻胡饼,我看他精神还是很好的,他总是这样,动不动就生病,这不,我想着今日带他上灵隐寺,给他拜拜佛,让这菩萨保佑他呀,不要老是这么生病,云先生,多谢你呀,日后定会报答你,我们这就得出发了,这孩儿爬不动,我就背着他上去。”
说着蹲下身,杜力见状刚想把墨星曜架到杜若身上,云知白一把拉住杜若的手,说道,“哎呦,大兄弟,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这天色还早呢,午时还没到,你们刚刚喝了水吃了芝麻胡饼,这一下子吃饱了,倘若再继续赶路,等下肚子该不舒服了,来来来,坐在这块大石头上,好好休息一会,你看那孩儿,都快晕过去了,你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孩儿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