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凌先生不禁问道:
“主子这般在意女帝,只是关于主子的身世,似乎与女帝没有瓜葛。”
“先人没有,如今这个局面,也罢,也罢。”小茶甚少有这样失落地时候,总是对每件事情都充满了自信,可是这个时候,小茶竟然久违的叹了口气。
凌先生暗自将小茶这口气记在了心里,有朝一日,总是会找到的。
“凤凰诏,似乎在枢音那里。”小茶这句话,引起了凌先生的注意。
若非有事,小茶断然不会平白无故的说出这句话。
“主子这是想要让枢音登基么。”在凌先生看来,十六路月才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什么所谓皇权,不过是个搞笑的说辞罢了。
若是小茶想要让谁当皇上,便是其他人如何也拦不住的。
既然小茶说起了这句话,那么想来,对于皇上,她的心中也定然有了人选。
而这个人选最有可能的便是枢音。
毕竟是小茶亲手将这真的凤凰诏交给枢音的。
但虎符和军队眼下都在程让的手中。
小茶虽然想要离开程让,可是心中对于程让,其实还是有着半分愧疚的,故而这才是一直都在帮助程让发展壮大。
凌先生与所有人一样,都理所当然的以为,小茶定然会将程让捧上南州的至尊之位,而后无论小茶选择以何种离开,都没有什么亏欠的了。
可是小茶突然提起了另外一个人。
那么小茶眼下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给程让看着表面么。
等到下定了决心,便是与程让彻底隔断联系。
当枢音拿着凤凰诏登基的时候,便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
凌先生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小茶了,若是换做从前,只怕当小茶开始劝着枢音和任齐修脱离关系的时候,凌先生就应当能够猜测的出小茶的下一步将会怎么走。
现在看来,是凌先生失算了。
小茶的心意一而再再而三转变太快,饶是凌先生,也有些跟不上小茶的思路了,更何况是旁人。
听到凌先生这么一问,就连身边的铖吉都有些意料之外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小茶。
小茶看着周围人的样子,自己却好像还是有些满不在乎。
反倒是问着凌先生:
“我若想要她做,有何不可。”
凌先生突然笑了出来。
他太喜欢浮罗城城主的这种霸气了。
“浮罗城城主开口,何人又敢不从。”
小茶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收回了打量着凌先生的样子。
铖吉在背后,听着两个大佬之间的讨论,他自然是有些不敢开口,不过对于小茶和凌先生到底在说什么,铖吉有些被绕晕了头脑。
可是看着两人一下子又从剑拔弩张的氛围之中和谐了下来,铖吉又变得有些不在乎了。
不管怎样,谁都不能惹十六路月就是了。
“那么任齐修,主子打算如何处置?”凌先生这个时候突然开口对着小茶问道。
“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这个时候在小茶嘴里的任齐修正坐在宁亲王府的大殿之中,看着属下送过来的虎符。
制作倒是精良,不过和真正的虎符自然还是有着最根本的差别。
程让如今手中的虎符,虽然外人都说两玉一旦合成便难以拆卸,可是若掌握了其中的精髓,这样的事情自然还是不难。
任齐修却并不害怕这一点。
只要自己咬定了这个是从程让府中搜出来的,那么程让也没有办法。
至于另一方面,便是若程让真的和他想象的一样,有了虎符去笛县带了军队,那么正好省了他许许多多的麻烦。
就算自己拿着这个假的来晃,程让也会心虚,到时候就算他有真的,只怕也是并不敢拿出来,他根本无从狡辩。
这样的认知让任齐修很是满意。
太子任廷攸他可以慢慢来,可是对于如今发展势头如此猛的程让,任齐修却万般不能纵容他了。
在任齐修嘴里不能够被纵容的程让,此刻正在面对笛县本地官员侃侃而谈。
程让的随行官员之中,也有本来就和笛县官员打好招呼准备好好捞一笔的,可是程让的认真负责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随行官员也不禁朝着笛县官员挤眉弄眼,无疑还是在表情不能惹程让的这件事。
两人多年以来的默契,让对方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关于朝着程让行礼:
“能得八皇子如此上心督促,乃是笛县百姓之福啊。”
随月生和程让早就看破了一切,不过这个时候也并没有戳穿,程让只是对于官员淡淡开口道:
“大人也辛苦了。”
这句话乍一听来没啥,可是伴随着的是程让略带些鬼魅的声音,便让刚刚还忙着拍马屁的大人,这个时候感觉到了背后一阵刺凉。
总觉得是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可是偏偏又当真是说不上来。
只得陪着程让尬笑,才勉强含糊了过去。
程让办事的效率,远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又有着随月生这个得意助手,两个人的配合很是默契,对于地方的督办,竟是处处到位。
估计着按照这样的效率继续下去,无需中秋,初秋便可回到千阳城。
眼下前线还有着战事,洪灾的事情能够早日解决也算是件好事。
牵挂着前线战事的,还有一个。
“公子注意!”两日来,小玥对于任齐治,当真是很上心,几乎是处处都照顾着。
任齐治两日来都在床上躺着,甚至无需下床。
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对于任齐治来说,又怎么会还有一百天呢。
任齐治此刻想要回到边界的心急切。
虽然在千阳城之中的确探查到了许多东西,可是任齐治忘不了和任廷攸的第一次交锋。
大梁本就是打了败仗,如今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任齐治并不相信他的好弟弟会选择按兵不动。
就算没有任廷攸,随将军那边,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不过现实,或许比任齐治所想象的要稍微好那么一些。
“太子殿下,粮草已经全部到位了!”
营帐外,终于传来了任廷攸苦苦等待了十天的好消息。
本想着能够多少借塞城的粮草应急,只可惜到了现场才发现这竟是杯水车薪的事情。
一心只想着先挫挫大梁及任齐治的锐气,终究还是任廷攸没有考虑的周全。
随将军的脸,似乎这几日也因为这件事情而有些深沉。
至于将士们,本以为打了场胜仗是理所应当有些犒劳的。
可没想到只是吃饱了一顿,接下来的几天,伙食倒是逐渐减少。
这又让军中升起了不少对于任廷攸额怨言,至于这些话,又传到了随将军的耳朵里。
自然有下属来问这事究竟该怎么办,随将军的心里尽管也是十分着急,可是对于任廷攸,他还是心里有意想要试探,将这件事抛给了任廷攸处理,自己反倒是并没有过多的帮助。
毕竟是太子最大,就算是随将军的不作为,旁人也会以为是任廷攸没有及时安排的缘故。
任廷攸可真的是被逼的有些没有了办法。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传来的消息终于能让任廷攸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快,通知将士们今晚有加餐。”
当任廷攸耳朵这个命令发布了以后,军中好似才是又恢复了从前那般喜气洋洋的氛围,所有人都在因为粮草的终于到达而兴高采烈的欢呼着,各自奔走忙碌。
至于大幽的军中,这个时候也显得极为兴奋。
没有想到雪里公主突然到访,同时宣布任齐治去了刺探,自己则暂时接任任齐治的位置。
虽然说得是暂时,可是将士们的心中,却巴不得雪里能够一直留下来。
对面的南州有南州的太子亲自坐镇,如今他们大幽也是有了。
他们有什么好害怕的。
军中的士气一下子又振奋到了极点,不过当真是没有人在乎,任齐治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当小玥向这几天一样端着药打开任齐治房门的时候,却出乎意料的发现,床上已经不见了任齐治的身影。
说是为了任齐治好,这几日任齐治根本没有下过床,虽然看似得到了更好的养伤环境,可是对于任齐治来说,心中却是十分焦急。
他没有时间在南州养伤。
可他却看着小玥的眼神,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本是大可以表达感谢之后一走了之。
可这个时候的任齐治,实在有些难以说服自己。
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终于,内心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任齐治到底没有对着小玥开口,反而是自己强忍着痛苦离开。
找了个车夫,终于出了千阳城的门。
可这却让小玥今日扑了个空。
“若有来日,必定厚谢。”看着写在桌子上的几个潦草的字,小玥问着面前的厝木。
厝木也没有想到,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医术太好了任齐治两天便能够这么活蹦乱跳的了。
“属下不知,是属下的错,小姐切勿生气。”
小玥倒是没有反驳,不过却用着蛮族的语言朝着厝木说了什么。
厝木听到这话,整个人也有些为难,可是小玥又换了语气:
“若是拒绝,我现在就给你揍成猪头。”
厝木虽然是个医者,可是却难以自医,本才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因为身中奇毒,而苍老成了这副模样。
从前还算是个健硕的青年,如今也是没有办法恢复。
跟在小玥身后,两人已经从小姐和侍卫逐渐都变成了现在的父亲和女儿了。
虽然小玥表示,就算她说厝木是自己的爷爷都有人信,可是厝木倒是坚决不肯。
小玥对此只是耸了耸肩,同时深切的表达了自己的遗憾之情。
厝木听到小玥说要揍自己,非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情,反而甚至从其中感觉到了几分小玥还将自己当做正常人的怜惜之情。
厝木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这个时候显得像个变态。
连忙还是将脑袋里的想法摇了摇头甩出去,厝木如今还是得先去完成小玥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