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啊。”坐在椅子上,满身血污的任齐修,看着面前被众人簇拥,高高在上的任辰霖,咬着牙说道。
“三哥,还以为你挺不过昨夜。”此刻任辰霖好像有坐下的打算,身边的人反应的很快,给任辰霖端来了一个干干净净的椅子,与这牢房之中的处处血污截然不同。
任齐修看着面前那个高洁仿佛踏着光而来的人,从前他也是那样的人,可是现在,只能够被所有人唾弃,被人看不起,被人用挂着倒刺的鞭子一遍一遍的抽在自己的身上,无论自己究竟有没有做错什么,可是现在,自己只能如此。
如此活在从前自己最为唾弃的黑暗处,本以为看到了光明,可是那不是来载自己的,而是亲手将自己推下地狱的。
昨夜是怎样的黑暗,任齐修不会忘记。
晕过去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挺不过昨夜了,可是他还有再次睁开眼睛的机会,可信赖以后,又被人给绑在了椅子上。
这一次他们没有抽打他,反倒是给他送上了水和食物。
任齐修想要活下去,他狼吞虎咽的填饱了肚子,是从前旁人未曾见过的狼狈,他还想着,只要自己不开口,这样的证据,自己也许还有翻盘的机会,但是他不知道的,自己的人早就背叛了自己。
没有了十六路月的任齐修举步难行,但是现在,任齐修更是说不出半分话来,他好像突然活了过来,嘴里又是重新喊道:
“本王要见皇上,本王是无辜的!”
当时的狱卒走上来,手中的板子拍了拍任齐修的脸。
“都这个份上了,宁亲王还是不肯认输呢。”
“哦,哥几个是不是都忘了,眼前的这个,可配不上宁亲王这几个字了。”
“是不是啊,小修。”
周围的人听到最后两个人,齐刷刷的大笑出声。
他们的笑声落到任齐修的耳朵里,是这样的刺耳,但是任齐修还是有着问题。
“本王乃是皇上堂堂正正册封的宁亲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任齐修的记忆,还停留在皇上册封自己的那时候,昨夜,皇上明明也没有要废自己的意思,对于他们现在说的话,似乎并不能理解的样子。
“什么意思?”那人朝着旁人开了口。
“很简单的意思。”
“你做了这么多恶事,还指望继续坐在宁亲王的位子上,皇上可是一醒来,就废了宁亲王这个称呼,现在啊,在这个天牢里,你还是老实点吧。”
被废…这么多…任齐修一下子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那怕处处是粘腻的血迹,但是任齐修,此刻的确没有反应过来。
“小修啊,你府中的人,很快都会来陪你的。”
“你没有说出来的事情,他们,可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狱卒放肆的笑声逐渐远去,对于任齐修来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也不知道。
任齐修便这样呆愣愣的坐着,而旁人也没有来看过一眼,直到远处传到自己耳朵里的脚步声,和那忽明忽暗的光,任齐修才注意到,原来已经是下午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任辰霖。
任辰霖对他说话并不客气,举手投足之间,甚至和之前的他极为相像。
任齐修忽然有些后悔,也许自己当初,不应该那么做的,但是现在,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哪一件么。”任齐修这个时候,对着任辰霖的眼神恶毒,他手脚被缚,不然一定上前掐死任齐修才是。
“三哥后悔的事情,我并没有兴趣听呢。”任辰霖看着任齐修,眼神里满是笑意,似是在嘲讽的样子。
“我真后悔,没有在之前就杀了你。”任齐修这么说了以后,腹部又被一旁的狱卒给重击一拳。
“大胆,敢这样和六皇子说话!”
若是普通的六皇子,当真也不至于让狱卒有这般的反应迅速,但是现在,任辰霖一个不高兴,倒霉的可就是他们了,自然也不敢疏忽了去。
“呸。”任齐修嘴角隐隐渗出鲜血,还是这么倔强的朝着任辰霖啐了一口。
狱卒眼看着又要上前,任辰霖却拦住了狱卒。
“慢着。”狱卒收到了任辰霖的指示,才堪堪停下了脚步。
“三哥别怕,我今日,不是来问你事情的。”任辰霖脸上挂着笑容,对着任齐修说道:
“毕竟那些事情,三哥的管家说出来的,才叫让人惊喜呢。”
任辰霖不禁都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任齐修究竟是什么眼神,选出来的管家,所做的事情,倒是让他们惊喜,毕竟他们还什么都没问的时候,管家已经迫不及待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
这样的管家,可是难找。
管家出卖了自己?!
任辰霖的瞳孔猛然收缩,整个人也呈现出犹如地震般的感觉。
“三哥不信么,那我也没有办法呢。”任辰霖明明可以将事实摆到任辰霖的面前,但是这个时候,他偏偏要对任辰霖卖个关子,果不其然,这个时候的任辰霖,明显是有些中计的样子。
“想诓我?”狱卒看着任辰霖满眼不信的样子,正打算开口,但是任辰霖却再一次拦住了他。
“不管三哥信不信,我也没有什么要问三哥的,你们继续吧。”任辰霖站起身来,是打算离开的样子,所谓的继续,无疑就是对任辰霖的鞭打。
任齐修看着任辰霖这般坦荡的样子,他的心中反而有了一些不确定。
他了解皇上的脾气,这件事交给任辰霖处理,一定要很快得到答案,可是从始至终,任辰霖并没有问自己任何的问题,还有,任辰霖说的,关于自己的管家是否已经出卖了自己。
更者,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手下一个死的不足惜的人,便要折了他任齐修在这里么,任齐修心中不甘,当真不甘。
不过现在,任齐修说不出任何的话来,看着任辰霖离开的背影,任齐修此刻更是疯狂的挣扎,可是狱卒将他牢牢地按住,手脚之上的镣铐,正是象征着他此时的身份,任齐修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出了天牢的大门,曹衣正在此处等他。
“曹大人。”任辰霖朝着曹衣微微行礼。
“六皇子客气了。”刚刚任辰霖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曹衣本说是要出宫,如今却在这里等着他,想必是有话要说。
“曹大人这边请。”任辰霖对着曹衣比了个借一步说话的姿势,曹衣点了点头,两人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六皇子对于太子之位,有没有想法。”曹衣开门见山的问,让任辰霖一时之间有些懵。
“太子之位?”任辰霖虽然明白,现在的自己,或许能够和任廷攸相匹敌,但是取而代之这种想法,任辰霖的心中,也许还没有如此。
看着任辰霖摇了摇头,曹衣说了一句话,让任辰霖难忘:
“那么我家主子,便是预定了这个位置。”
曹衣口中的主子,任辰霖第一反应便是程让。
看来程让终于要出手了么,任辰霖和程让之间的关系复杂,更是因为小茶在其中,至于任辰霖和程让,更多的却不是主仆,而是兄弟。
原来刚刚曹衣问自己的那一句话,只是客气客气。
任辰霖拱了拱手:
“自不会拦着八弟。”
曹衣点头,便转身告辞。
“他要的,真的只是这个南州么。”任辰霖却觉得,程让应当不志在与此,不然为何要拖这么久,久到皇上病的起不了身,程让就算再通天的本事,此刻,也不得不说是有些晚了。
但是更多的,任辰霖难以猜测,到底还是出了宫,但是和曹衣回府的方向不同,任辰霖要去的,是另外一边。
“参见六皇子。”在房中的雪里公主猛然听见了外面响起的声音,连忙探出了头,果不其然,任辰霖此刻正在院子中向自己走来。
“公主。”任辰霖的眼神含着笑。
“六皇子。”雪里看到任辰霖,也露出了笑容。
“你们都退下吧,我和六皇子说说话。”雪里这个时候,在院子中开口,就好像一般的上下级,那些人也很是听话,纷纷退的远了点。
任辰霖只觉得院子里安静异常,对着雪里说道:
“关于任齐修所犯之罪,我已经查实,父皇的病情相信公主也有所耳闻,这件事暂时父皇没有下最后的决定,可能还要委屈公主一阵子了。”
“但是南州,绝对不会亏待公主。”任辰霖这句话,是对着周围的人说的。
“我自是相信你的。”雪里这个时候看着任辰霖的眼神,叫外人看来,是透露着绵绵的情意,但是任辰霖理解了雪里的意思,看来这里面,还有诈。
“公主昨日可是受惊了?”任辰霖此刻将雪里的手揽入了怀中轻轻地哈着气,雪里看起来有几分腼腆,朝着任辰霖说道:
“登徒子。”
这话虽然是对任辰霖行为的不赞同,但是雪里说这句话的语态,却是充满了情意的,到底也没有怎样。
而后便起身朝着屋内走去,脚步有些急促,似乎带着些羞人的感觉。
“公主,等等。”任辰霖随即也追着雪里而去。
看上去倒是十分正常的样子,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当真是好。
但是真正到了屋中,大门未关。
任辰霖看到的,是一个停下脚步恢复冷静的雪里。
她没有说过多的话,只是转身,递给了任辰霖一封信,同时嘴上不忘记说着:
“我好害怕”之类的话语。
任辰霖也懂雪里公主的意思,宽慰着她:
“日后有我在,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两个人的话语和现在所做的事情,倒是不同,任辰霖很是眼疾手快的收下了雪里公主的信,同时两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没多时,任辰霖自房中走出,对着下人说道:
“公主已经睡了。”
“六皇子慢走。”恭恭敬敬的送走了任辰霖以后,下一步,便是去屹苏那里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