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苏这句话的语气不太友善,看向程让的眼神,尽管心中带着十足的忐忑,但是面上,屹苏却好似有些看不上的样子。
这样对程让的人可不多,随月生下意识的认为,屹苏只怕要倒霉。
不过旁人只是觉得,屹苏有些不太好的样子,但是至于屹苏究竟有没有做错呢,却都不可置否。
程让轻笑一声,面上没有什么恼怒的样子,只是对着屹苏说道:
“父皇派我查什么,我来便是为了什么。”
“你是怀疑姐姐的事情和本王子有关?”屹苏此刻陡然提高了声调,有些不敢置信的问着程让。
若是雪里逃婚,程让来查的话,屹苏还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好像的确是自己指示,可是雪里的死,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怎么会呢,屹苏不知道,程让为什么会荒谬的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旁人听到这句话,也有些不敢置信。
就算屹苏再怎么厌恶雪里,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南州与大幽不合,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况且屹苏想要杀了雪里,此刻雪里可是有着把柄在他手里的,甚至于屹苏说是让雪里自杀,雪里也不得不照做。
眼下程让的怀疑,着实荒谬。
荒谬到屹苏难以接受的程度。
“不要急。”程让看上去云淡风轻的对着屹苏说道:
“眼下这件事情,还在调查之中罢了。”
“南州竟是这样的态度么。”屹苏此刻双手抱拳,看着程让说道。
程让看着屹苏跳脚的样子,轻笑一声:
“屹苏王子,本皇子可什么都还没有开始说呢。”
屹苏反应过来,自己险些中了程让的计,程让的确什么都还没开始说,反倒自己的反应,有些显得过于强烈了些。
屹苏清了清嗓子,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对着程让说道:
“那本皇子便洗耳恭听,看看你倒是能说出什么来。”
屹苏满怀信心的样子,让旁人有些替程让捏了一把汗,若是程让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那么对于屹苏来说,可就是更好的借题发挥的材料了。
“这把刀,屹苏王子可还眼熟?”程让朝着随月生示意,后者拿出了那把在屹苏看来十分眼熟的刀。
“这刀?”屹苏定睛一眼,眼神里终于是充满了好奇,着实不解的模样。
和屹苏王子腰间的那把,看上去很是相似。
又何止是屹苏的那把,就连屹苏身边大幽的武士,更何尝不是人人一把?
此刻程让这么一说,让屹苏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此刻屹苏有些咬牙悔恨,自己为什么带来了这把刀,不过光是一把刀,到底也说明不了什么,人人都有的东西,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这把刀,乃是大幽特有的。
“刀上的花纹,王子不觉得很熟悉么。”
果然,程让会这么说。
“莫不是八皇子凭借一把刀,便说这件事与本王子有关?”屹苏此刻装作淡定的对着程让说道,显然是不打算承认的样子。
“屹苏王子也说了,一把刀而已,代表不了什么。”程让不会想的这么天真,就凭这一把刀,就将这件事和屹苏划上了等号,着实有些荒唐。
“不过为什么偏偏是这一把刀,还请王子给个说明才是。”
程让还是以此出发,有些难为屹苏的样子。
“本王子为什么要给你一个交代,这把刀,是姐姐带过去的也不一定。”
尽管屹苏的心中,对于这把当时在现场被自己忽视的刀,此刻瞧见也着实有些震惊的样子,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不愿意输了这一局。
“看着屹苏王子伤心的样子,本皇子还以为屹苏王子是有多想替雪里公主找出凶手,好让公主早日安息。”
程让直接讥讽道: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屹苏此刻再次听到程让这样的话,当即有些要扑上去和程让拼命的冲动,好在下属及时拦了下来,才不至于如此,但是显然,这样的话让屹苏心中不满。
“屹苏王子何必着急。”
程让对着屹苏说道:
“我今日而来,不正是为了寻找凶手么。”
这把刀既然真的是线索,屹苏也不得不配合起程让来,看着刀,屹苏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想到了什么。
“把人都带过来。”屹苏这般说道。
这把刀,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从大幽的队伍之中出来的,造刀的手艺,也的确是出自大幽工匠。
既然这把刀,真的是杀了雪里的罪魁,那么屹苏,也要找出凶手。
眼下屹苏这么一说,旁人自然纷纷而来。
很快,乌泱泱的大汉们,便挤满了整个前厅。
雪里和屹苏到的时候,虽然带来的人不多,但是为了雪里的婚事,大幽还是派了不少人前来,此刻倒是有些壮观。
“这么多?”程让挑了挑眉。
“八皇子自便。”屹苏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干脆就将他们交给了程让去查。
“八皇子。”随月生站了起来,主动应下了这个任务。
“嗯,你去吧。”程让点了点头,不可置否的样子。
“这把刀,可是每个人都有。”屹苏补充了一句,好像是在为难程让,眼下天色已晚,而想要从这数百人之中,查到刀是谁的,多少还是要废一番功夫的。
随月生倒是说了个直接了当的办法:
“既然每个人都有,那么现在,每个人都拿出自己的刀来。”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刀,不过各自因为主人的不同,都有些不同寻常的符号标记,倒是也很容易区分。
“这把,是谁的。”等所有人的武器都收缴上来以后,随月生细细查看一番,举起其中的一把,对着所有人问道。
这一句话,让屹苏都不禁坐直了身子,随月生的意思,看来是发现了不对么。
既然如此,那么屹苏也有些好奇,顺着随月生的目光,凝聚在了那把刀上。
除了刀好像有些新以外,随月生并看不出来其他的。
也是只有仔细观察,才能看出其中丝毫的不对劲。
毕竟这刀也不是每个人都经常用,有些看上去,也是保存的很好的。
但是既然,现在的这一把,被随月生主动提了出来,那么想必,这把刀还是有些问题的。
几乎是随月生问了半晌,才有人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并且承认刀是他的。
那人是个小个子,比起一般大幽派来的武士身材高大,他显得有些格外精瘦,整个人的脸色也显得有些灰黄之色,屹苏反应了半晌,对于这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也不是自己亲近的人。
那么既然如此,这个人,屹苏便是可以当做普通人来看待,他更加好奇的是,随月生究竟发现了什么。
“这刀,怎么解释。”随月生将那把被怀疑的刀扔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
那人一时之间捧起刀,好像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看着小个子沉默了半晌,才终于开口:
“属下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还请各位大人只说。”
“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这个时候屹苏都不知道究竟怎么会是,但是随月生,好像已经破有信心的开口。
“连夜做的新刀,不太顺手吧。”
“不然怎么连刃都还没有开。”
“属下,属下只是保存的好。”小个子还想狡辩,不过看着手中的确还没有开刃的刀,只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大意了,但是现在,他在屹苏的死亡注视之下,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不,不是,是小的刀丢了,这才没来得及开刃。”
毕竟这刀,从大幽交到他们手里以后,便是已经开过刃的了,更不存在连刃都没开一说,哪怕是他拿到刀以后什么都没做,这刀,也不可能没有开刃。
那人慌张的语调,着实透露着狡辩的意味。
若是没有开刃这个细节,那人说刀丢了,也许屹苏还会相信,不过眼下,他也着实怀疑起了那人。
“屹苏王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人的脸上泛起了恐慌,甚至随月生没有明说的情况下,他便自己乱了阵脚。
这样的场景叫屹苏自己看来,都觉得有些难堪。
更是比起刚刚来,更加的不敢置信。
“怎么会?”屹苏想不通,难道是雪里在大幽之内还有其他的仇家么,这才会派人混进送亲的队伍里,不远千里也要杀了雪里,但是雪里为什么不反抗呢。
屹苏相信,眼前的人武功并没有雪里那么高,更是,当时的房内没有迷烟的痕迹,雪里也不至于一丝反抗的动作都没有采取,就这样被人一击致命。
他更希望这个人能够咬死自己和这件事无关,而不是像现在这么慌张的,解释这说不是自己,让屹苏实在难以相信。
“屹苏王子,你怎么看。”程让故意将这件事摆在了屹苏的面前,让其难以抉择。
屹苏自然是不想叫程让这么容易的就找到了凶手,可是现在,这么赤裸裸的事情摆在自己的面前,屹苏若是再帮其说话,只怕叫人更加以为,自己丝毫不在乎雪里。
这可着实有些难办。
“来人,押起来。”屹苏挥了挥手说道。
这个人,绝对不能落到南州的手里,倒不如自己来审,就算是凶手,屹苏也会掩饰过去,然后用自己的方法替雪里报仇,再逼南州交出另一个新的凶手。
但是若落到了南州的手里,只怕不是凶手,也会屈打成招,更何况看着此人慌张的样子,只怕都不用打,便会主动承认。
“雪里公主既然拜了堂,便是我南州的人,事情又发生在我南州的六皇子府,屹苏王子,还是将人交给我们最为合适。”程让笑着说道,但是语调之中,显然毫不退让的样子。
屹苏没有打算和程让多说什么,此刻抬了抬手,便是要将人带走的意思。
程让也同样的不甘示弱,也对着随月生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站起身来。
眼下,便是看哪一方速度更快的时候了。